第295章 王一行(1 / 1)

定下了去龍虎山的時間,王一這邊也就很快動身,京城公司這邊的事也就交給劉謂這個前江湖小棧,如今的公司二把手來打理。

有這家夥負責打理和管控情報,王一這邊也放心不少,可以安心出遠門。

尤其是當下國府的第二十九軍剛在喜峰口跟占據關外三省立足未穩,就想進一步占據華北的小鬼子打了一架。直接將其打退,暫時不敢想進一步占據華北的事。

劉謂這邊也是廣撒耳目,包圍著京城的使館界,隻要在使館界內的日本大使館有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他都會在第一時間收到消息,再通知王一。

在這樣的安排下,王一出京城了。

龍虎山這邊,以張家本家代表的張恩溥和冒姓弟子,一眾百家姓弟子為代表的張懷義也各自收到了風,對於王一來龍虎山這件事有期待,好奇,也有擔憂。

整個正一一脈也隨著王一這個跟他們正一一脈年輕第一人的張之維齊名的王一離京而有所動作起來。

江南,陸家,陸府。

自民國十四年的陸老太爺在自己八十大壽上宣布以後陸家當家由自己的侄子陸宣擔任之後,老太爺也就逐漸卸下自己身上的擔子,把這些擔子加到自己侄子身上,直到他慢慢接管整個陸家的事。

而隨著自己父親身上的擔子越來越多,作為兒子的陸瑾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前些年還能在三一門安心修行,還能熱血一把,去關外陪同王一跟日本異人鬥法廝殺。

但這幾年他就無自由了,呆在三一門的日子少了,在陸家呆的日子多了,作為陸家的大少爺和未來當家家主,對上他要學會分擔自己父親身上的事務,對下,他要做好對家族中同齡人,弟弟妹妹這些的教育工作。

省的到時候出來幾個敗壞家風的,汙了家族名聲不說,還得惹禍上身。

尤其是現在,在閩浙贛這三地,國府的剿匪行動正進行著,國軍展開了第四次圍剿的軍事行動,而那支被國府稱之為赤匪,但在眾多窮苦人家眼裡卻是救世主的軍隊也在試圖打破這個圍剿。

陸家坐落於江浙一帶,一個龐然大物坐落在兩方交戰的戰場上,再怎麼謹小慎微都不為過。

這天,陸瑾正在太爺屋內照顧著生病躺在床上休息的陸老太爺。

看著在自己少年時期能在八十大壽上作弄整蠱自己,猶如一個頑童般活蹦亂跳的太爺如今躺在床上,睡著的日子越來越多,醒著的日子越來越少,陸瑾也是愁容滿麵。

如今已是民國二十二年,生於宣統元年的陸瑾如今也是二十有四,這個年紀放在這個時代一般人家裡,娃都抱三了,而且也該上學做活了。

也就是陸家是異人世家,能修行的一個個駐顏有術,四十歲看起來也跟二十歲沒差,再加上身體機能不退,談婚論嫁不是啥大問題。

所以陸瑾作為當家少主家族裡長輩也就不那麼著急催婚,而幫父親分擔事務的陸瑾也明白自家太爺這一病不起的原因。

老爺子民國十四年辦的八十大壽,現在也已經是八十八歲了,雖說邁過了八十三那道坎,但這些年,內外戰事不斷,時局不明,陸家這麼一大個家族要想在這樣一個亂局中沒有太大的損傷立足,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這些代價是昧良心的。

這代價老太爺付了,可也明白自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尤其是當看到自己付出代價選擇的立場似乎一樣是個對外搖尾乞憐,對內無比凶狠的貨色之後,老人家的良心更是飽受煎熬。

可再怎麼後悔,大錯已鑄,尤其是放在以家風傳家的陸家而言,當家主可以為家族臟自己手,可以承受良心的煎熬,但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話,那這份煎熬對自己就是沉淪在無間地獄的折磨了。

如今的陸瑾不再是當年那個耍寶少年,正在分擔父親身上擔子的他明白太爺當下一病不起的原因。

也就是老人家雖然修為不高,但這一身的手段養生延壽問題卻是不大,對於老人家而已,這也算是他接受的懲罰。

照顧著病榻上略有些昏沉的陸老太爺,陸瑾也是想著當下陸家所站的立場,再想到自家那位遠超於自己卻在美國留學深造的堂哥陸光達,不再是那個瀟灑少年的陸瑾也隱隱能猜到自家堂哥不想歸國的原因了,那自己堂哥是否跟自己那位無同門之名,有同門之實的師兄王一那般,都站在了另一個立場上?

這樣想著的時候,管家也輕輕敲響了房門。

“少爺,上清茅山的鄭子布道長在大廳等您。”

“我兄弟過來?這不年不節的,他這時候上門?龔叔,圈裡最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確實發生了一件大事,但不能算圈裡的,是圈外鬨進來的,家主不讓少爺您知曉也是照顧老太爺的情況。”

管家龔叔隱晦的說了一句,陸瑾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入眠的太爺,大概曉得了原因。

“我兄弟上門是為這事來的?”

“算是吧。”

“那行,我去問他。”

茅山地處江蘇,被稱為道教第一福地,正一分支,有了這個地利,鄭子布才能與同處在江南一帶的陸家陸瑾成好兄弟,不然一個天南一個地北的,一年到頭麵都沒見幾回,哪來的交心。

當陸瑾來到大廳時,鄭子布已經在那等著自己了,見到陸瑾出來,也沒什麼寒暄,上來就問。

“老太爺身體好些了嗎?”

“唉,時而睡著時而醒著,老人家這一關就隻能看他自己了,找我什麼事?”

“你那位師兄最近動靜你知道嗎?”

“王一師兄?自師父他老人家將王一師兄任為三一門世間行走,見他如見掌門之後,我就一直在家裡照顧太爺,王一師兄怎麼了?”

“你對他夠了解嗎?他說的話可信嗎?”

“師兄一向不會無的放矢,基本上他說的,那就八九不離十。”

“呀,那這事難辦了呀,日本人在關外搞的天怒人怨,他於公於私請關內圈子裡的發聲,做點事也不為過,都是中華兒女,怎麼就跟龍虎山犯衝了呢。”

“師兄怎麼就跟龍虎山犯衝了?兄弟,你這上來沒一句好話啊!”

“你自個兒看吧。”

鄭子布從袖袍中將那份報紙和張懷義的書信都遞了過來,陸瑾看著報紙上的內容和信件也是眼神變厲,攥著報紙和信件的手上青筋暴起。

“倭寇該死!他張恩溥什麼意思!修為才情連張懷義都比不上的家夥,也敢在那指點王一師兄的出身?散人王一?全性門人之徒王一?他莫不是忘了王一師兄還是我們三一門世間行走!”

心中鬱氣化作怒火,一頭與恩師左若童的白發也隨著怒氣衝冠,大廳用於待客的茶杯茶水也隨著陸瑾這一通火氣懸浮於空中。

見狀,鄭子布也從懷裡打出一道符籙,消除了大廳內的異象後這才按住自家兄弟的肩膀。

“好啦好啦,消氣消氣,我這不是來找你商量了嗎!你在這發火有啥用啊,坐下說坐下說,那龔叔管家,再給我倆上個茶水,然後周圍就彆來人了。”

“好的鄭道長。”

管家也是知趣之人,上好茶水之後,也就帶著下人退了出去,留陸瑾和鄭子布兩人在大廳那裡。

“兄弟,你先聽我給你分析,眼下龍虎山是張之維被逐出門庭,但這個張懷義你也跟我說過,修為和才情僅在張之維還有你那位王一師兄之下,比你都要勝出一籌,也就是說這一代天師府傳人中,能夠擔任天師的兩個弟子都是冒姓,你說你要是張家本家,你怎麼想?”

“怎麼想?這冒姓弟子最後不也是得娶張家女,有什麼區彆嗎?”

“可日子久了,這天師府的張天師到底是張家天師,還是冒姓張家的天師呢?所以這個張恩溥啊,彆管他怎麼想,就是不能讓張懷義如願。”

“這種心氣,還想當天師?!”

聽著鄭子布這一通話,陸瑾也是氣極反笑。

這些張家本家也不想想,要是天師府沒有這個冒姓張也能任天師的規矩,天師府能流傳至今?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沒有冒姓張這個規矩托底,有五雷正法沒有好傳人,該亡還得亡。

真當異人圈全是人情世故,沒有打打殺殺了?

張家本家這會反倒開始怨起這個規矩來了。

“其次就是你說的這個三一門世間行走了,這個身份啊,目前來看是你們三一門認,倒不是圈子裡其他人不認,問題在於你這位師兄到底沒有拜入三一門,不是三一門弟子。有你們三一門弟子在的時候,他是三一門世間行走,若你們三一弟子不在,他還是嗎?

而且這次登龍虎山,你說你這位師兄要以什麼身份登龍虎山,三一門世間行走?說句不好聽的,若你這位師兄真要在龍虎山出了意外,你們三一門要怎麼處理這件事?跟龍虎山鬥過一場?而且這件事說到底就是他王一上龍虎山說個明白的事,就想龍虎山想做文章,也做不了太大,你彆關心則亂嘛。”

一通勸慰,這才讓陸瑾火氣漸消,但他也指著這上麵的報紙內容。

“我不知道為什麼國府那邊沒有讓這份報紙發行出去,但我可以告訴你,以王一師兄的性子,這事假不了!而且這上麵所映之事隻是倭寇的冰山一角,這點我可以以陸家聲譽作保。現在你也知道了,你上清茅山也是正一一脈,你什麼態度,說。”

“兄弟,你這話搞得我不上不下了啊,我又不是茅山掌門,我態度有啥用,得看龍虎山天師的態度,道教祖庭,統領正一啊。”

“這事茅山認了,天師那邊就得考慮茅山的態度不是?”

“可我不是掌門啊!而且我離山的時候也聽說我們大師兄林堅也收到了那張恩溥的信,準備去給他助拳,鎮場了。”

“你還有個大師兄?”

“怎麼沒有,我們這一代九人,我排老三,大師兄入門早,成家也早,我入門那會他都已經下山自己開辟道觀去了。”

“修為怎麼樣?”

“不知道,反正比我們八個都強,我們師兄弟八人聯手才能大師兄一戰,但師父他老人家不是很看好大師兄,說他心性有缺,這坎隻能他自己過,過不了,茅山掌門位置他不會交給大師兄,怕出事。”

“兄弟,走!”

“去哪?”

“他張恩溥找你家大師兄去鎮場,我是三一弟子,怎能不去給我三一的世間行走掠陣開路?”

“你沒看出來這事你家那位王一師兄就沒打算牽連你們三一門嗎?”

“那是登龍虎山的時候,現在不還沒登龍虎山嗎,那我掠陣開路有什麼問題?”

“那你非得扯上我,讓我跟我家大師兄放對?”

“你是我兄弟,一句話,走不走?”

“走走走,難得下山一趟,說起來張之維也好,王一也好,我還真沒見過這兩人到底是個什麼水平呢,也不知道我茅山符籙對上他們有沒有一戰之力。”

“話說,你知道怎麼找你那位師兄嗎?”

“不知道,但師兄進龍虎山地界我們還能找不到?你的神行甲馬帶夠了嗎?”

“帶不夠我現畫嘛,跟我一個符籙派的說這個?材料管夠。”

“那行,我去跟我爹報備一聲,照顧太爺這段時間圈裡圈外發生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說一聲,當我是他兒子了嘛。”

鄭子布也算是個看熱鬨不嫌事大,坐不住的主,不然也不會專門跑這一趟來陸家找陸瑾。

原時間線裡,一直到與無根生結義,在被追殺期間於通天穀中得到八奇技之一通天籙到死,他都沒有見過一次張之維,也沒跟其交手過一次。

而今隨著王一這支蝴蝶這樣不停煽動翅膀,很多事都在朝著不可預料的方向變化。

至於此時的王一,他在離京半月之後,已經踏足了龍虎山的地界,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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