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灘的夜空,化作一團白炁的王一借著夜色重新聚攏成型。
瞥了一眼下方大上海夜總會,就不再關注。
這位杜老板本身底色就不乾淨,指望他幡然悔悟根本不可能,隻是這家夥作為上海灘大亨,在這一畝三分地也算得上是地頭蛇,很多事借著他手來做,也好掩飾。
至於他的後路,若他能一直保持這樣出工不出力,有事給自己通風報信,通知一聲,體麵還是能給他留兩分的。
就算舍不下在這裡的這些榮華富貴,他也能給他安排個去處,繼續給自己打前哨。
這家夥是該死,可這時候活人比死人好用,留他一命便是。
自己這通手段展示出來,足夠讓他安分守己一段時間了。
這樣想著,王一也端坐於高空之上,伴隨著自己體內人體磁場的運轉,周身散發出來的白炁化作有形無質的磁場,開始捕捉交織在夜空中的電波。
對於如今磁場武道大成的王一而言,想要做到這一點很簡單。
但有一個問題王一忽略了,如今不是後世,他雖能捕捉到電波,也在美國那邊學過相關方麵的知識,知道一般情況下,電報之間的傳訊是用摩斯電碼。
可對於埋在這裡的釘子而言,他們有著屬於自己的一套密碼本。
找不到密碼本,自己就算截獲這些釘子發送出去的電波信號,也無法將其轉化成自己想要的信息。
一番搜索下來,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日本釘子發出去的電波信號,哪些是日常租界內的廣播信號。
“他媽的,千算萬算竟然算漏了這一個問題,不過我可以不知道你們發了啥,但你們的接收方也彆想知道,就拿今晚來試試手吧,全頻道阻塞!”
說著,以王一為中心,一道看不見的空氣激波開始擴撒,波及公共租界和法租界。
隨著這個看不見的招式釋放,這一晚,整個上海灘明裡暗裡工作的電台都陷入了一種怪象。
發出去的信息如泥牛入海,不知所蹤,接收的信號勉強翻譯出來也是一片亂碼,狗屁不通。
就連電話聽筒裡也是一片雜音,根本聽不到什麼話語。
還沒見識過這種類似EMP手段打擊的他們,下意識都覺得是對手在使絆子,一下子都慌了神,開始有所行動。
而罪魁禍首的王一此刻臉色也有點蒼白,但看著此時所感應的每個角落都是一片亂糟糟的情況後,也是笑出聲。
“很好,雖有消耗,但效果顯著,這要是再配上個電報大佬,那在兩軍交戰之中,確實是個不錯的手段,這算什麼?局域化,異人手段之下的信息化作戰雛形?算了,且留你們一命,等我處理完我手頭上的事,再來這上海灘跟伱們好好玩上一場。”
說罷,王一稍稍調息,散去逆生三重的狀態,身形在朝地麵下墜之時,身化金盾流光,便朝著滬地之外的方向離去。
從楊烈這位老熟人這裡了解到家裡這幾年異人圈裡的大事之後,王一也不急著第一時間趕回京城。
三一門那邊的事得先處理,不然到時候左門長一個道心破碎,自己還真沒法交代了。
流光的殘影在燈紅酒綠,粉飾太平的上海灘夜空中緩緩消失。
次日,閩地,三一門,後山左若童閉關之處。
以陸瑾,李慕玄,為首的一眾二代弟子正聚集在後山閉關之處,而在他們前方,是這段時間一直代掌門中事務的高功似衝和大弟子毋澄真。
而此時作為左若童這位三一門門長閉關之地的後山早已變得與以往不同。
一道通體白色,散發著瑩瑩微光的炁牆將後山與外界一分為二。
瑩瑩微光之下,眾人皆看不清炁牆之後的景色,也不知炁牆之後他們的師父左若童此時到底是什麼情況。
且這道炁牆,其厚實程度,需得他們一眾弟子合力再加上似衝這位師叔方能打破。
隻是出於對師父的敬重,陸瑾他們到現在都沒有做出這逾越之事,隻想先從師叔似衝和大師兄澄真這裡問個明白。
“師叔!師兄!師父這次閉關幾近三年,難道你們就一點不擔心嗎!”
“是啊師叔,這應該是師父這麼多次閉關中最久的一次,而且這道炁牆,也是三月之前出現的,當時是師叔您在護法,您就一點都沒察覺到?”
“瑾兒,慕玄,你倆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澄真,莫要怪他們兩個,他們也是在擔心師兄,隻是···”
似衝止住了澄真的斥責,麵有難色,一副難言之隱的表情。
他當然知道為什麼自家師兄會突然出現這種情況,因為就在三個月前他護法的那晚,從山洞裡傳來了自家師兄那帶著幾分絕望和不甘的質問。
“假的?怎麼會是假的?祖師!是弟子愚鈍!是弟子愚鈍!”
還沒等自己準備進去查探個究竟,畫地為牢的炁牆便升起,將自己隔絕在外,直到現在。
似衝又不是什麼蠢人,這些年,三一門上下都知曉了門中所修玄功逆生三重有缺,門中上下,邊修行著王一傳來的三門護道法,邊鑽研著,想找出逆生三重這門玄功缺的地方。
經年研習之下,一眾門中弟子也發現自己搭配這三門護道法修行之後,他們在達到二重這個境界時,感覺比前人的二重要強橫,結實許多。
可以說,當下的三一門,達到二重境界的弟子絕對是三一門創立這麼多年來最多的一代,最鼎盛的一代。
隻是這如繁花似錦的鼎盛之下,自然有看不見的災禍在醞釀,若是一門堪稱獨步天下的絕技隻是因為補足三門護道法就能減弱突破二重之境的難度,那這門絕技到底是術還是道?
再加上三月前山洞內閉死關的左若童那一聲聲自問自答,似衝其實心中已有答案,卻又不敢當著眾弟子的麵挑明。
這挑明可就等於掘了三一門這麼多年來,得證三重即可通天的根了。
想到這裡,似衝也隻能擺出師叔的架子。
“好了,瑾兒,慕玄,長青和水雲不在,你們兩個就是澄真之外最大的,帶著一眾弟子聚在這裡算什麼事!都給我回去做功課!”
“師叔!”
“澄真,你還愣著乾什麼,大師兄的威嚴呢!”
“是,師叔。諸位師弟,都回吧,師父他老人家神通廣大,一定會出關來告知我們原因的。”
陸瑾正欲再說,李慕玄就先站了出來,盯著似衝這位長輩。
“師叔,慕玄鬥膽問上一句,師父他如今這番變化,是否是跟我們三一門所修的逆生三重有關?!”
“慕玄,三重有缺,已是大夥都知曉的內情,何必明知故問!”
似衝急了,他就知道,這批弟子已經開始有人往逆生三重方麵去想了。
而這時陸瑾也意識到了什麼,補上了李慕玄的言外之意。
“師叔,若是三重不止有缺,還有偽呢?”
“住口!你們兩個,修行逆生多年,怎在這胡言亂語,惑亂人心!澄真!”
似衝慌了,這兩傻小子,這種事你們兩個就不知道暗地裡來問我?非要當著這麼多門人弟子的麵挑出來,生怕現在形勢還不夠亂嗎?!
情急之下,他也隻能招呼澄真,把陸瑾和李慕玄先製住,免得門人人心慌亂。
可這時本該第一時間領會到自己意思的澄真此時卻沒有回應似衝,反而是愣愣看著頭頂。
而當眾人注意到澄真的異樣,也往澄真這位大師兄所望方向看去時。
隻見一團雲霧般的白炁包裹著一係白衣正朝著他們所在方位飄來,山風一吹,好似受到牽引,朝著他們所在方位落下。
白衣緩緩飄落,雲霧白炁也充斥在這白衣之間,將其變得充盈。
隨著白衣的充盈,這團雲霧白炁也在眾多三一門弟子眼中開始如典籍中所記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先天一炁那般。
演化四肢百骸,五官毛發。
隨著白炁成型,王一看著這麵與三一門後山齊平,將其包圍的炁牆,也明白了原因。
朝著瞠目結舌的似衝和澄真恭敬一禮。
“似衝師叔,澄真師兄,陸瑾,慕玄,我來了。”
“王一?!”
“一哥?!”
“他就是咱三一門的外門大師兄王一?!”
“三重?!這就是三重嗎?!可化先天一炁,可化四肢百骸,順勢堪避紀算禍,逆行方得元會功!三重!我大三一門終於有人得證三重之境啦!”
“師父!您老人家快出來!王一師兄得證三重之境了!!!”
伴隨著王一周身嫋嫋白炁升起,依舊是常人的膚色毛發,親眼見證王一從炁聚攏成人形的一眾三一門弟子此時都是喜出望外。
他們這裡大多數人雖沒見過王一,卻也知曉這位跟自家師門的淵源,在為對方得證三重之境高興之際,也齊齊朝著後山山門跪下,在那大喊,想要讓山門中此時可能已經道心破碎的左若童知曉這一好消息。
但有人喜,自然有人憂。
憂的便是陸瑾,李慕玄,似衝和澄真,他們或多或少察覺到逆生三重的真相,此刻儼然不知道銷聲匿跡多年的王一出現在這裡到底是好是壞。
“王一,你,你···”
似衝看著以三重之境出現在這裡的王一,很想跟王一說些什麼,卻沒有一句話能說出口。
“似衝師叔,這就是我歸國第一時間趕來三一門的原因,您若信我,就讓我跟左門長談一談。”
看著王一望著自己的真摯眼神,似衝也明白了王一的用意,回頭看著身後這將自己與山門隔絕的炁牆,也是無奈道。
“可是師兄他現在誰也不見,這道牆,不是那麼容易就···”
就在似衝言語之際,王一已跨過似衝,走到這麵由左若童這位大盈仙人設下的炁牆麵前。
手掌在炁牆上輕撫,便出現了一個能容一人通過的小門。
隨著王一踏入,這破碎的部分再一次修複,將一眾三一門人隔絕在外。
後山不大,倒也算得上清爽乾淨通風。
隻是隨著左若童這道隔絕三月之久的炁牆落下,現在這個山洞裡也充滿了腐朽,老化的氣息。
亦如此刻坐在王一麵前,那個老態龍鐘,頭發花白,如一截朽木的老者。
似乎是察覺到洞中來人,老者抬頭,一雙失去光芒的老眼隔著垂在自己眼前的頭發,望著在自己麵前站定的王一。
王一站在散去逆生的左若童麵前,亦如當年第一次初見。
對著這位長輩畢恭畢敬行晚輩禮,朗聲道。
“異人王一,拜見大盈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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