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因果降臨(1 / 1)

上海灘法租界的杜公館,隨著北伐軍攻下上海灘,應天府,一場陰謀也在醞釀著。

作為上海灘的三大亨之一,杜老板也是被接觸的一方,也是這陰謀中的一份子。王一的忠告他是聽進去了,但正如王一想的那樣,這位壓根跟自己不是一路人,對於這個醞釀的陰謀中要迫害的人,在這位杜老板眼裡就是數字,隻是狡兔有三窟,像他這種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更是如此。

臟活是可以幫你乾,但是咱最好得有點把柄,免得你到時候玩清算把我也給算進去。

想法是沒錯,他也確實有把柄,那份把柄就是目前北伐軍那位總司令年輕時曾為求庇護,拜入過他青幫旗下當弟子,準確來說,就是拜入自己門下,給自己當弟子。

說起來也確實荒誕,誰能想到當時這個因為債務問題都快混不下去的家夥能有這樣發跡的一天,搖身一變成了如今位高權重的北伐軍總司令,對於這般變化,杜老板也得說上一句造化弄人。而他也因此留了個心眼,將這份拜師帖鎖在了自己保險櫃,說不得哪天自己靠這份拜師帖,可以換取一線生機。

但現在,這份拜師帖丟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畢竟他也摸不準那位總司令的脈門,這份拜師帖曝光出來,對於那位總司令的政治生涯也算得上一個打擊,一個站在這個國家權力最高層的人物竟然有黑社會背景?你讓全國上下怎麼看伱這個人。

要是政治手腕高超的,自然可以化險為夷,甚至可以拿這段黑曆史作為自己的一張牌來打。但那位總司令顯然不是這方麵的行家裡手,這不,三月份剛開的會,把這位總司令的一眾職務給免了,隻給他保留了總司令這個職務。

或許也正因為這樣,這位總司令開始狗急跳牆,準備清除異己了。

但無論怎麼講,現在這份拜師帖丟了,這事要是到時候人家問起來,跟自己討要了,那他給不給,怎麼給是一回事,給不出來又是另一回事。汗流浹背的杜老板這才又一次想起年前那會王一給他的忠告,出工不出力,說不得日後還能落個體麵。

“娘的,那位真是活神仙?連今日之事都能算到,拿這個威脅我?”

杜老板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被王一率先發現了這份拜師帖,並被他取走了,也隻剩下這個可能。

因為這個保險櫃藏的隻有自己知道,沒有人會想到他會在保險櫃裡放一份拜師帖,就算有人真的找到這保險櫃,也不可能放著裡麵的金條,銀元不要,就拿這一份拜師帖啊。而關於王一的身份,雖然自己請來的兩位唐門弟子沒有明示,但以杜老板的人脈和手段,再加上圈子小,很快就打聽到了王一的身份。

但打聽到了又如何,人家的手段自己當初已經領教過了,勢力又不大,談得上孤家寡人,自己把這事捅給那位總司令,指不定人家寧願拿自己祭旗也不會去得罪一個高來高去的活神仙啊。而且就算那位總司令不拿自己祭旗,得罪了王一,自己這輩子還想睡個安穩覺?

從那兩位唐門弟子的隻言片語杜老板也可以判斷,人家做事風格就兩個極端,要麼不做,要麼做絕,拿自己一家老小性命去賭人家高抬貴手?算了吧。

隻是這樣一來,就輪到杜老板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了。

關上保險櫃,杜老板一身冷汗坐在沙發上,嘴裡不停念叨著那句出工不出力。

配合做事的利益是很可觀,但現在這份利益反而變成了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能把自己炸死,最可怕的是這個定時炸彈開關還不在自己手裡,他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想我杜某人在河邊走了小半輩子,這回不僅濕了鞋,還碰到了龍王爺···”

杜老板自言自語著,心裡也有了決斷,早死不如晚死,晚死說不定還能不死,出工不出力是吧,有的是操作空間!——

民國十六年的三月就這樣在暗潮洶湧下過去了,四月到來。

而隨著四月的到來,一直在四城腳行坐鎮的左若童也冥冥中有種感應,好似在四城腳行上空有一股自己看不到,摸不著的力量在積蓄,卻又找不到頭緒。而這股力量的威壓不僅僅是左若童這位一代宗師感受到了,就連四城腳行裡的普通人也能感受到一股莫名壓抑在心頭纏繞,而這產生壓抑的源頭,則是來自王一閉關的房間。

房間內,王一感受的最是明顯,因為在他房間裡,一股無處不在的擠壓感充斥自己周身上下,好似隨時都要將自己壓死,而他一身修為在這樣的威壓麵前沒有起到半點作用。

“所以這因果反噬還真是存在的啊,還以為我這個穿越者能免俗呢···”

王一自顧自說著,卻沒有一點死到臨頭的害怕,相反,他的心更靜了。

很快的,時間來到四月六號,這一天,四城腳行裡,左若童心神不寧,直接在王一門外坐鎮,隻是一顆心怎樣都定不下來。而左若童的失態也讓梁挺等人也前來護法,術士小子遊白雲不斷想要起奇門陣算一算,可他無論怎麼嘗試,平常隨時都可以布下的奇門陣局在今天失去了作用,怎麼樣都使不出來,更是讓他心焦如焚。

一陣腳步聲匆匆傳來,是江湖小棧的劉謂少掌櫃,一進來就看到左若童一乾人在王一房門外等著,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不安。

“你們···左門長,王一兄弟可還安好?”

“目前無礙。”

“那還請左門長通融一下,我這裡有一份王一兄弟想要知道結果的信息,隻能給他。”

左若童頷首,側過身子,讓劉謂來到王一房門前。

劉謂這位少掌櫃越是靠近王一的房門,也越能感受到那股來自未知的威壓,幾乎要讓他喘不過氣,但他還是走到王一房門前,輕敲三聲,將一張紙條送入房門內。

房間裡,王一也接過這張劉謂送來的紙條,看著上麵的信息,臉色稍暗,隔著房門,王一也詢問著劉謂。“劉兄,你應該知道我當時拜托你家的那位黎叔做了什麼吧。”

“知道,我們也確實聯係到了這一位,跟他說了你的忠告,隻是···”

“明白了,還請劉兄跑一趟大帥府,托我跟那位張大帥說一句,這位我也算認識,既然落到大帥手裡我也不會去做什麼多餘的事,隻是到時候能否行個方便,讓我跟這位見上一見,說不得我還能幫大帥問出點什麼,上刑什麼的就算了吧,沒有必要做那多此一舉的事。”

“你能過得了這一關?”

聽著王一的話語,劉謂也是一愣,劉謂後方的左若童他們更是如此,這在王一房間上空盤旋的這股威壓都快實質化了,他們真想不到王一還有什麼辦法能在這樣的死局中存活。

“之前三成都不到,現在,五成吧。畢竟做了這麼多到頭來他還是回了京,想來幾天後發生的事,也不會變太多,唉···神通不敵天數啊。”

“明白了,我會將話帶到的。”

聽著門內的王一這番感慨,劉謂張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答應下來,朝著左若童他們抱拳拱手一禮後,就匆匆離開。

王一繼續盤腿入定,等著一個最後結果。

哪怕這個結果遠在千裡之外,但對於王一而言,這無處不在的因果反噬,就是最好的消息傳遞渠道。

正如王一所預料的那樣,四月六號劉謂這邊傳來的大新聞在剛在社會上掀起一陣軒然大波,風波還未平息,十二號遠在上海灘的另一場風波也隨之而來,這一次,沒有劉謂這個江湖小棧來通風報信了,王一也不需要了。

因為在十二號這天淩晨開始,在四城腳行這座宅子裡,正在王一房間外護法的左若童,梁挺等人能明顯感覺到那股一直在醞釀,讓他們無法升起反抗之心的天威落下了!

目標直指房間內的王一,這股巨大的天威落下,讓左若童等人在慌張之下,就朝著王一房門衝去,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坐視不理。

“左門長,梁兄,稍安勿躁,我無礙。”

房門內,王一略帶疲憊的聲音傳來,讓左若童他們硬是停下了腳步。而在左若童他們的感知裡,房間內的王一依舊生機盎然,卻在說出這句話後又沒了動靜。

見到如此,左若童他們再心焦,此刻也隻能忍住,回到院子外等著最後的結果。

而在房間內,王一此刻的處境也很奇怪。

隨著十二號的淩晨到來,一直在入定等待這場因果反噬降臨的王一也確實感受到因果反噬降臨,隻是不同於術士的突然暴斃,王一就是在入定的狀態下,沒有任何術士在旁輔助,心神就被某種力量牽引,強行進入了修行人的內景當中。

這一次的內景不同於之前在術士小子遊白雲幫助下進入的那次,那次的內景就是一團光球,他和遊白雲需要通過對這個光球施法,在其中找到有誰在算計自己的信息。而這一次,內景裡的這顆光球不需要王一施法占卜,它就像一台實時播放的顯示器,給王一放映著此刻遠在千裡之外,發生在上海灘的事情。

——

淩晨的上海灘,停在高昌廟的軍艦在夜空中發起了信號,一批又一批的手臂上纏著袖標,全副武裝的惡徒從法租界乘著汽車出發,聯合著租界內的軍警,駛向上海灘各處。

這是一場有心算無心的襲擊,但並沒有起到他們該有的效果,曆史拐點在這一刻發生了些許的變動。

原本應該倉促抵抗的工人糾察處這一次選擇了枕戈待旦,打了這些惡徒和軍警一個措手不及,這些惡徒還沒露出自己的爪牙,就被工人糾察隊敲掉了一半。其中,王一也注意到在這些不法惡徒中,有那麼一部分人他們真的就是出工不出力,衝鋒在後,槍口總是往上抬起三寸,射擊靠信仰,命中看運氣。

隻是二者之間從一開始就是實力懸殊的,更彆說在這些全副武裝的惡徒身後還有一支軍隊隨時準備出手。

眼見局勢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順利,這支軍隊也要出動了。而另一邊被突襲的工人糾察隊也是果斷,嘗到了甜頭之後,立馬朝著早已準備好的撤離路線撤退,但這種主動伏擊帶來的結果就是付出了更多的犧牲,逮捕的人有之,但犧牲的人更多,唯一的好處就是讓這些家夥不敢再輕舉妄動,望著這些撤離的工人糾察隊,望著他們手裡明晃晃的槍支,選擇了原地駐守,畢竟,命隻有一條。

“這就是我主動乾涉所帶來的變化嗎,好像···什麼都沒變啊。”

王一在內景裡看著這些發生在千裡之外的事,不知外界此刻的時間是不是與內景之中是同步的,他隻能被動在這裡看著這一切發生。

“是啊,一哥,你做與不做,一切都不會變,隨波逐流不好嗎?”

一個稚嫩的聲音在王一身後響起,這個聲音王一忘不了,而當他回身看向身後時,那個站在自己身後的小小身影,那張臉也讓王一沒法忘記。

因為正是這個身影,他才今時今日才能以王一這個身份活到現在。

那是他的弟弟,在自己幾近餓死之際,用自己一身活肉為他換來一根肉骨頭活下去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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