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話,薛玉郎心裡的不安,又消散了不少,篤定就是這樣。
薛昭飛卻嘲弄,無力的抬了抬手,他的手此刻已經有了點凍傷,紅的厲害。
他舉著手,給薛玉郎看,“二哥,我倒真的希望,是你說的這樣。可你看啊,我站在薛凝的院子門口,一個時辰。
敲門被潑冷水挨凍,她都無動於衷,甚至她說......”
薛昭飛聲音發澀,“她說,就算我死了,跟她也沒有關係,她不是我阿姐了。”
薛昭飛抓著薛玉郎,心口發慌,“二哥啊,怎麼辦,你幫幫我,讓薛凝原諒我,我不想失去阿姐......”
薛玉郎張了張嘴,心中是震驚的,“昭飛,你......”
他這個六弟,何時對薛凝這麼在意了?還有薛凝,難道真的......不認薛昭飛了?
否則,怎麼會說出這麼狠的話。
薛玉郎有股難以言說的不安,他沒有辦法,因為薛凝在更早之前,也早就不認他了。
戰場刀劍無眼,那薛凝,也會對他這個二哥,受傷也好,死了也罷,都無動於衷嗎?
他薛玉郎,要徹底失去這個妹妹了嗎?!
怎麼會
翌日。
薛凝帶著忍冬,準備在今日,悄無聲息,趁著外憂內亂,直接離開漠北城,一路回京。
她還特意跟忍冬,換了一身衣裳,戴上了鬥笠,喬裝成來漠北通商的商人。
可沒等走到城門口,卻見楊大人的手下,帶著不少將領,都堵在各個城門口,對每一個出城的人,開始嚴格的盤問。
“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忍冬一臉擔心,生怕會露餡。
薛凝觀察了周圍,沉聲說,“先不出城,站在這裡等陳莊,忽然嚴查,定然是城中出了事。他隻要還平安,就定然會來此找我,告知我情況。”
果然,沒過一會兒,陳莊就找了過來。
小巷子口,陳莊低聲說,“小薛大人,是軍需司出了事,聽說是昨夜,有人把漠北城防圖弄丟了,連著弄丟的,還有漠北軍營的一些戰略部署!
所以,城中出了奸細,軍需司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楊誌旭一大早發現之後,嚇得差點沒暈過去,直接鎖城封鎖消息。
他是想賭一把,這奸細還沒有出城,所有出城的人,從樣貌到行囊,全都會仔細盤點。”
陳莊有些著急道,“大人,你今日恐怕不能出城,若是出城,定然會被楊誌旭的人發現,到時候就會知道你要回京城!
楊誌旭為人一向心狠手辣,之前也不是沒有調任來的小官員,不想跟他們沆瀣一氣,想要將他們貪贓枉法的行徑,揭發出去。”
陳莊咬著牙,“可那些人,最後全都死在了回京的路上,這漠北城的官僚,隻要不被楊誌旭收用的,最後在卸任回京,他都不會放心,讓人活著
所以小薛大人,你斷不能讓他們發現,你要回京,否則他們定然會殺你滅口!以防你將他們貪墨賑災物資的事情,說出去!”
薛凝五指緊了緊,摘下鬥笠,看著陳莊,一字一句道。
“我知道此路危險重重,但陳莊,唯有眼下是最佳時機,若是今日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漠北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我耽擱一天,就會有人凍死在風雪夜,他們等不了。
我必須速速回京,漠北百姓才有一線生機。”
陳莊一個八尺男兒,此刻卻因為薛凝的話,眼眶通紅。
“小薛大人......”
他攥拳半跪,“陳莊誓死保護小薛大人,平安歸京,就算是賠上我這條命,也會護大人周全!我替所有漠北百姓,謝過大人仗義之心!”
薛凝將他扶起來,“你將城內的情況告知我,我看看如何破局。”
“是,大人。”
“大人,您當真要走西北坡這條路嗎?城防司的人,已經跟馬賊打了起來,這條路凶險重重......”
薛凝抬頭,看向了不遠處的西北坡,越過這個山坡,就能直接到官道上,不通過漠北城門篩查,就可以上官道。
“眼下,隻有這條路可走。”
陳莊有些擔心,“可大人是女子,那些馬賊燒殺淫掠無惡不作,大人慎重,這是一條死路啊......”
薛凝纖瘦的身軀,卻沒有絲毫的退意,她看著白雪皚皚之上的陽光,伸出手。
像是看見了,顏顏臨死之前,說的夕顏花。
她說,“那便向死而生,捅破這天。”
戰亂聲不斷,響徹於耳。
陳莊在前麵探路,薛凝跟忍冬走在後麵,一路上,他們順著城防司攻打的路,看見了遍地的死屍。
鮮血染紅了雪地,凍成了紅梅。
陳莊眉心鬆了鬆,激動開口,“大人,陸世子帶著的兵,好像答應了,我看見馬賊的幾個頭目,都被殺死了,就在這裡!”
陳莊之所以激動,是因為漠北城這麼長時間飽受內亂,幾年都沒被平亂,才導致了那些馬賊越發的猖狂。
眼下,他終於看見希望了,城郊百姓終於要徹底有安穩日子了,怎麼能不高興,有種撥開雲霧見月明的感覺!
薛凝也鬆了口氣,“如此甚好,我們也能趁著亂,直接走到官道上。”
“是,大人!”
他們三人,迅速的往前走,甚至為了不引人注意,都沒有騎馬,隻想著等到了官道上,去最近的鎮子裡,再買馬車回京城。
就在他們快要走到官道的時候,忽然聽見了孩童的哭聲,奄奄一息。
薛凝停住腳步,順著聲音的源頭,看向了不遠處,被堆起來的屍體上。
陳莊迅速將屍體拉開,薛凝在看見壓著的人時,瞳孔縮了縮,有一瞬的擔憂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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