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她不哭,是因為不會哭了(1 / 1)

陸懷瑾護住了薛明珠,小心翼翼,關切的看了她一眼,薛明珠則是無聲的垂淚搖頭。

“世子,剛剛我真的好怕,我怕再也不能見到你了......”

“明珠......”

陸懷瑾憐惜的話沒等說出口,抬頭之間,看見了薛凝那張昳麗清冷的臉。

此刻的薛凝,同樣也臉色蒼白,甚至比他懷裡的薛明珠還要失了血色。

薛凝垂眸,明明沒有落淚,輕顫的羽睫,卻在她倔強清冷的臉上,平添了脆弱。

那抹脆弱,直擊人心,讓陸懷瑾這一刻,腳步僵硬到無法前行,甚至心都開始疼了。

“薛凝,凝凝,我......”

薛凝沒有開口,再無任何回應。

陸懷瑾有些發慌,靠近薛凝的那一刻,他低聲鄭重的看著薛凝說道。

“明珠身子弱,又哭的厲害,但你沒哭,你一向比她堅強勇敢,定能等到我來救你。

薛凝,你不會有事的,等我,隻要等我......用不上半天......”

陸懷瑾咬牙,他的人已經去了大營,張統領一開始,也派人去了漠北大營,請求支援。

這次馬賊勝在埋伏的石頭雨,還有人數懸殊,等集結好了將士,將這些賊寇一網打儘。

他一定能做到的!

“薛凝,你等我。”

薛凝終於抬頭,看向了陸懷瑾,漠北的寒風刺骨的冷,吹的人眼模糊乾澀。

她唇瓣動了動,卻沒有說話,卻諷刺嘲弄到,讓人絕望。

這一刻陸懷瑾看懂了薛凝,她不屑,她說她不信他了。

薛凝確實不信了,當初的竹林之外,她不應該,將被毒蛇咬傷的陸懷瑾,一步一個腳印的背出去。

哪怕當時,麻繩磨破了她的掌心,她在看見他醒來的時候,也忘了疼,隻剩下了欣慰溫暖的笑。

薛凝嘲弄的看著陸懷瑾,他說她沒有哭,一定沒有薛明珠害怕。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是因為她不會哭了。

哪怕害怕到顫抖,但她薛凝,也不會哭了,隻能麵無表情的像個木偶。

失望嗎?

薛凝又覺得,本就沒有抱有希望,所以,對陸懷瑾的失望,不值得。

因為陸懷瑾,再也不值得,讓她對他產生任何的情緒。

“薛凝——”

陸懷瑾看著薛凝,雙眸通紅,愧疚還有諸多情緒,用上心頭,他恍惚之間,竟然想要說一句後悔。

薛明珠似是察覺到了陸懷瑾的情況,她佯裝暈了過去,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

陸懷瑾顧不得其他,直接將薛明珠打橫抱起來,“快,找大夫!”

陸懷瑾抱著薛明珠,在馬賊的視線裡,轉身離開。

臨走之前,他還威脅道,“你們誰也彆碰她一分一毫,否則,本世子會要你們所有人陪葬!”

“薛凝,等我!”

這隻是權宜之計,這樣,他能救他們兩個,隻是明珠更脆弱罷了,他沒有想要舍棄薛凝。

胡勝拿著刀,走向薛凝,看著她道,“看來,你被他拋棄了,這般薄情寡義的男子,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

薛姑娘,你跟我上山,我願意明媒正娶,我們今晚就洞房,日後你就留在山上,跟我吃香喝辣的!

彆的不說,這漠北,老子就是土皇帝,隻要你聽話,留在我身邊為我出謀劃策,你想要報仇,殺了那對狗男女都行!”

胡勝靠近薛凝,粗糙的手指,在快要落在薛凝臉上的那一刻,她迅速後退一步。

薛凝垂眸,冷淡開口,“閣下若是真想明媒正娶,那至少在上山的路上,也應該對我放尊重一些,這樣才能讓人心甘情願,不是嗎?”

胡勝挑眉高聲笑起來,讓臉上的傷疤,瞧著更加猙獰了。

“好好好!老子說話算數!你們都聽好了,對她都客氣一點,等到了山上,就喝喜酒,以後她就是嫂子!”

其他馬賊,很久沒開葷了,即使眼饞,卻也並沒有像剛剛對薛明珠還有春草的時候,那樣隨便。

頂多隻是多看了薛凝兩眼。

薛凝身上的麻繩,被胡勝解開了,他見薛凝瞧著還挺乖順,一直跟著他往山上走,也就放鬆了警惕。

也是,這山上都是積雪,路崎嶇不好走,若是離了他們這些人,她就是亂跑,都得凍死,根本沒有機會逃出去。

“五姑娘......”

春草急的眼眶通紅,一瘸一拐的靠近薛凝。

春草眼裡,滿是對薛凝的擔心,還有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她充滿了絕望。

薛凝看向春草,春草的身上還捆著麻繩,被馬賊像是拉牲口一般,拉扯往前走。

薛凝抬手,幫她擦掉了臉上的風雪。

薛凝的指間明明是冰涼的,卻讓春草覺得莫名的溫暖,更是眼眶滿是淚珠。

薛凝聲音輕柔,“彆怕,也彆哭了,這風雪太大,莫得哭壞了眼睛。”

春草哭的更厲害了,這一刻心疼薛凝,心疼的厲害。

“五姑娘,你是頂好頂好的人,是奴婢這輩子見過,最善待下人的女娘。以前是奴婢不懂事,跟著四姑娘,做過傷害你的事情。

五姑娘,奴婢一條賤命,不值得姑娘溫柔以待,若是春草有來生,也想要跟忍冬一樣,給姑娘當婢子,一輩子伺候姑娘......”

薛凝讓人解開春草的手,跟胡勝說自己需要人伺候,扶著走路。

胡勝沒有懷疑,隻說了一句,“你們這些官家小姐,就是矯情,日後你跟老子上了山,以後什麼活都會乾了,改改你這小姐胚子。”

薛凝沒吭聲,眸光卻落在了不遠處的斜坡,那裡地勢很陡,顯然跳下去,九死一生。

薛凝在快走到斜坡的時候,輕聲跟春草說道。

“一會兒,你看情況逃吧,若是能活,幫我照顧忍冬,讓那孩子,彆太難過了。”

“五姑娘!”

春草眸子睜大,心中一顫,隱約覺得,薛凝像是在說遺言。

春草搖頭,可是薛凝卻已經鬆開了她的手,往前走去。

薛凝的步子很穩,即使纖瘦的嬌軀,在風雪中如浮萍,雪狐皮襖隨風飄搖。

可薛凝的背脊,從始至終的挺直,無人能讓她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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