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去通報一聲吧。”門外沒有其他守門的侍女,流蘇便主動擔起了通報的職責,她進門前拍了拍南煙的手背,小聲道:“南煙姐姐,要不你還是回棲霞閣吧,雲夏正鬨著,你一會進去肯定會不舒服的。”
“不用了,你進去通報吧。”南煙笑著搖頭,輕輕推了流蘇一把,讓流蘇快去通報。
流蘇進去通報,門外隻剩南煙和這個自稱是器閣弟子的男子。
許是南煙的目光太過專注,讓台階下的人無法當做看不見,楚雲朔冷眼瞪了南煙一眼,毫不客氣地開口,“看什麼看,你有事?”
楚雲朔此時很是煩躁,混進器閣當弟子,窩窩囊囊被那勞什子長老使喚就算了,現在還碰上淩霄宮的這幫人,真是晦氣。
煩,想把這些人都殺了。
南煙並不生氣,臉上笑容甚至更燦爛了些,“這位同門,你說話好凶啊,看兩眼又不會少兩塊肉,不要這麼大的氣性嘛。”
楚雲朔翻了個白眼,懶得再回。
這半妖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他是真身出現時,怕得站都站不穩,慫的要命,現在麵對同門就換了一副態度,神采飛揚的,還會調侃人呢。
南煙:“你怎麼不說話了,這位師弟,你是生氣了嗎?”
“你好容易生氣啊,你是器閣的弟子啊,你是師傅是哪位長老啊,對了,你叫什麼啊?”
楚雲朔聲音很冷,“乾你什麼事,話多死的早。”
南煙:“……”
她隻是想知道他是用什麼身份混進來的罷了,不會是將人殺了之後易容進來的吧,這也太造孽了。
孩子長成這樣,她心裡難安,睡覺都睡不踏實啊。
須臾,流蘇出來,帶著南煙和楚雲朔一同進去。
一進屋,洛羽澤就將南煙拉到一旁,有些歉意地說:“南煙,雲夏情緒不穩,執著於師尊不允追究楚雲朔的事,那日發生了什麼你原封不動給雲夏講一遍,再哄一哄她,讓她彆再哭了,再這麼鬨下去,被師尊知道了就要罰她了。”
南煙無奈道:“真君高看我了,無論我說了什麼,雲夏都是不會信的,你讓我來勸她,隻會起反效果。”
洛羽澤:“雲夏小時候最聽你的話了,她是你帶回來的,細心養了好幾年,跟親母女有什麼區彆呢,你們之間定然是有什麼誤會,不如趁這個機會好好說一說,彆再相互困擾了。”
這些年雲夏外出曆練,他疏於關心,不知道雲夏和南煙之間有什麼誤會,怎麼就冷淡成這個樣子了,明明曾經是很親近的。
南煙苦笑著,沒有再說什麼。
在幾人的注視下,南煙走到雲夏麵前,將半個月前發生的事情又說一遍。
她正說著,雲夏卻如沒聽見一般,反倒對旁邊的人招了招手,說:“這位同門是來送梨木劍的吧,拿到這來,我看看是不是和從前的梨木劍一樣。”
楚雲朔眯了眯眼,不動聲色地走上前。
他這個人極為記仇,混沌秘境時,他們爭奪軒轅鼎和太虛劍,就這個女人暗算了他,差點將他坑死在混沌秘境裡,雖然後麵報複回來,毀了這個女人的靈根,但現在看見還是厭惡,要不是身後還有個化聖境的洛羽澤看著,他一定了結了她。
他最厭煩這些看不起妖族的靈族,假仁假義,陰私手段不落與妖族,卻自以為高高在上,自命不凡。
他端著劍盒走上前,眸色微冷。
“誒呀,頭好暈。”
南煙捂著額頭,身形晃動幾下,然後無力地倒下去,正巧楚雲朔經過她身側,南煙就順勢倒向他。
這麼多人看著,楚雲朔額頭緊繃,縱使萬般不願,但還是伸手接住了南煙。
洛羽澤和流蘇都圍上來詢問,查看南煙情況,楚雲朔被迫抱著南煙,一動也動不了。
流蘇:“怎麼會突然頭暈,定是沒休養好。”
洛羽澤:“應該是沒什麼大事,先送南煙回棲霞閣歇著,再好好養幾天吧。”
“沒事沒事,就是剛剛有些暈眩,一會就好了。”南煙揉著額頭,一隻手緊緊攥著楚雲朔的衣袖,對著他請求道:“這位同門,多謝你接住我了,能麻煩你和流蘇扶我出去嗎?”
楚雲朔:“……”
洛羽澤:“南煙我扶你吧。”
南煙:“不麻煩真君了,你在這裡照顧雲夏吧。”
洛羽澤看了眼身後,怒目看著南煙的雲夏,無奈點頭,“嗯,我留在這裡照看雲夏,南煙你先回吧,今日麻煩你了,回去好好休養,師尊那邊我再替你告假幾日。”
就這樣,楚雲朔被迫放下劍盒,和流蘇一起扶著南煙走出梨院。出了院子,南煙就將流蘇支開,讓流蘇先去棲霞閣給她找丹藥,然後請求楚雲朔慢慢扶著她往棲霞閣走。
流蘇沒多想,連忙去給南煙找丹藥,臨走前拜托楚雲朔照看一會。
四下沒有其他人,南煙鬆了口氣,放下了揉額頭的手。
她轉頭看身旁的楚雲朔,發現這小子早就鬆開了她的胳膊,離她十步遠了。
楚雲朔:“在下還有事,先走一步。”
“誒誒誒,你等等。”南煙急忙跑到他身邊,拉住了他的衣袖,想了想說:“這位同門,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從前好像沒有見過你,你告訴我名字,改日我去謝謝你,感謝你今日扶住我。”
“不必。”
“要的要的,你到底叫什麼呀?”
楚雲朔停下步子,用審視的目光看向南煙,冷笑一聲道:“我叫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這麼想知道,是何企圖?彆用道謝做筏子,你剛剛分明是裝的,故意倒在我身上,讓我扶你出來。”
南煙頓住,目光閃躲,一時編不出什麼理由來圓。
就是這遲疑的一瞬間,楚雲朔拉著她的胳膊離開,將她帶到棲霞閣附近山崖邊。
“嗷,痛,你彆掐我手腕。”南煙被甩到一個大石頭上,吃痛地揉著自己的手腕。
楚雲朔站在她麵前,周身寒氣四溢,雙眸陰鷙冰冷,“你居然能看穿我的真容,修為不高,倒是有些真本事。”
他不是在詢問南煙,而是陳述事實。
從這半妖見到他的第一眼,楚雲朔感覺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勁,隻是說不上來哪裡奇怪,經過她一係列套話的舉動,楚雲朔可以肯定這半妖認出了他。
這半妖肯定是想問出他借用的身份是誰,然後去和應淮告密,給他來一招甕中捉鱉、措手不及。
南煙有些慌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不,我、我對你沒有惡意的。”
“你果然認出了我,既然如此,那就隻能讓你永遠閉嘴了。”楚雲朔冷笑一聲,殺意畢露。
南煙從地上站起來,挺直了脊背,不慌不忙道:“殺了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還會讓你暴露,你應該可以看出來,我手上戴著的手鏈是護心鱗,若你現在殺了我,你也不會活著走出這裡。”
“而且你潛入了神劍宗,就應該知道,神劍宗忙於半年後的仙洲大賽,不會分散精力去找你報仇,但如果你今日殺了我,那就說不準了……”
楚雲朔:“你在威脅我?”
南煙:“我是在提醒你,彆自尋死路,我之所以心平氣和地與你說話,也是有所求的,其實我們可以合作,你幫我一個忙,我也幫你一個忙……”
————
“什麼?阿煙你不是一直都不想參加的蓮光秘境考核的,怎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南煙一大早就來了霜瑩的院子,請霜瑩教她修煉功法,霜瑩當然願意教,隻是有些好奇南煙怎麼突然變了主意。
“神君說的對,人生在世,總不能一直靠著彆人,隻要通過蓮光秘境的考核就能成為宗門弟子,正經地拜師入門,強大自身了。”南煙現在隻有煉體境六層,距離聚靈境還有四小層,光憑她自己摸索是肯定無法在兩個月內晉升的,所以才來找霜瑩學藝。
霜瑩最近沒有出任務,一直都很清閒,有時間教導她,而且南煙也隻好意思請霜瑩教她了,其他人都不太好意思張口。
“好,阿煙信任我,我也不會辜負你的信任,隻要你願意學,我願傾囊相授。”
洛羽澤又為南煙告了幾天假,南煙抓緊時間,趁著放假這幾天,專心修練,學習功法。
霜瑩從未見過南煙在修練上這麼用心,幾乎不眠不休,不是在修練功法就是在練劍,修為增長也十分明顯,沒幾日就升了一層。不知是什麼激勵了南煙,讓她對修練一事變了態度,但總歸是一件好事。
一轉眼,幾日的假期過去,南煙再次踏入月華殿時,已經是煉體境七層了。
臨近秘境考核,淩霄神君聽聞淩霄宮內有許多侍者準備參加,所以準許侍者們可以在當差的閒暇時修練,還給侍者們分發了聚靈丹,侍者們感念神君恩德,當差便更用心了些。
應淮不用南煙在殿內侍奉,所以南煙就在月華殿的院子裡練劍,當差也跟放假的時候差不多。
今日的月華殿格外清靜,清早到正午,一個人都沒來,就連雲洹和洛羽澤都沒來彙報公務。
南煙專心在梧桐樹下練劍,心無旁騖。
她手握青衣劍,劍光如虹,揮動時劍刃劃過空氣,帶起一陣陣細微的風聲。
日光透過梧桐樹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她的身上,給她的身影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突然,高大挺拔的身影將她籠罩,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了南煙的手腕,帶著她過一遍劍招,糾正了她一直沒練好的招式。
“力道不對,入門十式的後兩式需要的靈力太多,並不適合聚靈境以下的劍修學習。”
南煙低低應了一聲,沒有回頭看他,低沉的聲音回蕩在耳邊,被他握住的手腕微微發燙,攪亂她平靜的心緒。
應淮鬆開她的手,淡淡道:“南煙,你有些心急了。”
大道無常,不是能強求的,欲速則不達。
南煙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但距離蓮光秘境的考核不遠了,她的修為隻有煉體境七層,達不到進入秘境的標準,眼看時間就要到了,她豈能不急。
蓮光秘境裡有雲朔需要的東西,她一定要進去,幫雲朔拿到。
這也是她對雲朔表明合作誠心的機會,錯過了這次,還怎麼套近乎呢。
“神君言之有理,但我修為不夠,想要短時間晉升聚靈境太難了,難免有些心急。”
“無妨,不去蓮光秘境也沒有什麼,隻是宗門內的考核罷了,裡麵沒什麼好東西,你若想去秘境試煉,本尊可以帶你去其他秘境。”
南煙點點頭,笑的很勉強。
可她就想去蓮光秘境,一定要去。
有什麼辦法能快速提升修為呢?
南煙咬著唇,緊張地轉頭看了眼身後的人,有些心虛地琢磨著。
神君修為必定在化神境之上,說不準已經達到至臻,踏入了真神境,百年前與神君在山洞的事過後,她的修為從煉體境一層升到了五層,真是比靈丹妙藥還管用。
若是再雙修一次,她應該很快就能衝破聚靈境吧。
隻是這樣作弊的行為,神君肯定不會同意的,淩霄神君公正嚴明,冷肅無情,這是整個神劍宗人儘皆知的。
不過,她真的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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