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意外之變(1 / 1)

這來得未免也太快了些,當真會是援軍嗎?

蘇晴很是懷疑,唐久也遲疑道:“唐宇,你先彆激動,我出去看看。要是情況不對,你們就先撤。”

說完,他便撥開草叢,走了出去,留眾人麵麵相覷。

蘇晴有點擔心他一去不回。

那豈不是代表王五兒他們被黑吃黑了,她們也就拿不回自己的東西了。

但好在,沒過多久,唐久就回來了。和他一同回來的還有兩個身著白衣的世家子弟。

蘇晴就算是沒見過什麼市麵,也第一時間認出來這兩人絕對出身高門。

無他,就憑他們一塵不染的衣服,以及腰間熠熠生輝的寶劍。

在座的各位在經曆了好幾天的山林徒步後,各個衣衫不整,精神萎靡。

但他們二人卻好似憑空從天上掉下來的,連頭發都沒有亂上一絲。蘇晴甚至都懷疑他們腳下有沒有沾著塵土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她總覺得這兩人從內而外地透露出一股子仙氣……她說不出來這是什麼感覺,但好似修仙之人都是這樣,玉一樣的姿容,身上沒有半分瑕疵。

唐久在他們麵前就很謙遜,他很詳細地和這兩人介紹一切的始末。

但是輪到他介紹這兩人時,他隻含蓄且恭敬地說了聲,“是戚家族人。”

蘇晴眨眨眼,沒反應過來。

唐宇肉眼可見地瑟縮起來,囁嚅道:“原來是戚家來人,多謝二位出手相救。”

秀芙輕輕拉著蘇晴的衣袖,示意她低頭,不要平視他們。

戚家來的兩人,叫戚禮北和戚禮風,他們漫不經心地掃視了全場,點出了蘇晴一夥人:“她們是誰?”

唐久連忙解釋:“也是被王五兒暗算至此,多虧她們幫忙,我們才得以逃脫。”

戚禮北看了唐久一眼,說:“倒是不必過謙。”

等他們確認一切都在掌控中後,戚禮風頷首道:“既是如此,便跟我們來前頭取你們的東西吧。”

蘇晴這才鬆了口氣,和秀芙,朱杏兒擠在一起,跟著唐家人後麵向前去。

這戚家好像很有來頭的樣子,應該是唐家也得罪不起的世家大族。雖然想必他們也看不上她們,但越是高位的人繁文縟節越多,誰知道她隨意一個舉動會不會挑戰到他們哪根神經,總之,還是低調些…

想到這裡,蘇晴更做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姿態。

唐久也捏著一把汗,沒想到來人竟是戚家!

他們唐家雖然不算小門小派,但出了天闕城也的確叫不大出名號來,這次能和戚家套上近乎,不過也是因為天闕城有一半是戚家的屬地罷了……

這些勾勾繞繞的內幕蘇晴是不知道的,她隻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們終於能繼續趕路了。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秀芙和朱杏兒都很想說些話。但兩名戚家人在前麵,唐家人都無聲無息的,她們就更不敢開口了。

等她們上了前麵,才發現白衣的戚家人更多,大約十五人左右,呈簇擁之態勢,用同樣冷靜而審視的目光注視著她們。

蘇晴本隻打算看上一眼這戚家到底什麼來頭。

但她的目光卻因此滯住了。

無他,有一人長得實在太過驚豔。

這人雪膚花貌,黑發如瀑,眉眼如墨,氣質凜然,整個人好似冰雪捏出來的一樣,與世不容。可謂是積石如玉,列鬆如翠,一舉一動,皆沉靜自得,不為外界所擾。

蘇晴發誓,她隻在紙片人的世界裡見過這等絕色。

她知道修仙世家的孩子們可能是自幼就修煉功法,洗筋伐髓,一個個都是活脫脫的仙童玉女。但長得像麵前這樣姿容出塵的,她是再沒有見過第二個了。

而且,這人現在被十三四個戚家人圍住,隱隱成眾心捧月的姿態。蘇晴聽見眾人叫他道子。

不過蘇晴還牢記她的人設,很快就回過神來,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嗯,她鞋頭破了個洞,大拇指好像快頂出來了。

看呆了的不知她一人,朱杏兒也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看著眼前眾生眷顧的人,腦海中卻浮現起了母親的勸解:那秀才家的,肉鋪家的,布莊家的,都是鎮裡條件好的,你嫁過去隻會享福。爹娘怎麼會害你呢?

可那些庸庸碌碌,普通得好似雜草的凡人,那波瀾不驚,一塵不變的生活。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總和,連他腳下的一粒灰都比不得!

她的耳根因為激動興奮浮起了玫瑰色的紅暈,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她想要追逐的是這樣的生活。這樣美麗的,矚目的,像雲彩一樣夢幻,朝霞一樣爛漫的事物。

唯一沒受影響的就是秀芙,她雖也被那刹那的美麗所驚歎,但從下不寬裕的生活告訴她越美麗的越昂貴,她反而興致缺缺,很快就收回了視線,還拉著朱杏兒的衣角,讓她注意下,不要在這些大人麵前失態。

戚禮風很尊敬地對他說:“唐家一眾我已帶來。這些無恥宵小該如何處置?”

蘇晴很快回神,無恥宵小?

她注意到不遠處倒地的王五兒一眾,各個鼻青臉腫,嘴邊流血,連呻吟都發不出一聲來。

蘇晴雖然對王五兒的作為非常惱火,但當她看到他嘴邊濃厚的血跡時,還是心驚了一下。

應該隻是牙被打掉了吧。

可她怎麼覺得他傷得這樣重?

那嘴邊嘔出來的一團血跡裡好似依稀有些內臟的碎片。

蘇晴出身文明社會,從沒見過這種慘狀,一時渾身發冷,手腳麻了。

這位道子的聲音即輕且冷:“如常即可。”

如常是怎麼如常法?

當蘇晴看見這些白衣弟子們持劍上前時,不由有些慌了:這不會要殺人滅口吧?

唐久也說:“王五兒罪不至此啊!”

這王五兒雖然暗算他們,但也沒傷人。取他們性命,有些太過了。

戚禮北持劍,嗤笑道:“這等賤民還不配當我劍下亡魂,隻不過挑斷手腳筋罷了。”

隻不過,挑斷手腳筋?

蘇晴感到那股螞蟻啃噬般的麻意從手腳一下就躥上了頭皮,她仿佛感同身受一樣渾身都痛了起來。

她不知道該看哪裡,眼裡也沒有個焦距,可喉嚨裡似乎也塞滿了嘔吐物,逼迫著她說話。她斟酌著,斟酌著,極小心地開口:“可是挑斷了他們的手腳筋,他們就沒法活著走出大山了,仙人們慈悲,不如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

戚禮北不善的挑起眉毛,“你可是對我們戚家不滿?”

對方以家世壓人,唐久的汗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他抱拳道:“唐某和蘇姑娘都沒有這個意思,隻是何必臟了手,不如交由我們處理?”

戚禮北卻和蘇晴杠上了,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唐久心急如焚,卻不知如何是好。

蘇晴體會不到他的焦急,隻隱隱覺得不對,她搖頭,“隻是入學考試前,劍宗長老說不得互相殘害,隨意傷人。”

戚禮北笑了,他抱劍道,“我知道了,你是覺得我們會怕天下劍宗?所以特意拿出來壓我們?”

“可惜你打錯主意,不過區區一劍宗!”

話畢,他的臉色陰沉下來,手持劍動,行雲流水地挽上幾個劍花。白色的劍氣蒸騰而上,衝著王五兒絞去,在他們手腳處炸開一朵朵血花。

一切都發生太快。

蘇晴反應不過來,直到一道劍氣卷著血跡擦過她的臉——

她伸手摸去,映入眼底的,分明是那顫抖的血。

猩紅的,溫熱的血!

不可理喻!

蘇晴難以想象,在古代失去手腳和失去生命有什麼區彆?就算王五兒他們能活著走出天下劍山,也沒法勞動,而沒法勞動,就等於沒法活著。

可是就算她有滿腔的道理可以說,但麵對戚禮北手中那把寒光閃閃的寶劍時,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下一個可能就是她!

可能是秀芙,可能是朱杏兒!

戚禮北滿意地看她閉上了嘴。劍尖一抖,那血跡便滾落在地,消失不見,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蘇晴的手哆嗦著,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秀芙用力捏緊了她的手,她的同樣顫抖著,手心處一把的冷汗。

也許是看在唐家微不足道的麵子,但可能更多的是懶得起衝突,戚家人並沒有和蘇晴計較,很快就離開了。

等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遠處。眾人的心才落回原處。

朱杏兒麵色蒼白地說:“這人也太過歹毒,下刀子是一點都不留情!”

唐宇後怕道:“你可以說得再大聲點,看他們回不回來砍你!”

朱杏兒氣道,“你這人怎麼這樣!”

秀芙皺眉:“他們怎麼辦?我們得幫他們。”

這個他們自然指的是王五兒一夥人。他們躺在地上,不像人類了,而是七橫八錯的肢體,蜿蜒的血跡將身上的土地都染紅了。

唐宇嚷嚷道:“本來也是他們使壞在先,也算活該”

蘇晴理解不了,“那倒也不用把命給賠上,他們最多也隻是綁了你,也沒殺你吧。如果他們有殺心,我們就不會逃出來了。”

這倒也是。

唐宇摸了摸鼻子,梗著脖子,“你衝我說這些做什麼?又不是我做的,剛剛戚家人在時,你怎麼不說?”

蘇晴被噎住了。

不說,當然是因為不敢說。

唐久歎了口氣,溫聲道,“沒事的,天下劍宗會來人接應的,整場考試都在他們的視線下。我聽我家中長老說,至少在選徒儀式上,從未出現過嚴重的人員傷亡。”

蘇晴等人上前,準備幫王五兒他們包紮下,至少讓他們在劍宗來人前不至於流血而亡。

等他們走近了,蘇晴才發現他們身邊竟貼著一張金色的符紙。

唐久一看就知道了,“靜音符。”

怪不得,連慘叫都沒發出來。

這群人早已出氣少進氣多了,蘇晴心驚膽跳,強忍著用粗布裹好了他們的手腳。劍氣造成的傷口看起來平整,實則內裡都是潰爛的,極為強橫。

唐宇念叨道。“不愧是戚家,這個年紀就修煉出了劍氣。還是劍氣好啊,沒有靈氣也能用。”

朱杏兒給王六兒翻了個麵,讓她呼吸順暢些。這個可憐的孩子,意識都快沒了,嘴裡一個勁兒地喊娘。

怪可憐的。

朱杏兒拔下她那隻簪子,又把那對銀耳墜子塞回她的衣服裡,“回去找個好大夫好好看看吧。”

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眾人找回自己的行李和玉牌,綁在身上繼續上路。

蘇晴接受了唐久的邀請,三人決定跟著唐家人先走一路。

人多總是安全些的。

她的心裡沉甸甸的,不安,還有些害怕。

秀芙的臉色也很不好。

但她自覺自己是個姐姐,不能讓妹妹們看出來。

朱杏兒反倒是她們三人中情緒最正常的,不僅像個沒事人一樣,還帶著一種詭異的興奮。

秀芙怕她有事藏在心裡,半夜發出熱來。

朱杏兒卻說:“我雖年紀小。但也看過莊戶們如何對付賊,衙門怎麼當街打殺犯人。我都是見識過的,這點嚇不住我。更何況也是王五兒先衝撞了貴人,隻要我們小心謹慎,不惹事就不會有事。”

蘇晴:古代真危險。

經過這一插科打諢,她心情倒是好些了。

但是,很快她的心情就又壞了下去。

她們一段路程後,竟又遇見了戚禮北。

他對唐久說道,“借我們幾個人?”

說著,他就指著秀芙說,“那個就行。”

秀芙臉色立馬變了。

蘇晴上前一步,半個身子擋住她,“你借人做什麼?”

唐久又開始流汗:“戚兄借人何用?”

戚禮北不耐煩地掀起眼皮,冷笑道:“怎麼這幅表情,我們戚家又不吃人。忘了誰救了你們?”

“戚家來請,你便是不來也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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