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紫霄掌教,神魂相交,風雨欲來,南越劍池!
看著紫霄道印虛浮而起的身影,季秋後退兩步,略微有些驚訝。
不過很快,他就曉得了此人身份。
【華陽都】
【出身江淮兩岸,累世公卿之家,少時拜入三十六州馳名,八千裡外傳唱,有著金丹真人坐鎮的天下頂尖道宗,紫霄。】
【拜入宗門內,潛心修法術,摒棄三千煩惱絲,隔絕俗世與紛擾,進境迅速,二十餘年鑄大道之基,於宗內五峰論道拔得頭籌,問鼎首席。】
【後得丹境真人朝陽子看重,傳其紫霄真傳之道,自此一發不可收拾,仗劍下山遊曆三山五嶽,斬邪道長生教嫡傳,誅大妖巨擘血脈,聲威赫赫。】
【時值道法昌盛,人道興旺之年,彼時北元未起,南燕氣運浩蕩,正道未曾衰弱,華陽都爭鋒各大道脈,一手雷法道劍精湛至極,震懾當代群雄!】
【五載過,其回宗沉澱曆練所得,又受當代掌教青睞,引為掌門候選,為天下紫霄行走,一時聲威無量。】
【經漫漫歲月潛心修煉後,華陽都駕馭紫霄七脈三十六法,諸道合一圓滿,引得九霄雷劫浩蕩而降,終龍虎交彙,結成金丹!】
【後續:紫霄門庭破,華陽都時任紫霄掌教,掌鎮宗法印以雷霆手段,誅長生教金丹真人,後因連番交戰重傷難愈,又兼寡不敵眾,被血海道真人與長生教主合圍,喋血當場,重傷神魂遁入紫霄道印,殘存至今。】
【模擬評價:前半生恣意疏狂,少年意氣行天下,後半生風雨俱來,大廈將傾難思量,皆是命也!】
虛浮於紫霄道印上方的道人身影,一生跌宕起伏的經曆,儘在季秋雙眸之中。
此次後續評價浮現而出,並未被遮掩住,想來一方麵是因為季秋修行大進,另一方麵,便是此時的華陽都,早已經不複當年全盛時期。
所以,模擬起來也並不需要耗費多少手段。
華陽都。
這個人,季秋知道。
就是曾經修行五載的紫霄觀內,觀主清微子曾提及過的,紫霄宗末代掌教。
同時,也是百餘年前親自執掌紫霄道印,叫得一尊攻伐而來的長生教真人,當場喋血的狠人!
凡晉為一宗掌教者,道號皆去,以教為尊。
而華陽都,便被這世人稱曰:紫霄真人!
當然,這都是過去一百多年前的曆史了,若非清微子對此念念不忘,日日掛在嘴邊,季秋也不會記憶這般深刻。
曉得了前因後果後,道人鬆了口氣,算是暫且放下了幾分戒備,順著這位昔日的紫霄掌教之言,便開口道:
“想來,道長應是紫霄曾經的末代掌教,紫霄真人華陽都罷?”
“我曾聽觀中長輩清微子,提及過前輩名號。”
“至於紫霄是否光複.”
“很遺憾,叫前輩失望了,如今邪魔道勢大猖獗,正道諸修凋零,皆在艱難困苦之中尋覓前路,距離恢複我道宗昔日輝煌,尚且還差上一段距離。”
“不過,想來卻也快了。”
先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隨後,季秋便將大概的信息脈絡,都告知了華陽都。
而這中年道人,隨著最開始的感慨過後,也是漸漸平複了心情。
當他聽完了季秋所言,麵上浮現出了明顯的遺憾之色,不過很快就重新整理了過來,打量著眼前的季秋,繼而緩緩點頭道:
“果然如此.”
“不過當年一戰落寞,清微子竟能帶著我脈傳承火種成功遁走,卻是本座沒想到的。”
“現在來看,卻也是我紫霄一脈,命數當不絕也!”
季秋將如今紫霄觀與天下的形勢,以及自己一路殺上長生山的過程,都簡略的告知了華陽都知曉。
而聽到後輩弟子之中,竟能接連招募到季秋與趙紫瓊這等人傑時,華陽都也不由大為驚異。
尤其是在他聽到,季秋踏破長生山門,將這偌大長生山都搜刮一空後,更是禁不住哈哈大笑:
“清微子潛伏百載,將傳承交付在你們這些傑出後輩手中,當不負我紫霄之名!”
“莫天行那條老狗,恐怕縱使是死,他也絕對不會想得到有朝一日,攻伐我紫霄道脈,竟會遭受到此等後果!”
“當年氣勢洶洶踏破本座道宗,威風八麵,可今時今日形勢逆轉,卻不想已是風水輪流轉,今朝到我家了!”
“好,好,好啊!”
“痛快!”
莫天行,正是長生教主的名諱,常人許不得知,但作為與他同代出世的紫霄真人華陽都,卻是清楚至極。
想來也是百餘年苟延殘喘,神魂封閉壓抑太久。
今日神魂清明後,華陽都得知長生教遭此橫禍,還是名義上自家的傳承所做,不由酣暢淋漓。
待到笑罷,他這才似乎想到了什麼,麵上開始稍稍嚴肅起來:
“嶽無雙是吧?”
“嶽小友,你今日踏破紫霄五峰,叫這長生山一脈徹底顏麵掃儘,實是令我這等舊時代的老不死甚是欣慰,也算出了口惡氣。”
“但莫天行此人,道貌岸然睚眥必報,昔年我與其算是有過一段恩怨,如今想來,實恨當時沒有斬草除根!”
“以我對這條老狗的秉性來看,你今日踏破他山門,此獠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金丹真人可駕馭化虹之術,日行千裡,就我所知,天行老狗更有一手遁法,名曰長生登雲階,說是朝遊北海暮蒼梧誇張了些,但較於一般的丹境修者,也是隻快不慢!”
“從伱口中的燕京到這,據我估算,怕是三兩日不到便可。”
“所以,你現在必須離開紫霄五峰,不然若是被他尋到,怕是將遭大禍!”
華陽都的神魂稍稍有些波動,但陳述而出的,卻都是事實。
聽完他一席話,季秋也是點了點頭:
“正有此意。”
“眼下一行,這長生教根基已毀,就算未亡,百年之內,長生教主莫天行,也當是孤家寡人一枚了。”
“我料他必定不會放過於我,所以即刻就準備動身離去,往江淮以北而行。”
“待到來日有成就丹境之機,再來與他論個高下!”
“而且,如今他也決計不敢跨過淮河兩岸,前來殺我。”
“不然,自有人前來鎮壓於他!”
說到這裡,季秋將嶽宏圖銘刻在他心神之間的武道念頭,稍稍觸動。
而在來之前,便知會過了消息的鄂王嶽宏圖,此時於鄂王府內,睜開雙眸。
“果真成了麼?”
“不愧是我鄂王府的世子!”
“長生教”
“本王一旦坐鎮江淮,我倒是要看看莫天行那個匹夫,安敢跨越江淮一步!”
隨後,通天氣血於其身軀之間激蕩而出。
下一刻這身披蟒龍袍的男子,當即於王府之中踏步離去,消失無蹤。
踏破長生教,必定會引起長生教主的注意,這點毋庸置疑。
季秋早已便深深知曉。
而若是不能將嶽宏圖或是張子厚請出,江淮北岸,鄂王府所統禦的六州六府之地,當無人能攔截金丹之威。
所以,季秋早就做好了準備。
觸動完鄂王嶽宏圖所留的神念,季秋算是稍稍放寬了心。
隨即,他便看向華陽都,語氣之中帶著疑慮:
“前輩,你神魂如今這個狀態.”
“算是個什麼情況?”
聽得季秋詢問,華陽都憶起往事,嘴角邊上露出了些許苦笑,不過隨即便收拾好了心情,坦然提及了自己,道:
“身軀已散,隻餘神魂借助著這紫霄道印之便,勉強苟延殘喘罷了。”
“估摸著,已是活不了多少時間。”
“但在那之前,我想要去看一看清微子。”
“不知嶽小友可否滿足,我這一願望?”
華陽都含笑。
他的話語中,並沒有金丹境真人所帶來的壓迫感。
反倒是如同英雄遲暮,瀕臨壽終一般,在拜托著季秋能夠幫他一把,讓他在臨終隕落之前,最後再滿足一個小小願望一樣。
對此,季秋自是不會拒絕。
“既然如此,那前輩便與我們一道動身吧。”
“我帶您去見清微子前輩。”
聽他言罷,華陽都微微點頭,隨即驅使著紫霄道印,飛予季秋手中:
“如今本座已隕,這枚紫霄道印,便交付於你手了。”
“此乃是我紫霄至寶,是有望蛻變為道兵層級的法寶,可莫要小看於它。”
“我且寄居其中,後來之事,便拜托於小友你。”
“若莫天行那老狗當真追上,可借此道印,與其抗衡!”
說完,道人那波動不已的神魂,複又縮回了這枚神霄道印之中。
而季秋的神魂烙印,毫無晦澀,便留於這枚道印之上,看得出來,華陽都對此絲毫沒有留戀。
見此,季秋也沒有耽擱時間,帶著敖景出了這長生寶庫,就欲離去。
道人飛身疾步,自這長生寶庫頂樓一躍而下,隨後落於平地之間,看著漫山遍野儘是蕭瑟之感,隱約有血腥氣彌漫的長生山,心中不由暗道:
“此山今日踏破,可靈脈依舊存在,逼不得已,隻能暫且離去。”
“但待到我昔日再來時,當以此地開一脈道場,大開山門,替著這紫霄門楣正名,權當做是還了清微子與這道印之恩罷。”
就在季秋心中正想間。
敖景周身清光閃爍,片刻不到便化身真龍,翱翔於天際,季秋見此並不耽擱,飛身一躍而起,就踏在那碩大龍首之前。
一人一龍,直往這離陽州外,奔赴而去。
出離陽,過淮州,再跨越數百裡江淮,就將步入鄂王府的地盤。
要知道,那裡可是他鄂王府的天下!
是龍得盤著,是虎
也得臥著!
紫霄道印內。
看著一聲輕吟震天地的敖景蛻變為龍,本來已經閉息凝神,想要蘊養神魂,爭取多留一些時日的紫霄真人華陽都,頓時心神一震:
“這這是”
作為曾經巔峰時,數遍天下三十六州都是有數的大高手大真人,華陽都自是見過世麵的。
旁人能不識得。
但是他卻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那名為嶽無雙,得了自家傳承的小子,所駕馭的赫然便是一匹真正的真龍!
這哪怕是在當年道法最為昌盛之時,都是從未有過的一幕景!
“此域內,距離上一次有真龍驚鴻一現,已是過去了兩千餘年.”
“而據說當年,哪怕是補天派的那位真君,都不是真龍敵手!”
“這小子,竟能駕馭真龍?!”
敖景的身份,可謂是一人見了一人驚。
而華陽都看著這一人一龍,飛馳於天地之間後,沉吟良久,終於算是下定了決心:
“看來,我紫霄道脈複起之機,當在此子肩上擔了!”
“執道印者,便為紫霄掌教,而此子已成假丹,再進一步就將龍虎交彙,結成金丹,真正有了禦使道印的資格。”
“莫天行那條老狗”
“哪怕他真追殺而來,本座也必不可能叫此子出了意外!”
紫霄道印被季秋烙印之後,化作了一枚印記,凝在了季秋的手背上。
此時,隨著華陽都心念波動。
這枚道印之上閃爍著光華,忽隱忽現。
離陽州。
作為南燕一十二州之一,其州府之中,自有假丹境,亦或者金剛身大成的武者坐鎮。
而坐鎮於此者,便是當今南燕八武侯之一,以離陽為封號的青年將軍,離陽侯趙景!
此人曾與鄂王嶽宏圖一般,領兵活躍於江淮戰場,屢次抗擊北元,戰功赫赫,但與嶽宏圖不同的是,離陽侯趙景親近當今燕皇,與主張收複江山一統的徽太子,完全是兩個派係。
所以改朝換代,其自然便被重用了起來,手握重兵,統禦偌大離陽,與江淮遙隔相望,實乃是貨真價實的封疆大吏!
這一日,長生山連番殺伐,動靜不可謂不浩大。
而季秋又在其中耽擱良久,再加上近乎上萬名雜役仆從下得山來,風聲不過稍稍泄露,作為相隔不遠的離陽侯,自然便第一個得到了消息。
而得到消息之時。
離陽侯趙景,正與一眉眼銳利,身背一柄長劍的青年,對坐下棋。
“你怎麼看?”
執黑子落下,趙景言語淡淡。
“聽那些逃難下山的雜役和仆從講,山上橫掃長生一教七大道基者,是往昔的紫霄門人。”
“說不定,還有可能是你舊識呢。”
啪嗒。
將白子落下,看著場上複雜萬千,縱橫捭闔的局勢,那青年眼皮微抬:
“昔日諸道儘皆覆滅,亡的亡,殘的殘,鮮少有這般張揚者。”
“怎麼,與長生教虛與委蛇的久了,你也想要去幫?”
聽到青年的反諷,離陽侯禁不住大笑一聲:
“瞎說什麼,長生教狼子野心,與其勾結不亞於與虎謀皮,本侯平素裡不欲得罪,笑嗬嗬的,是為了求穩。”
“但真出了什麼事端,又與我有何關係?”
“哪怕是長生教主莫天行親自下場,想要遷怒本侯,也自有新皇頂著,與我無關。”
“你說是不是呢。”
“不過你話語之中的偏袒之意竟這般重,倒是我沒有料到的”
“怎麼,莫不成南越劍池的當代劍子,覺得自己能匹敵長生教主了?”
南越劍池。
百餘年前天傾之戰覆滅的大派之一,為當年劍道之最,與傀儡宗乃是世仇。
相傳,如今傀儡宗主所煉的兩具丹境金屍,其中有一具
便是傳聞之中的劍池末代劍主。
可想而知,兩脈關係,到底是多麼惡劣。
煉人屍首若當真屬實。
那可比覆滅一道,還要來得羞辱!
聽聞離陽侯趙景此言,青年嘴唇抿了下:
“你在說什麼屁話。”
“直接點,長生三子,在哪處遺跡探索?”
“我相信作為老鄰居,你不會不知曉這些。”
“告訴我。”
“然後剩下的”
“就與你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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