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許秋敢這麼和戴楠說話了。
其餘人,彆說催促,就是回答問題可能都要先拍個馬屁。
視頻裡的戴楠表情有些古怪。
她說道:“我對照了這幾年的影像片子,表現很奇怪。
“病人的腦萎縮、海馬體萎縮,符合阿爾茨海默病的正常發展階段。
“不過,由於周教授在積極治療,而且治療手段、所用藥物都更先進和有效,所以發展得比較慢。
“但……總的來說,周教授術前術後,腦萎縮程度沒有逆轉!”
這就是非常反直覺的檢查結果了。
周景芝的老年癡呆確實減輕了。
周清雅、許秋、胡主任等人都能感覺出來,查房的時候,老太太大多數時候都很清醒。
而在這之前則剛好相反,老太太基本上都是正處於有意識障礙的狀態。
嚴格按照分期的話,老太太的阿爾茨海默病分期也的確回到了兩三年前!
但,結果各種檢查卻沒有區彆!
腦萎縮程度不變,病情又怎麼可能實打實減輕!
這次連戴楠都有些疑惑了。
如果這次檢查發現腦實質的病變確實有減輕,那她就可以對症下藥了。
但並不是。
“你把跟周教授有關的所有情況都彙總發給我。一直到今天,任何細節都不要省略。我回去研究了再開會。”戴楠最後說道。
這場會議也就此結束了。
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
今天看到的一切,和他們的想象完全不一樣。
病情明顯減輕、分期已經逆轉,結果腦實質的病變毫無變化!
非常不可思議了!
“戴教授真有辦法?”
“也就戴教授麵對這種難題也敢挑戰了,換成我,可能混個病曆小論文就帶過了……一輩子都不一定能研究明白!”
醫學就是這樣。
很多問題,根本沒法用常理去理解,更加無法解釋。
就比如應激性心肌病的發病機製……誰又能夠探究明白?
哪怕是如今看似已經鑽研透的疾病,其實也隻是“絕大多數認可的答案”而已,至於是不是“真相”,沒有人知道。
……
結束會議後,許秋也總算收到了小護士整理好的楊軍病曆。
他一邊翻開一邊往心外科趕去。
楊軍的問題最後大概率要落在心臟上麵,手外科這邊就完全幫不上忙了。
隻能找雷鵬商議。
湯姆森也是好奇得不行,追了過去:“我也看看是什麼情況!”
許秋沒有拒絕。
他正好讓小護士複印了兩份,本來打算給雷鵬一份的。
這會兒倒是可以給湯姆森看看。
許秋把複印件遞給了蔣建明,讓他翻譯過去。
自己則翻閱著手裡的單子。
和查體時得知的情況完全一樣,楊軍的情況已經得到了控製。
他的發熱,在診斷性治療的當晚就已經消下去了。
“這樣看來就更不可能是感染了。”
許秋道。
如果是感染導致的發熱,再猛的神藥,也不可能在數個小時內就消滅感染、回歸正常體溫。
少說都要幾天了。
不過這倒是不意外。
楊軍本來就沒有發生感染,這是他和湯姆森早就共認的事實。
“血常規……等等,這裡怎麼會升高?”
許秋眼睛一眯,察覺到了難以解釋之處。
而這時,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
心外科到了。
許秋收起了病曆,加快腳步,往主任辦公室趕去。
來之前他和雷鵬約好了。
“許醫生!”
“許醫生又來了!”
“咦,總算輪到我們心外科月了嗎?”
一路上,心外科醫生們都無比期待。
誰不知道許秋能做孫氏手術。
這項技術在省內都是極其拔尖的超級手術,有一個人能做,心外科的天花板都會被提高一大截。
而如今,該領域的白雲省天花板,大概就靠一個臨醫許秋在撐著了。
很快,許秋就來到了辦公室。
雷鵬已經在裡麵等著了。
許秋進門,直接把手裡的病曆遞了過去,道:“雷主任,你看看。”
“好。”
雷鵬點頭,接過資料,仔細地查看了起來。
過程中,他的表情也頗為輕鬆,道:“診斷性治療奏效了,那說明應激性心肌病的概率很大。”
其他疾病,經過診斷性治療基本上可以確診了。
比如肺結核。
如果診斷性治療奏效,那差不多可以斷定絲毫“肺結核”。
但應激性心肌病又有些不一樣。
因為這個病沒有特異性治療的辦法!
對抗應激性心肌病,其實隻是“對症治療”而已。
高血壓、心臟衰竭?
那就給血管緊張素酶抑製劑,通過放鬆血管、減少血容量,達到降低血壓和減少心臟氧氣需求的目的!
應激性心肌病可能是“兒茶酚胺分泌增多”?
那就給β受體阻滯劑,阻斷兒茶酚胺的作用,讓心臟跳動更慢、力度更小,降低血壓的同時還能順便拓寬靜脈和動脈,改善血流。
但……
對症治療也就意味著,如果其他疾病有相同的致病機製,用藥也同樣可以達到治療效果!
所以更準確地說,這次診斷性治療,不是確認了“應激性心肌病”。
而是確認了這些症狀的成因,完成了對於病因的直接截斷!
當然,這隻是治標。
沒有找到病根,僅僅通過藥物控製表麵原因的話,一旦停藥就會再次複發!
“不過能看出來,β受體阻滯劑發揮的作用還是相當明顯的。”
雷鵬評價著。
他繼續說道:“楊軍用藥前,皮瓣、手指都存在缺氧的問題,雖然沒有發生血管危象,但也十分凶險了。
“但用β受體阻滯劑後,對抗兒茶酚胺的同時,倒是順手讓動靜脈都擴寬了,大量血壓湧入手指中,所以很快恢複了正常。”
湯姆森也點頭。
這算是讓他最安心的點了。
心臟方麵的用藥他不是太熟悉,但……手指血流能恢複,供氧得到改善,那再造的手指和皮瓣就能保住!
“有辦法直接診斷嗎?”湯姆森問道。
雷鵬搖了搖頭:“不好辦。
“應激性心肌病的診斷沒有什麼金指標,就是根據臨床特征,做經驗性診斷。
“查影像,做心導管,能起到輔助評估的作用,但沒什麼一勞永逸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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