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依舊掛著勉強的笑容，“咱們兄弟間，何須如此見外？”
四皇子很想伸手拍拍五皇子的肩膀，或是拉著他的衣袖，用這種小動作來表達兄弟之間的親近。
但，他做不到！
老五的眼神太可怕了。
嗚嗚，他、他害怕。
“怎麼，老四，你腿在打顫？莫非是怕了我？”
五皇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猶如狩獵中的猛獸。
“彆怕啊！咱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五皇子似是被憋得很了，終於見到四皇子這個曾經的小跟班，便瘋狂地發泄著。
“對了，你還沒有看到我的這隻眼睛吧。”
“我告訴你，這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一邊說著，五皇子一邊像個變態一樣，伸手戳了戳右眼上帶著的眼罩。
四皇子：……
他的牙齒都在打顫。
眼睛，空的，像個洞！
親娘哎，隻是想象一下，四皇子就忍不住要害怕。
胃裡一陣翻湧，他好想吐。
“殿下，聽說有貴客到！您怎麼不把貴客迎進門？”
就在四皇子快要承受不住這種折磨，要麼嚇得尖叫，要麼拚命嘔吐的時候，一個他無比熟悉的聲音自背後響起，瞬間撫平了他心中的慌亂。
“王妃！”他心中湧起無限的安心。
王妃，他的救星！她手持狼牙棒，英勇無雙，即便是老五化身為厲鬼，也定能被王妃一棒擊潰。
“是五郎來了！”
他顫抖著聲音，急忙迎向方王妃，隨後躲在方王妃的的身後，宛如一隻受驚的小雞，終於找到了能給予庇護的母雞。
“竟是楚王親臨！”方王妃身著華服，產後的虛弱難掩其眼神之犀利。
她仿佛看不見五皇子麵上的眼罩一般，似乎一點也感受不到他內心的陰鬱與扭曲。
對待這位訪客，她保持著一種恰到好處的距離，帶著不失禮貌的疏離。
方王妃款款而談，與五皇子寒暄：“妾身恭迎楚王殿下大駕，小兒滿月之喜，得殿下親臨，實乃蓬蓽生輝。時辰不早，還請殿下移步入席。”
五皇子健全的那隻左眼，忽地閃爍起幽暗的光芒：老四這個王妃，她竟對自己毫無畏懼！
這突如其來的認知，讓五皇子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挫敗感。
身體的缺陷，像一把無形的利刃，扭曲了他的心靈。
他渴望看到世人因自己的缺陷而驚恐萬分，麵色蒼白，雙腿顫抖的樣子。
然而，方王妃卻視若無睹，既不嫌棄，也不懼怕。
這令五皇子感到一陣不適，仿佛方王妃真的將他視作常人。
但事實並非如此，他深知自己是個殘疾，是個獨眼龍。
“阿嫂真是太客氣了，是我冒昧來訪，成了這不速之客。
五皇子的話語間，充滿了挑釁與不滿——邕王府盛宴，楚郡王府竟未得到請帖！
儘管他對滿月酒毫無興趣，但他來不來和四皇子請不請他，卻是兩回事。
“是妾身疏忽了，還請楚王殿下見諒！”方王妃也乾脆，直接屈膝行禮，表示是自己失誤。
四皇子雖然被變態的五皇子嚇個夠嗆，可他更心疼自己的妻子啊。
“哎呀，都說了是一家人，何必這般計較？”
“再說了，你還坐月子呢，外頭的事兒，都是我在張羅！”
“就算有疏漏，也是我忘了！”
“老五，你是我弟弟，定不會跟我計較，是也不是？”
許是身邊有了靠山，四皇子似乎有了底氣。
他也意識到五皇子的險惡用心——這混賬，剛才就是故意在嚇我、惡心我！
好啊，你這麼對我，那就彆怪我道德綁架你！
道德綁架這個詞兒，還是跟著洛王妃，哦不，是皇後娘娘學的呢。
怪是怪了些，卻非常好用！
這不，變態如五皇子，也被四皇子的一通道德綁架弄得說不出話來。
“……嗬嗬！”
抿著嘴，沉默了片刻，五皇子笑了，“幾年不見，四、四哥進益了！”
或許，是自以為攀上了秦澤煜這棵高枝，便不再將他這位五皇子放在眼裡了吧！
五皇子的左眼閃過一絲冷光，拳頭暗暗攥緊。
“哈哈，哪裡哪裡！”
四皇子見自己成功讓五皇子無言以對，心中暗自得意。
在嶺南曆練數年，他自然今非昔比。
哼，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任由五皇子擺布的傻子了。
他如今身為人父，為了兒子的未來，必須振作起來。
反觀五皇子，雖殘疾卻仍被封為郡王，但餘生似乎已無望。
若他連五皇子這樣的落魄之人都無法應對，將來隻會讓兒子蒙羞。
想到家中的妻子與稚子，四皇子不禁挺直了脊梁。
他身形一閃，擋在方王妃麵前，笑容滿麵地對五皇子道：“罷了，這些不愉快的話題就此打住。”
“今日是我家大郎的滿月之日，是大喜之時！”
“老五，你視我為手足，前來共飲喜酒，我和王妃都感激不儘！”
“今日，我們隻敘兄弟情誼，其餘諸事，暫且擱置一旁。”
四皇子此言，暗含鋒芒。
他在暗示：老五，今日乃吾兒大喜之日，休要來此攪局！
我已非昔日吳下阿蒙，不再是你的隨從小弟。
而今，我乃超一品親王，吾妻出身將門，更有秦澤煜撐腰。
往昔，我不願在你麵前炫耀地位、身份，全因念及舊情。
可你要是不識趣，非要給我找晦氣，就彆怪我不客氣！都是先帝的兒子，都是當今聖人的親叔叔，我還是親王呢。
咱們要是動起手來，誰吃虧、誰倒黴，簡直不要太明顯！
“……”五皇子隻是瞎了一隻眼睛，不是沒了腦子。
所以，他聽出了四皇子的言下之意。
五皇子本就有些不平，此刻見曾經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小嘍囉，居然也敢威脅自己了。
五皇子愈發憤懣。
指甲用力的掐著掌心，五皇子笑容扭曲，“好！好好！老四，你很好！”
四皇子：……老子當然好！
哼，陰陽怪氣，裝模作樣！
該說的都說了，五皇子要是真的不做人，四皇子也不會心軟。
他懶得跟五皇子再費口舌，轉過身，對方王妃說道，“王妃，你先回去吧，老五這兒我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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