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訓練有素的先鋒營,殺氣十足、英氣勃發。
那一聲聲整齊而響亮的馬蹄聲,仿佛踏在了百姓的心坎兒上。
“太孫殿下!”
“天啊,真是太孫殿下!”
普通的百姓,並沒有多少人見過秦澤煜。
但架不住人群裡有“托兒”啊。
不停有人帶節奏,百姓們也就跟著一起興奮。
“太孫!太孫回來了!”
“太孫回歸,天佑大虞!”
“對!太孫回來了,京都就安穩了!”
不會亂起來,外敵也就無法趁虛而入。
他們的大虞朝,他們的京都,還是那個太平、繁華的首善之地。
眾人仿佛都忘了,眼前這人,還沒有經過皇帝的冊封,甚至皇帝連他的身份都沒有承認。
但,此時此刻,是不是太孫,並不重要。
百姓們隻覺得安心。
就是那些更有見地、不會被人輕易帶節奏的官員們,看到從天而降的秦澤煜,也是忍不住的激動。
成年的皇室血脈,曾經做過二十年世子的人,應該能夠支撐大局!
“或許,立秦澤煜為太孫,不失一個好辦法!”
留守京城的勳貴、朝臣們,禁不住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走!去湯泉宮!”
“飛”到京城,又騎馬在京城的大街上穿過,秦澤煜卻沒有停留。
他抬起手臂,發出了“出發”的號令。
“喏~”
先鋒營的一千將士,齊齊應聲,然後緊緊追隨秦澤煜的步伐。
踏!
踏踏!
馬蹄聲漸漸遠去,百姓們卻還保持著下跪的姿勢,久久沒有起身。
“秦澤煜居然回來了!娘娘那兒,估計要有大麻煩!”
楊家的人,除了楊天和跟隨三皇子去了湯泉宮,大部分都留在京城。
聽到動靜,他們沒有貿然走出家門,而是登上了家裡的高樓。
站在樓閣的頂端,望著半空中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楊家眾人的情緒十分複雜。
誰能想到當時落魄被流放的秦澤煜,會以這樣一種方式歸來。
他們楊家和秦澤煜沒有感情,也沒有來往。
更多的是一種冷漠。
所以,當年秦澤煜被廢的時候,楊家人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三皇子才是對楊家的有感情的皇子。
唯有三皇子做了皇帝,他們楊家才算是名正言順的外戚。
秦澤煜的榮耀,跟楊家沒有關係。
又所以,此刻看到秦澤煜風光回歸,他們也沒有什麼欣喜,反而有些淡淡的擔憂。
“聽說城門開了,快!趕緊派人去湯泉宮!”
楊家的家主是楊昭儀的大哥,才能平庸,不過也不傻!
他飛快地想到了什麼,趕忙一疊聲地吩咐著。
“對!阿兄說得對,要趕緊派人去湯泉宮!”
一來,探看湯泉宮的情況。
聖人真的病重?
昭儀呢?
是否安好?
還有三皇子,他真的重傷昏迷了嗎?
還能救回來嗎?
哦,對了,還有楊天和。
他可是跟在三皇子身邊的。
三皇子現在重傷昏迷,那楊天和呢?
是否還活著?
是否受了傷?
楊家的幾個兄弟著急不已。
倒不是他們多麼的喜歡楊天和這個遠房親戚,而是,放眼整個楊家,也就楊天和還算個人才。
其他人,唉,隻會吟詩作對,隻會奇裝異服、塗脂抹粉地講究“風雅”,正經的本事一樣都不會。
楊天和絕對屬於矮子裡麵拔將軍的存在。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若是折損了,楊家就更沒有希望了。
……
楊昭儀對於楊家的擔憂一無所知。
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乎。她十幾歲就被擄走,在北朝吃了許多苦、受了許多委屈。
她早已學會了靠自己。
家族與她而言,隻是利益的交換者,並不是什麼依靠。
“沒有人是誰的依靠!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如果非要說依靠,我所能依靠的隻有聖人。”
楊昭儀理智得近乎冷血。
三皇子重傷昏迷,生死未卜,楊昭儀憂心過後,就把他丟到了一邊。
現在,楊昭儀隻有一件事——照顧好聖人!
隻要聖人能夠康複,哦不,哪怕還癱著,但隻要能開口說話,她就終身有靠!
所以,楊昭儀根本沒有理會外頭的風風雨雨,一門心思地守著聖人。
她寸步不離。
她親力親為。
她就連睡覺也是趴在床前,拉著聖人的手。
聖人稍有動作,她就立刻驚醒過來。
這般周到,就是連聖人的心腹太監總管也比不上。
聖人口不能言,可眼睛還能看。
他將前朝、後宮眾人的反應,全都看在了眼裡,記在了心上。
皇後曹氏,果然無情無義、自私惡毒。
她就是個毒婦,眼睛裡沒有丈夫,隻有權勢!
還有王、崔、鄭三頭老狐狸,表麵恭恭敬敬,實則各有盤算。那些宮女、內侍,以及太醫等,也都是見風使舵的小人。
唯有他的阿琳,對他始終如一。
自己肩膀上還有傷呢,卻還守著他,親手給他喂藥喂水。
自己若是臟了、臭了,楊昭儀也絲毫沒有嫌棄,反而給他擦身體、換衣服。
“聖人!您一定要好起來啊!”
楊昭儀除了喂飯、擦身,她還會給聖人按摩。
一邊揉搓著聖人僵硬的四肢,一邊柔聲細氣地跟聖人“閒聊”。
“聽說太後娘娘下了懿旨,召秦澤煜和四皇子回京!”
她的語氣平淡,眼神更加淡然。
“嗚!嗚嗚!”
聖人的眼睛幾乎要凸出來了。
眼珠子都是血絲。
他氣啊,他急啊,他恨啊!
太後怎麼會把這兩個孽障,給召回來了。
秦澤煜,就是個任性乖戾的逆子。
聖人每次看到他,都會想到先皇後和先太子,他的光芒被他們母子死死的壓製。
隻要有先皇後和先太子在的地方,人們就隻能看見這兩人,先皇後驚才絕豔,教導出來的太子也出類拔萃。
隻要有這兩人在,他就仿佛是陰溝裡的老鼠,黯淡無光,甚至顯得無能懦弱。
那是他的恥辱。
秦澤煜,是唯一證明這兩人存在的證據。
先皇後母子的存在,仿佛一根根的刺紮在了聖人的心頭。
又像是一個個的汙點,證明了聖人曾經的無能與卑微。
在聖人的心裡,從來沒把秦澤煜當成親人。
這大虞朝的江山,他也從未想過交到秦澤煜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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