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客戶應該是位女性,在一家公司做數據分析的工作。淩誌反正也不用說話,邊聽邊拿著筆在紙上做著記錄,時不時記下問題,以便待會兒再跟客戶討論。
10分鐘後,客戶說完了,自動掛斷了電話。淩誌回憶著剛剛客戶講的內容,正準備打字繼續討論細節,這時,一個甜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那個,師兄,你在忙什麼?”
淩誌打了個激靈,轉頭看過去,韓輕悅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那裡的。她依然是那副端莊的樣子,雙手十指相扣放在緊並在一起的大腿上,微笑著看著淩誌。
“額,韓同學,你什麼時候來的,抱歉,我都沒注意到。有什麼事麼?”
韓輕悅笑容不變,說道:
“我剛剛坐下,看到師兄像是在打電話,就沒打擾你。也沒什麼事,就想找師兄隨便聊聊課題的事情。我不急,師兄你先忙。”
淩誌本想如果能很快解決韓輕悅的事情的話,應該不著急給客戶回話。不過她既然說要“隨便”聊聊,那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聊完的了,讓客戶等太久也不好,畢竟人家剛剛打完電話,肯定在等自己的意見。淩誌歉意地對著韓輕悅笑了一聲,說道:
“那個,我這邊確實有點事情要處理,讓人家等太久不太好,我處理完再找你聊好不好?”
“嗯,沒關係,師兄你先忙。”
淩誌轉過頭繼續跟客戶溝通,漸漸地,他大概確定了思路。
“也就是說,一個公司遇到了特殊事件,這個事件的影響就會延續4年,而如果這4年內又出現了特殊事件,則再次順延四年,最後統計特殊事件影響的時間有多長對嗎?”
“對,就是這個意思,您理解的很到位。”
“哦,那就好,那您等下,我再畫個圖出來,把您給的例子具象化,看看您想表達的跟我理解的是不是同一個意思,您稍等我一會兒,您可以先乾彆的事情。”
“哦,好的。”
淩誌新建了一張ppt,畫了15個方格,每個方格代表一個年份。在有特殊事件的年份以及之後4年,把對應的格子標黑。這樣標了5行,黑白襯托下,哪家公司先發生特殊事件,哪家後發生,一目了然。
畫完之後,他看著比較滿意,正準備發給客戶,突然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臉龐附近有一縷頭發劃過。淩誌猛地轉過頭,同時不忘把腦袋後仰了一下。
隻見韓輕悅安靜地盯著淩誌的電腦,若有所思。
“額,韓同學,我以為你先走了。你沒必要在這裡等我的,你可以先做自己的事情。”
淩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下意識地朝遠離韓輕悅的椅子邊緣挪了挪。
韓輕悅收起了專注的眼神,臉上沒有了之前的微笑,轉頭盯著淩誌,說道:
“師兄,你明明已經跟彆人溝通好了,為什麼還要畫圖呢?難道不是浪費時間嗎?”
這怎麼能是浪費時間?淩誌微笑著耐心跟學妹解釋道:
“其實並不是浪費時間。雖然我已經明白了客戶的意思,但是還沒有在具體實例上應用過,所以我要將客戶給的案例可視化出來,這樣才能確認我有沒有理解錯誤。”
“可根據我的觀察,師兄應該沒有理解錯誤才對。對了,這個人是師兄的客戶嗎?這也是科研的一部分對嘛?”
“額,不是的,不是的,這隻是我的私事,平時沒事兒賺點外快,哈哈。你彆學我,你專心學你的就行。”
淩誌心情有些複雜。眼前的學妹可謂是觀察入微,但同時又沒有經過他的同意看他的微信聊天記錄。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自己敞開著大屏幕聊天,難不成還能讓人家閉眼?怕泄露隱私的話拿手機聊去啊。
“哦,這樣啊。那師兄接待的這個客戶能賺多少呢?”
額,這就是赤裸裸地談金錢交易嘛。話說回來,淩誌業餘時間接單,除了趙施言和舍友,從沒有跟身邊任何人說起過。而具體涉及到每單賺多少錢的問題,更是從沒有跟彆人談起。所以他略微有些抗拒,斟酌了一下,說道:
“其實也沒多少錢,也就一頓飯的錢。哈哈,彆在意,彆在意。”
然而學妹似乎沒打算放過淩誌,她閉上眼,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淩誌見她沒有離開的意思,也沒催促,不過也沒打算繼續敲鍵盤。沒一會兒,學妹睜開眼睛,說道:
“師兄,這單算上溝通成本和師兄預計的編碼成本,平均每小時大概隻能賺7元左右,遠低於工薪階層時薪,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額,淩誌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他不知道學妹是怎麼算出來的,也不知道學妹純粹是順便算一算,還是隱含勸他不要浪費時間。沉默了一會兒,他解釋道:
“也許你說得對,我做的事情意義很小,既不能讓我學習到新的技術,也不能給我帶來足夠多的收益,但是……”
淩誌頓了頓,接道:
“但是我從不後悔做這些事。我接的每一單,哪怕收益再小,隻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就會儘力為客戶做好。一方麵,是覺得在被人需要時,我會感受到快樂,另一方麵,為每一個客戶做好服務,他們再次上門的概率會很高。比如這個客戶,就是再次上門找到我的。”
學妹臉上重新掛起了微笑,似乎理解了淩誌這麼做的理由,說道:
“原來是這樣,謝謝師兄,我懂了。”
淩誌防止學妹再問什麼奇怪的問題,不失時機地插話道:
“嗯,對了,你最近情感分析那本書看得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疑問?”
“哦,那本書啊,我看到情感分析的五種基本要素了,就是……”
韓輕悅慢慢地說著自己最近的學習成果。淩誌聽了一下,知道學妹剛剛看完了基礎的部分。等韓輕悅說完之後,他點點頭,說道:
“嗯,不錯嘛,這麼短的時間就看了這麼多內容,是不是對這個方向更感興趣了?”
“嗯……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我可以將這個方向做下去。”
“那就好,你不妨可以找一些最新的相關論文,嘗試重現1-2篇,或許就對創新的方向有新的思路了呢?”
“嗯,謝謝師兄的建議。”
“行,哎喲,我得趕緊跟客戶回複了,不能讓人家等太久了,我們下次再聊,好吧。”
“行,打擾師兄了,抱歉。”
“沒有沒有。”
淩誌轉過頭,專心跟客戶聊著剩下的細節,然後開始了編碼工作。而他沒有看到的另一邊,韓輕悅默默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盯著眼前發黑的電腦屏幕,長久地沒有動作。過了許久,她的嘴中似有喃喃細語:
“分析出現誤差了啊……”
……
周五傍晚,南師大學附近。淩誌站在那家新開的球房門外,若有所思。幾個小時前,淩誌約了趙施言晚上去南師大學附近打球,而趙施言說她們的組會改到了晚上,可能要晚一些才能過去,讓淩誌先去占個位置。
淩誌覺得也沒什麼,正想答應,但緊接著趙施言又說,如果可以的話,請那天救場的徐大哥先過去跟他打一會兒球,如果李叔能去那就更好了。因為她那天因為心情原因沒來得及跟這二位打招呼,所以想借此機會道聲謝。
淩誌雖然認識李叔,但是沒有主動要過李叔的聯係方式。跟趙施言說明情況後,然後約了徐東陽去新球房,並表達了希望李叔也能來的意思。
大哥當然爽快地答應了,不過對於老李能不能來,他也不確定,得看老李能不能空出時間。
淩誌站在門前看著“星宇台球”的字樣,閃亮的投影燈照射著嶄新的招牌,旁邊擺著“開業大酬賓”的活動廣告宣傳牌,應該就是李叔說的這家店。淩誌走了進去,發現這地方占地挺廣的,他細細數了數,有3張九球球台,12張中式球台,還有2張英式球台,球種一應俱全。而且中式球台都是六根立柱支撐的,而不是“8好青春”裡的4根立柱。旁邊牆上掛滿了球星的海報,丁俊暉、奧沙利文以及特魯姆普等均在此列。此時雖然時間還早,但是中式球台已經被占滿了,淩誌猶豫了一下,轉而到前台開了一張英式球台。好久沒在大台上練了,算是重新練練基本功吧。
櫃台幫他打開了一張大台,淩誌隨便選了根球杆,站在開球線前,又開始了他的出杆練習。往常在中式球台上他需要練習幾十次出杆,才能連續讓白球撞庫之後碰到杆頭,而今天他手感不錯,僅僅幾次出杆就達到了目的。於是他來到中袋附近,開始擊打台麵中央的藍球。首先練習定杆,發力之後藍球入袋,白球定在原地不動。然後分彆練習高杆和低杆,讓白球跟進落袋和回滾落袋,也意外地很順利。
可能是因為這一周花城一直在下小雨的緣故,雖然今天沒怎麼下,但此時花城的空氣還很潮濕,不時地看到周圍打球的人在不停地用手摩擦著球杆,試圖讓球杆更絲滑一些。而淩誌卻覺得自己拿的球杆並沒有太多的滯澀,出杆異常流暢。在之前趙施言的建議下,他的出杆動作也穩定了很多,基本上不再有內拐的情況。
“來的挺早啊,沒有小台了是吧。”
淩誌轉頭一看,大哥如約而至。邊說著邊把自己手上的杆盒放在球桌上,取出球杆。
“是啊,不過也好,這次順便練練大台。”
“嗯,沒事兒,大台就大台。誒?你今天沒帶自己的杆嗎?”
“哦,那個……我的杆在我朋友那邊,就是你那天見到的那個跟我一起的姑娘,她一會兒應該會帶過來。”
大哥愣了一下,不過旋即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說道:
“哦?這樣啊,她那天那麼護著你,你還送她球杆,我還以為你們是……哈哈,不過聽你口氣,應該還沒到那一步。”
“額,我們隻是普通朋友而已,大哥你彆誤會。”
“沒事兒,懂的懂的,年輕人嘛……”
“那個,大哥我先開了啊。”
淩誌打斷了徐東陽的話,迫不及待地將白球放在開球區,朝著紅球撞去,徐東陽笑而不語。
不過由於淩誌開球過於慌亂,紅球開得倒是挺散,白球卻沒能回到開球線以裡,給了徐東陽不少機會。一般職業選手開球,在撞擊粉球下麵的紅球堆邊緣之後,會用一個n字形4庫回到頂庫附近,算是標準開球線路。淩誌並不是不知道,隻不過開得著急,白球沒加旋轉,與他預想的線路不太一樣。
隨後兩人你來我往,互相得分,也有運氣不好被罰分的時候。但是由於兩人打英式台球的時候較少,所以連杆的時候不多,大多時候得個幾分就中斷了進攻。
“唉,這球打得心裡煩躁,怎麼都弄不進去啊。”
“哈哈,我也差不多。不過感覺今天打球至少打到的位置跟我預想的薄厚度都差不多,隻不過分離角還是判斷得不太準。”
兩人笑著互相吐槽,幾盤之後都不約而同地暫停了球局,開始各自挑選一個半台練練簡單球,找找分離角的感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聲音。他們回過頭,隻見有一群人圍在一張中式八球球台周圍,不知在議論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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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彆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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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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