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火海取證
三、四個月，足夠蓋文做很多事情。
四個月前，就算是蓋文自己也想不到，能從泰瑟爾帶一支多達四萬的移民回來。
十個月前，他離開泰瑟爾的時候，更不會想到，自己僅用了一年的時間，就走完了前世二十多年走的路程，很多東西呈現碾壓態勢。
就算是蓋文自己，也沒辦法預估自己未來三、四個月能取得怎樣輝煌成就，因為有些事情，並不是自己說了算的，而是由自己敵人決定的，畢竟他很多東西，都是從敵人的手中掠奪來的。
“爵士，爵士大人……”詹妮拉牧首連叫數聲，才將蓋文從發散的思維中拽了回來。
蓋文不動聲色的回應道：“牧首，我們現在談這個，還有點言之過早，我們現在既沒有確定另兩個糧倉的糧食安全與否，也沒有確定中糧倉失火原因，不如等我們將一切查清，再討論這件事情如何？”
雖然這些糧食他已經付了錢，但是還在金色麥捆修道院的糧倉中，自己還沒有運走，失火了，他們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當然了，自己也有責任，隻是派人在外圍盯著金色麥捆修道院，防止他們貨賣兩家，等到自己來運糧的時候，發現沒有糧食。
卻沒有想到，問題有可能會出在糧倉身上。
這是一筆沒辦法掰扯清楚的糊塗賬，他是不會輕易讓金色麥捆修道院，乃至迷霧穀脫身的，怎麼著也得借這件事情，將他們綁上自己的戰車。
詹妮拉一聽也是這個道理，不由自主點點頭道：“是我太心急了，那我們就先查原因，剩下的到時候再說。”
眾人一陣沉默無聲等待，這種情況下，妄議一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好在那條人麵巨蟒的行動效率很高，並沒有讓他們等多長時間，便原路返回，“領主大人，這座糧倉中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迷霧結界完好無損。”
“實在是太好了，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如此說來，是我們想多了，中糧倉失火並非有人布局，而是一個孤立的偶然事件。”
“在調查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不要妄下結論，為了以防萬一，西糧倉也必須檢查一遍。”
“這是必須的，這件事情小心無大錯。”
聽到精魂納迦的彙報，在場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長鬆了一口氣，至少情況沒有往最壞方向發展。
若是金色麥捆修道院的所有糧食都被燒毀，就算蓋文沒瘋，他們也先瘋了。
隨即他們馬不停蹄的直奔西倉庫，將這裡如法炮製的檢查了一遍，同樣也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排除其他隱患後，眾人的目光再次鎖定在了失火的中糧倉上。
他們這一折騰，兩個多小時已經過去了，整個山頭和山穀都已經被連綿不斷的中雨給澆透了，中糧倉的大火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成！”
伴隨著一聲玄奧的清脆低喝，龐大魔力從凱瑟琳身上轟然震蕩開，她的身影一點一點的虛化，直到變成了如同幽靈一樣虛無縹緲，這種力量以她的身體為媒介開始蔓延，傳遞到了與她雙手相握的蓋文與詹妮拉身上。
施展九環法術同遊靈界的，自然是謀略女士的第一選民凱瑟琳。
蓋文手下的超凡施法者數量已經不少了，但是能施展九環法術的準傳奇和傳奇，目前隻有精魂納迦一個，因為身體原因，還屬於半殘疾，能施展的法術很固定。
熟識的準傳奇和傳奇施法者倒是有幾名，但是都存在自己的問題，他最容易請動的，就是眼前這一位了。
最近請她出手的頻率，讓蓋文自己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她現在已經離開了征服者大軍，帶著從蓋文這裡借調的築路隊，回綠色原野那邊，按照自己的原計劃，打通戰略之戰要塞周邊的道路去了。
但是她又好像沒有離開，動不動就被蓋文請了回來。
大部分時間是有求必應，並且不收取額外費用的。
在蓋文看來，這才是最高昂的，人情債是最難還的，當對方對自己有所求得的時候，他就很難回絕，而能夠讓一名傳奇神選求援的事情，肯定不會是小事件。
很快，蓋文一行五人，全部進入了靈體狀態，更準確說是三人一蛇一狼。
蛇自然是精魂納迦阿爾哈山，狼則是犬魔安德魯。
將前者調來，是利用他的轉生能力，執行一些高難度、高危險任務。
將後者調來，則是準備利用它追蹤方麵的能力，那名中糧倉管理長克拉格修士，哪怕是化成了灰也得扒出來，因為這種直接當事人，往往是整個事情的關鍵所在。
對方的失蹤，有著濃濃欲蓋彌彰味道。
同遊異界又名群體以太化。
就是將施法者連同與她相連的人，轉化成為靈體狀態。
以太位麵與物質位麵的獨特關係，又被稱之為靈體，是那些幽靈、幽魂之類的靈體生物經常出沒的地方。
對於全新狀態，蓋文十分適應，因為這與龍橡夢境的真實夢境如出一轍，隻是相比起色彩斑斕的近乎失真的龍橡夢境。
同遊靈界的靈體狀態，視野偏向於黑白，尤其是看向物質位麵的時候，更是朦朦朧朧的有些失真，就像是隔了無數層麵，跟他與哭泣女巫菲蘭茜妮第一次見麵的情況十分相似。
恐怖的火舌烈焰，也變的黯淡無光，根本沒有辦法傷害蓋文他們分毫。
靈體是沒有火焰免疫能力的，但是他們隻要位於以太位麵，不進入物質位麵，這些物質之火就沒辦法進入靈界傷害他們分毫。
“我們有二十三分鐘，跟緊我，千萬不要直接一百八十度轉身，那麼做容易進入深以太，調整方向時，最多隻能轉九十度角。”凱瑟琳提醒道。
說完便率先向燃燒中的中糧倉走去，那種感覺非常的奇特，哪怕是在火焰滔天的世界中，蓋文他們的視角也受到了嚴重限製，最遠隻能看到十七、八米，再遠就是一片朦朦朧朧的迷霧，隨著他們的腳步前移，這些迷霧方才破開，像極了在黑暗中舉著火把探索。
這是靈界的特性所決定的，這裡是處於不停變化狀態的，尤其是淺層以太，它可以視為物質位麵與以太位麵的夾縫，是隨著物質位麵和那些靈體變化而變化的。
若是周圍有靈體存在，並且進入淺層以太，這個世界就會蔓生出來。
若是周圍沒有靈體存在，那麼淺層以太就視為不存在的，隻有相互分離的物質位麵和以太位麵。
也就是說，隨著蓋文他們腳步前進，淺層以太不停出現，又不停的消失，在他們身後是光怪陸離的世界，如影相隨，那是深以太，那些彩色的池子，就是一個個通往不同世界的傳送門。
火紅色的，是通往火元素位麵的。
湛藍色的，是通往水元素位麵的。
土黃色的，是通往土元素位麵的。
無色的，是通過氣元素位麵的。
五彩斑斕的，是通過其他物質位麵的，也有可能是本物質位麵其他地方的。
深以太傳送門的傳送位置是隨機的，要麼是早已經設置好的傳送門，要麼就是元素高度凝聚的、極度位麵特色的地點，比如火元素位麵通常是火焰風暴中心或者奔湧岩漿池，而水元素位麵是漩渦中，氣元素則是風暴眼中等等。
總而言之，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不要輕易使用以太位麵的傳送彩池，因為誰也不知道，你下一秒究竟會出現在哪裡，需要麵對的是什麼，受到熱情歡迎的可能性，遠遠低於刀劍加身或者極端環境。
以太傳送不在蓋文他們今天的研究範圍內，他們的注意力主要還是集中在被熊熊烈焰籠罩著的中糧倉中。
“這裡的迷霧結界已經被徹底摧毀了。”凱瑟琳用無比肯定的語氣道。
“究竟是在起火之前，被人用法術破壞的？還是被大火生生的燒壞的？”蓋文詢問道。
結果一樣，性質卻不一樣。
迷霧結界的破除方法並不止一種，九環願術隻是最簡單粗暴的一種。
那種對整個區域，尤其是籠罩區域，進行毀滅性打擊的魔法或者自然災害，也能摧毀它，比如地震、比如傳奇魔法。
整座城市都不複存在了，籠罩著它的迷霧結界如何幸免於難？
中糧倉的大火形成的高濃度火元素環境，徹底改變了元素平衡，足以摧毀很多東西。
“沒有辦法判斷，不過在擁有防火結界的環境中，燒到這種程度，被提前壓製摧毀的可能性非常大。”凱瑟琳保守的回答道。
“這裡的通風口是魔法性質的？還是物理性質的？”蓋文轉頭詢問詹妮拉牧首。
問這個問題，自然是有原因的。
這裡已經深入到中糧倉內部了，火勢不僅不比通風良好的洞口小，甚至更旺盛，說明這裡還有大量的新鮮空氣進入。
若是物理性質通風口還能解釋的通，可若是與迷霧結界一體的魔法性質，那麼就會衍生出新問題，助燃的空氣從哪裡來？
“魔法性質的，它們應該伴隨著迷霧結界的崩潰一起崩潰，這是這裡的第二道防火係統，為的就是應對迷霧結界崩潰後的失火，當這裡的空氣被燃燒乾淨後，火焰將會逐漸熄滅，能夠保住大部分糧食。”
詹妮拉神情肅穆的道，“這裡有第二道入風口，或者說第二道入口。”
“這邊的洞穴不對勁，好像是剛剛挖掘出來的。”犬魔在一邊高聲提醒道。
“這條通道不屬於糧倉的，不對，迷霧結界擁有阻止掘穴的能力，為什麼這裡會出現一道不屬於糧倉的隧道？”詹妮拉勃然變色。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她的預料。
中糧倉失火，已經夠匪夷所思了，現在又出現了一條不屬於這裡的隧道。
失火是一瞬間的事情，一條不知道通往哪裡的隧道，可就不是一天兩天挖成的。
裡麵將會出現一係列新的衍生問題，這條隧道是誰挖的？通往哪裡？什麼時候挖的？
至於挖出來做什麼，那就不用多問了，肯定是為了這裡的糧食。
“迷霧結界並不是萬能的。”凱瑟琳一邊向著那條隧道移動，一邊回答道，“措辭嚴謹的七環有限祈願術就能暫時壓製掘穴方麵的能力，不過想要在不破壞迷霧結界完整性的情況下，他們必須足夠了解這個迷霧結界的布置，最好是從裡麵進行。”
這位謀略女士言外之意很明顯，這件事情必須裡應外合。
“這裡有一具燒焦屍骨，男性，他在燒焦之前就已經死亡了，沒有任何靈魂氣息殘存，他的靈魂已經被人用靈魂法術提前收割了。”犬魔在這一方麵是專業的，哪怕是處於靈體狀態，也輕而易舉的將這具屍體的情況摸的一清二楚。
詹妮拉指著燒焦屍體胸口那枚已經與他的胸骨融為一體，在高溫中依舊閃閃發光的裳提亞聖徽道：“這枚聖徽是這座倉庫的管理長克拉格修士的。”
這基本上證明了這具焦屍的身份，修士聖徽都是無比私人的東西，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輕易不會離身的。
僅剩下的最後一絲可能，就是彆人利用克拉格修士的聖徽製造他死亡假象，進行誤導。
“進這個隧道，看看它究竟通往哪裡。”蓋文乾脆利落的道。
不管這具身體究竟是不是克拉格修士的，既然靈魂都不在了，能收集到的有用信息極其有限，還不如追著這條隧道走。
或許從這上麵，能發現蛛絲馬跡，將始作俑者給揪出來。
證據已經足夠明顯，金色麥捆修道院中糧倉失火並非事故，而是人為破壞，現在他們需要揪出敵人究竟是誰。
身在靈界，給予了蓋文足夠底氣，哪怕這些不知名敵人在這條隧道中布置了後手，能傷到的他們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糧食，這條隧道中有散落的糧食，這不單純是失火，這還是在掩蓋偷糧證據。”很快他們便在這條隧道中發現了數量不菲散落糧食。
“這條隧道並不是人工或者魔法開掘出來的，這非常像掘地紫蟲挖掘的痕跡。”眾人很快又為這件事情增加了一塊新的拚圖。
隧道的與眾不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很多地方都十分光滑，就像用灰色泥漿抹過一樣，但是地麵上，又有些深淺不一，就像是有巨大生物在這裡蠕動爬過一樣。
隧道有一公裡左右，直直的將金色麥捆修道院背靠的那座山體挖穿了，出現在了另一側的半山腰。
“這怎麼可能？他們究竟打通隧道多久了？他們究竟從我們的倉庫偷走了多少糧食？我每個十日都會到三個糧倉中巡視！”
看清隧道外麵的景象，金色麥捆修道院牧首詹妮拉有點瘋了，滿臉的不敢置信。
因為在這裡有一個剛剛廢棄的小型營地，到處散落著屬於金色麥捆修道院的糧食包，以及大量的運載工具，無不表明，這裡曾經是一個中轉站，大量轉運過糧食。
“你的巡視隻怕是流於表麵，根本沒有挨個抽查。”蓋文將一個裝滿了泥土的糧袋踢到在詹妮拉牧首麵前，“他們甚至連魔法都沒有用，就是最簡單的偷梁換柱，用這裡的泥土換你們的糧食。
先前那具焦屍無論是不是克拉格修士的，他都有最大的嫌疑，因為這種長時間的盜竊，沒有裡應外合，是無法進行的。”
在這條人工隧道的後半截，糧倉大火波及不到的地方，他們就全體解除了同遊異界法術效果。
這個法術固然讓他們避開大部分陷阱，卻也讓他們無法與物質界互動，無法更好的搜集證據。
為了證據，一些風險必須得冒。
這些偷糧賊明顯走的很匆忙，沒有在隧道中留下太多的後手，包括這個中轉營地。
自始至終，他們就沒有掩蓋自己身份的意思，或者說，根本沒有辦法掩蓋。
畢竟縱火是一碼事，偷糧又是另一碼事情了，他們搞出來的動靜這麼大，根本掩蓋不了。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可是大地母神的虔誠信徒。”詹妮拉既無力為自己辯解，也沒有辦法為克拉格修士辯解。
因為蓋文所說的是事實，她雖然每個十日，都會對糧倉進行例行檢查，但是主要檢查的是糧倉運作情況，以及抽查一下總賬目和數量，根本沒有注意糧倉中的糧食有沒有被調包。
歸其原因，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而她對這些糧倉管理長又都太信任了。
“可能性太多了，有可能是出於自己的私心貪欲，也有可能是受到了我們的誘惑。”犬魔一咧嘴，露出了一個恐怖微笑道，“但是伱們又如何確定，是我們誘使你們墮落？還是因為你們自身的墮落，讓我們找上了門。”
“誰讓你多嘴多舌的？趕緊給我搜集線索去。”蓋文毫不客氣的將犬魔踹到了一邊，這個家夥給他一點臉，就不知道姓什麼。
“他說的很對，我們確實將很多自己的罪強加到魔鬼身上。”詹妮拉神色黯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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