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很快結束,安江回了辦公室。
剛坐下沒多久,陳楷便走了進來,告知安江,周淩、聶占波、崔玉農、馮懷玉、王智軍、邊成和高昂幾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樣,不約而同打來電話,以安江來長樂縣之後,還沒有機會幫安書記接風洗塵為理由,詢問安江晚上是否有時間小聚一下。
“見一見崔玉農、馮懷玉、王智軍、邊成和高昂吧。找一個安靜一點兒的地方。”安江略一沉吟後,便做出了決定。
周淩是縣委辦主任,是縣委的大管家,是鐘天祿心腹中的心腹,鐘天祿的那些事情,周淩估計牽涉極深,跟他接觸,不合適。
至於聶占波,作為紀委書記,根本沒有起到應有的紀檢監察作用,反而是讓紀檢監察的權柄成為了鐘天祿的私人權力。
所以,這兩人是沒辦法爭取的,必須要嚴肅處理。
至於崔玉農,安江仔細看過惠和昌遞交的材料,其中並沒有崔玉農的什麼問題,這人就是個純粹的官場油子,哪裡風強往哪裡倒的牆頭草而已。
這種人,安江雖然瞧不上,但是,他也知道,這種人其實是官場上的新常態。
而且,他要利用崔玉農來向長樂縣釋放一個信號,那就是安江不會搞大清洗的那一套,隻要問題不是那麼嚴重,不涉及到原則問題,他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至於其餘幾人,本就是他的擁泵,現在,自然該來一場團結的小聚,勝利的小聚。
不過有些出乎安江意料的,還是邊成的投效,他本以為,邊成會站在他的對立麵,但沒想到,邊成會向他主動靠攏,現在想來,邊成應該是得到了駱平安的叮囑。
陳楷當即恭敬稱是,然後便朝外走去,準備開始忙碌,剛走了兩步後,他停下腳步,低聲但懇切的看著安江,道:“安書記,我聯係不上我姐了,您……您知道她……”
“她想要出去走走看看,不用太擔心。”安江笑著擺擺手,平和道。
惠和昌遞交的資料裡,有關於鐘天祿和陳佳妮之間那些事情的資料,被安江抽了出來,沒有遞交給蘇文超。
雖然安江知道,這麼做不太合適,但是陳佳妮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而且已經主動辭去了公職,也受到了諸多傷害,再者說,她也沒有利用這層關係給自身謀求太多的利益,沒必要再讓這個女人承受過多的傷害。
而且,鐘天祿和陳佳妮的那點兒事情,不過是花邊罷了,單獨一件事,其實根本無傷大雅,鐘天祿主要的罪責,已經夠讓這家夥喝上好幾壺了,不差這一件半件小事。
經濟問題,才是乾部問題的重中之重。
“那就好。”陳楷鬆了口氣,然後向安江鞠了一躬,道:“領導,謝謝您。”
安江擺了擺手:“去忙吧。”
陳楷恭敬點頭稱是。
安江看著陳楷關上房門,不由得輕輕歎息,搖了搖頭。
英雄難過美人關,他終歸還是利用個人影響力做了些事情,不過,是一點兒好處沒得到。
【叮鈴鈴……】
而在這時,安江的手機忽然響起,看了眼號碼後,他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打來電話的人,赫然是賀寶平,這還是很讓安江意外的。
賀寶平和他的聯係很少很少,幾乎趨近於無,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彼此打電話或者發消息問候一下而已。
這個節骨眼上,賀寶平卻是突然打來了電話,有些出人意料。
“寶平兄,有什麼指教嗎?”安江接通電話後,向賀寶平笑眯眯的詢問道。
“什麼指教不指教的,我打電話是恭喜老弟,你要更進一步了。”賀寶平笑嗬嗬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充滿了威嚴,很有幾分賀思建的味道。
這讓安江不由得有些啞然失笑,雖然賀寶平是大舅舅賀思域的孩子,可是,卻偏偏跟二舅舅賀思建很相像,反倒是賀寶瀾,其實跟賀思域有點兒相似,據說這位大舅舅年輕的時候,也不是個省心的主兒,也就是這幾年年紀大了,折騰不動了,再加上賀寶平走到了人前,他這個做爹老子的,得注意影響,免得彆人非議自家兒子。
“表哥你說笑了,我現在隻是暫時主持工作而已,甚至進不進一步的事情,還八字沒一撇呢。”安江笑著搖搖頭,道。
“不,不,相信我,很快就會出結論的,你這個正處很快就要解決了。”賀寶平笑了笑,然後話鋒一轉,道:“不過,有件事情我想問問老弟,你之前在內參的那篇稿件,在你履新之後,會繼續推行下去嗎?”
“這個自然,怎麼,表哥你有不同的看法嗎?”安江聞言,立刻意識到,這應該才是賀寶平打來電話的真正目的,當即笑問道。
“確實有點兒小想法。”賀寶平一笑,溫和道:“我的看法很簡單,老百姓可以知道一些事情,但是沒必要知道太多,知道的太多,容易鬨出亂子,不好收場,而且,老百姓的很多觀點都是偏激且愚蠢的,與大局無益。所以,我更傾向於內部問題,內部解決。”
安江眉頭微微皺起。
他知道賀寶平是精英主義者,是精英治理的強烈擁護者,但哪怕如此,他也沒想到,賀寶平的態度居然如此堅決。
“我知道,你有些不讚同我的看法,可是,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裡,彆告訴我,你不認可我的話。”賀寶平見安江不說話,當即笑問道。
“我承認。”安江點點頭,然後開玩笑的問道:“但我想你應該也知道,這種精英治理的方式,會導致權力的集中,到時候,你如何解決權力的約束問題。”
“簡單,高薪養廉,再加上司法製約,以及嚴厲的內部監督和懲戒,讓他們不想腐、不敢腐!”賀寶平不假思索道。
安江揚眉一笑,道:“那不就是個大號的李家坡嗎?而且,你真覺得,這些精英們會這麼老實嗎?沒有人嫌手裡的權力多,也沒有人嫌錢多,權力和金錢的交易,隻不過是在以更為隱秘的方式進行,而且,進行的更加瘋狂而已!”
“那還是手段不夠硬,捉到一個,讓他們在政治上身敗名裂,讓他們在經濟上傾家蕩產!”賀寶平放聲大笑,然後抬起手,手指快速如雹點般敲擊著辦公桌,眉毛飛揚著朗聲道:
“再不行,那就要聽到槍聲,雨點般密集的槍聲!”
“殺一批,關一批,如果還不能解決問題,那就再殺一批!”
“幾千幾萬口棺材裝過去,我倒要看看,誰還敢亂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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