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牲!
禽獸!
王八蛋!
安江握著筷子的手,森白骨節高高迸起,眼底布滿了血紅,雖然在努力克製,但咬著麵條的後槽牙還是在嘎嘣嘎嘣響。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推測為真的話,那麼,井下當時是什麼場景,當時在井下的那些,心中又該是有多麼的絕望。
他更不敢想象,此時此刻,在他雙腳踩踏之地的下麵,又是藏著怎樣的血腥和罪惡。
“吃飯都堵不住你們的嘴是不是?”
就在這時,早餐店的門口忽然被掀開,一股冷風呼地刮了進來,寒意森冷徹骨,叫人不寒而栗。
安江餘光掃去,目光所及,赫然看到,早餐店門口出現了幾個彪形大漢。
而這幾人的出現,讓場內瞬間陷入了靜默中。
所有人不約而同,儘數停下了交談,開始往嘴裡扒拉著麵條。
偌大的早餐店,此時此刻,竟是隻剩下了吸溜麵條的聲音。
“老板,來一碗牛肉麵,再打二兩黃酒!”
緊跟著,彪形大漢一屁股坐了下來,衝老板勾勾手指頭,淡淡道。
老板聞聲,慌忙下麵,然後端到他們麵前,又打了黃酒端過去。
彪形大漢拿筷子撥了兩下麵條後,便將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拍,不滿的怒喝道:“你這賣的是什麼狗屁麵,牛肉都餿了,你聞不出來嗎?!”
“飛哥,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給您重做。”老板立刻慌了,跑到對方跟前,點頭哈腰的連連陪著不是。
“重做?肉餿了,你做個屁!”飛哥冷哼一聲,向老板冷冷道:“關店,歇業!”
老板聞聲,錯愕看著飛哥,滿臉驚恐,可看著對方森冷的眼睛,隻能老老實實的點頭稱是,然後朝周圍眾人連連作揖道歉:“各位,真不好意思,我今天做的牛肉有問題,先關店了,各位改天再來。”
說到最後時,老板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和哽咽。
周圍的食客們儘皆沉默,敢怒但不敢言,隻能紛紛起身,向門外走去。
安江胸腔中如有一團烈火在洶湧滾蕩,讓他都有一種衝動,想要抓著麵碗,二話不說,扣在這個叫做飛哥的家夥的腦袋上。
可是,他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這個飛哥,不過是嘍囉手下的嘍囉罷了。
如果因為這麼個小小的雜碎泄露了自己的身份,那就真的是破壞了計劃。
當即,他默默起身,將飛哥的長相記在腦海裡之後,便跟著一眾食客,向門外走去。
【呼……】
走出早餐店後,安江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清晨的冷冽空氣。
可是,那種帶著焦炭氣味的氣息,非但沒讓他滅掉胸腔中湧動的火焰,反倒是讓這火焰變得愈發洶湧。
他抬起手,用力搓了搓臉,然後向賓館走去,準備退房,然後想辦法離開潯陽,折返江城。
但安江沒注意到的是,路邊停著的一輛車子裡,駕駛座上正扭頭和一名中年人交談著的程濤,忽然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程濤餘光掃到安江後,一開始並未在意,但下一刻,他便又向著安江深深看了眼。
【安江!】
【這個黃毛,真的是安江!】
一眼掃過,程濤瞬間判斷出了安江的身份。
他恨安江入骨,早已將這張臉烙印在了腦海最深處,甚至,在他家裡的床頭,還放著一張安江的照片,每天早晚,他都要盯著看上一會兒。
雖然安江染了黃色頭發,而且打了耳釘,可是,那刻在骨子裡的記憶,還是讓他瞬間確認了安江的身份。
【轟!】
判斷出安江身份的刹那,程濤瞬間覺得腦袋快要炸開了,抬起手,指著安江,向身邊的中年人沉聲道:“耿老板,那個家夥叫安江,是雷萬春的嫡係,這家夥突然跑來潯陽,還打扮成這個樣子,絕對來者不善!快問問你手下的人,他剛剛在那邊乾什麼了,有沒有打聽到什麼不該打聽到的東西?!”
耿啟強聞聲,當即拿起手機,迅速撥了個號碼打給飛哥,沉聲道:“陳飛,剛剛早餐店裡麵那個黃毛打聽什麼事情了沒有?早餐店裡的人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沒有?!”
“他們說礦區抖了兩回,而且,說了一下一個人賠多少錢!”陳飛急忙給出答案,然後小心翼翼道:“強哥,那家夥有什麼不對勁的嗎?要不要我帶幾個人,把他扣下來?!”
“找人盯著他!但是,先不要打草驚蛇,等我通知!”耿啟強聞言,眼底立刻掠過一抹陰霾,沉聲一句,迅速掛斷電話,然後轉頭看著程濤,沉聲道出剛剛早餐店裡的交談內容後,目光陰冷道:“程總,事情有些麻煩了!這家夥,可能已經猜到了礦區的一些事情!麻煩你回避一下,我要聯係下老板,問問他怎麼處理。”
“好。”程濤不假思索點頭,迅速推門下車。
與此同時,耿啟強升上車窗,拿起手機,迅速撥出一個號碼,畢恭畢敬的講了起來。
程濤站在車外,看著耿啟強那畢恭畢敬,連連點頭稱是的模樣,一顆心已是懸到了嗓子眼。
這一刻,他有些驚慌,但也有些興奮。
驚慌的是,安江這家夥猜到了一些內情,一旦消息走漏,到時候,肯定要出大事,而且必然是石破天驚的大事,隻怕他也要卷入這場洪流漩渦之中,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等待著他的是什麼,哪怕是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得到。
最壞的結果,說不定是安江這家夥要以一己之力,將他們程家的一家三口,送進陰曹地府的送進陰曹地府,送進牢獄的送進牢獄。
至於興奮,原因很簡單。
因為安江這次惹上的人,不是他,而是一股極為強大且恐怖的勢力。
他雖然來潯陽的時間很短,可是,已經感覺到了這些人的勢力是有多可怕。
同樣的,他更發現,這些人做事的肆無忌憚和狠辣程度,也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視人命如草芥。
這句話,放在那些人所做的事情上,絕對是再恰當也不過。
礦井下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甚至,連他聽到那些人做出的決定時,整個人都有些傻了,汗水瞬間浸透了衣服,甚至,褲襠裡都有些濕濡。
冒天下之大不韙?
不!
應該說是瘋狂才對!
這些人,為了利益,那麼瘋狂的事情都敢做,那麼,在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們這些人所不敢做的?!
安江所要做的事情,是將這些人趕儘殺絕,那麼,被逼入絕境的這些人會做什麼?
用腳趾頭去想,都絕對能夠想得到。
困獸猶鬥!
更何況,這頭困獸還擁有著鋒銳無比的獠牙和利爪!
這個時候,困獸必然要拚了命的掙紮和撕咬,就算安江身份特殊,有些來曆,可是,說不得也會變成路邊的草芥,被撕咬的粉碎!
而在這時,車內的耿啟強點了根煙,抽了幾口後,閉上眼沉默少許,拿起手機,撥通了陳飛的電話,沉聲道:“陳飛,找幾個靠得住的人,想想辦法,讓他永遠留在潯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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