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錢宇胸口起伏,急促的喘著粗氣,眼神中怒火滔天。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氣氛壓抑低沉到了極點。
“領導……”
高國良看著這一幕,慌忙咽了口唾沫,看著安江賠笑一聲,想要緩和下氣氛。
“誰是你的領導?!”安江聽到高國良的話,臉色一沉,轉頭直視高國良雙眼,沉聲道:“你但凡還有半點兒良心,就不要推卸責任,去把荊河市那些受害群眾的訴求解決了,少在我這裡磨牙!想落戶,送你倆字,滾蛋!”
就他剛剛查閱到的信息,恒運泰皮革廠在荊河市違規排汙導致周邊群眾受害的事情,至今還在被高國良用拖字訣給拖著。
這樣的人,叫人如何能有信心認為他會改過自新?!
“好,好,你們開發區領導的態度,我今天算是見識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高國良臉色一沉,看著安江冷笑兩聲,轉身摔門而去。
他來西江高新技術開發區投資,圖的就是錢宇這個前縣委書記大秘的身份,覺得如果在這邊就算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錢宇為了保住他自己,以及他背後鄭開澤的顏麵,會幫他壓下來。
可現在,看著安江這個杠頭,他算是明白了,就算真落戶下來,以後也絕對沒有好日子過。
要知道,汙水處理,可是需要真金白銀去解決的,不僅設備價格高得嚇死人,機器一響,花銷更嚇死人。
既然沒指望,那他又何必在這裡磨牙浪費時間,還不如去找個新下家。
錢宇看著高國良離去的背影,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知道,他的第二把火,徹底滅了,放出去的海口,也徹底成了笑柄。
一想到接下來的時間裡,管委會大小乾部看他如看笑話般的神情,他簡直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楊書記,不管怎麼說,人家高總都是遠道而來,我們就這麼把人趕走,怕是有些不合適,傳出去的話,彆人隻怕要笑話我們開發區的營商環境太差,要不,我追過去跟高總說說,讓他不要這麼動怒?”
杜楠看著錢宇失魂落魄的樣子,眼珠子轉了轉後,急忙看著楊芸,乾笑道。
“追什麼追?他要走,那就由著他滾!這樣的瘟神,早走早消停!”安江不等楊芸開口,便眼帶肅殺之意,掃了杜楠一眼,冷冷嗬斥道。
“安江,這就是你作為開發區分管招商引資的主要領導在對待遠道而來的投資商時的態度嗎?”
“你這是在以個人好惡,嚴重破壞開發區的營商環境!”
“今天的事情,我會如實向鄭書記彙報!”
錢宇聽到這話,立刻明白了杜楠的意思,當即用力一拍桌子,臉色陰沉無比道。
他知道,他的第二把火完蛋了,可哪怕他完蛋了,他也要給安江扣個大帽子,狠狠地壓一壓這家夥。
安江聽到錢宇的話,盯著他看了看後,忽然雙手抱在胸前,笑得前仰後合,如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安江,你笑什麼?!”
錢宇雖然不知道安江在笑什麼,可是卻被他笑得心中一陣陣怒火上湧,恨不能衝上去,狠狠的給這家夥兩拳。
“你想彙報,那就彙報,不過,希望你真能做到如實彙報,最好著重講一講之前恒運泰皮革廠在荊河市違排汙染的事情,看看鄭書記能不能容忍天元縣也進來這樣一家毒瘤!”
安江淡淡一句後,看著錢宇嘲弄的搖了搖頭,淡漠道:
“還有,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不要像個沒斷奶的孩子!”
“你現在是管委會的紀工委書記,不是事無巨細都要向鄭書記彙報的聯絡員,鄭書記也不是你保護神,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縱容著你!”
沒斷奶的孩子!
安江一語落下,無論是楊芸也好,還是宗明、楊寧和李國平也罷,儘皆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看向錢宇的目光多了些鄙夷。
剛剛趾高氣揚的錢宇,可不正如安江說的那樣,就像是個沒斷奶的孩子,受了欺負之後,就要去找家長出頭。
若錢宇還是鄭開澤的聯絡員,那也就算了,畢竟錢宇代表的就是鄭開澤。
可是,錢宇而今是西江高新技術開發區的紀工委書記,這要是遇到困難,就往鄭開澤那跑,找他訴苦,那就是政治上不成熟,更是能力上有缺陷!
“好,好,好……”錢宇看著周圍人的目光,腦袋嗡隆作響,身體如篩糠般劇烈顫抖連連,手哆哆嗦嗦的抬起,指著安江,連道了三聲好字後,低沉著腦袋,重重摔門而去。
少許後,沿著門外便傳來了錢宇帶著哭腔的聲音:“鄭書記……”
楊芸、宗明、楊寧和李國平聽著這一聲,有些無語的搖頭連連,但看向安江的目光,卻是有些複雜。
安江今天做的事情,的確是好的,對開發區來說也是對的。
可錢宇哪怕的確是被外派了,可身上畢竟還是打著鄭開澤的烙印,安江這麼不給錢宇麵子,那就會讓人覺得他也是不給鄭開澤麵子。
現在錢宇這麼哭天搶地的一告狀,接下來,鄭開澤還能給安江好果子吃嗎?!
安江無視這一道道目光,淡漠一笑後,抽出根煙,點上之後,一邊抽,一邊擺弄著手機,滿臉的肆無忌憚。
……
與此同時,縣委書記辦公室內。
鄭開澤聽著電話那邊錢宇的話語聲,也是一陣陣的頭疼。
對於安江,他還是欣賞的,可偏偏,這個刺頭用起來也真的是紮手。
而且,他更是有些氣不過安江的態度,哪怕錢宇有錯,可是,難道便不能委婉一些嗎?
難不成,這小子真是鬥倒了王春雨以後,就不拿他這個縣委書記當乾糧了?!
……
【砰!】
少許後,錢宇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推門而入,將手機打開免提,向安江冷冷道:“安江,鄭書記要跟你通話!”
“說你是個沒斷奶的孩子,還真是個沒斷奶的孩子!”安江看著錢宇那趾高氣揚的樣子,嘲弄的淡淡一句,氣得錢宇渾身發抖後,接過手機,向電話對麵不卑不亢道:“鄭書記,我是安江。”
“安江,你剛剛在說什麼?誰是沒斷奶的孩子?”一語落下,沿著手機揚聲器裡立刻傳出了鄭開澤怒氣衝衝的嗬斥聲:“他是沒斷奶的孩子,那誰是給他喂奶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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