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夜。
夏門以及金門沿海一帶，明月當空，照亮在海麵上，風平浪靜的海麵上，隻有嘩啦啦的海浪聲。
金門島嶼上，燈火通明，時不時的會有哨船來回，巡視島嶼周圍。
今夜負責巡夜的正是鄭興和鄭明。
兩人正在瞭望塔上，喝著悶酒。
“他娘的，自從小太子來了福建，我們的船都停擺大半個月了，耽誤我們，少掙了多少銀子啊！”
“要開戰就開戰，他娘的，在這裡訓練水師是幾個意思？”
“難道他們還指望著訓練幾天就能夠出海發動戰爭？”
鄭興喝了一口悶酒，滿麵潮紅，嘴裡不滿的抱怨著，語氣裡滿是不屑之意。
“二哥，你有沒有去看過那寧海軍他們訓練的地方看過？”鄭明低聲說道。
“我去看那乾什麼？”
“難道那個小太子還能夠練出個花來？”
鄭興嘟囔著，道：“那小小太子，真是可笑，不出海就想在近海訓練出一支水師，他難道不知道，近海與遠海是不一樣的嗎？”
“唉，二哥，依我之見，那小太子就沒有打算用寧海軍出戰，他組建水師也不過是做做樣子。”
鄭明又道。
鄭興紅暈的臉頰上方，眼睛驟然亮起，道：“此話怎講？”
“因為我看到小太子此次帶來的戰艦，大多數為十餘丈長，三四丈寬的福船！”
“這樣的福船比我們的三桅戰船要小了一倍有餘！”鄭明沉聲道。
鄭興聞言，眼睛越發明亮，閃爍著熠熠精光。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這些戰船根本就沒辦法跟荷蘭國的戰艦比擬！
要知道，哪怕是他們的三桅戰船也比荷蘭的蓋倫船要小上一些，若是等同戰船的情況下，他們與荷蘭國戰艦交戰，勝率不高。
而他們之所以能夠讓普特曼斯忌憚，完全是因為他們的戰船數量，彌補上了戰船小一些的缺陷。
再加之，他們現在背靠大明朝廷，一旦開戰，錢糧士卒會源源不斷的為他們提供援助。
可要是換作是福船，想都不要想，根本就沒有辦法與普特曼斯的戰艦打。
如果非要開戰，那隻能是給普特曼斯送戰績！
這也就是說，朱慈烺或許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用自己新組建的水師出戰，而是做做樣子。
那麼跟荷蘭人開戰，朱慈烺要倚仗誰？
鄭興一下子就將其中關鍵想明白，嘴角不住露出幾許嘲諷之意，笑道：“我還以為那小太子有多麼厲害呢！”
“我看大哥也想錯了，那朱慈烺根本就不是為了防備我們，而是為了敲打我們！”
“想要我們臣服在小太子的腳下，為小太子出征去征討荷蘭人！”
“這小太子真是厲害啊！”
“又想要我們出力，又想要我們低頭，這簡直就是把好處都給占儘了！”
“不過，我們現在既然已經發現了小太子的意圖，可不能讓他輕而易舉就占了我們的便宜！”
“想要占我們鄭家軍的便宜，小太子說什麼也得出出血！”
鄭興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眼中露出了貪婪的光芒。
“就是，就是！”
“二哥，來，喝酒喝酒！”
鄭明舉起酒碗，豪氣的說道。
“乾了！”
鄭興心情也好了一些，狠狠的跟鄭明碰了一下，一飲而儘！
而就在鄭興和鄭明喝著酒的時候，雞籠山方向，距離金門島隻有五海裡之外，夜色當中，悄然出現了一群黑壓壓的龐然大物。
等到近一些，才逐漸顯露出了那些黑色龐然大物的輪廓。
一艘艘長達二十多丈的巨大蓋倫船逐漸顯露出來。
為首的那一艘蓋倫船，更是長達三十餘丈（一百米長左右），高七八丈，航行在海上，如同龐然大物一般盤踞在海上，給人一種極為強烈的視覺衝擊感，好像是有著一座巨大的城池漂浮在了海上。
這艘蓋倫船，正是爾曼達的指揮戰艦伊魯特號！
而在荷蘭戰艦群右側，還有著一些略小於荷蘭蓋倫船的三桅戰船。
這些戰船上打著的旗號，赫然就是大清戰旗！
此時，木奴與爾曼達，莫裡斯等人正在伊魯特號的瞭望台上，眺望著前方，雖然月光有些暗淡，但還是能夠看清楚周圍並沒有大明戰艦的出現。
“前方還有不到五海裡，就抵達金門了！”
爾曼達嘴角微微勾起，收起了千裡鏡，臉上露出了幾許猙獰的笑容。
終於要開戰了！
他等這一天等了許久了！
木奴眉頭皺起，擔憂道：“爾曼達上尉，如此近距離，如果讓鄭芝龍的哨船發現我們該怎麼辦？”
“那我們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木奴不太熟悉水戰，但是在他看來，既然是要奇襲大明的水師，就應該不動則已，一動必定是雷霆萬鈞之勢！
爾曼達自信的笑道：“大清使者，你不明白鄭芝龍的哨船巡視習慣，他們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巡視的！”
“因為鄭芝龍的手下，一向認為他們才是這片海域的王者，沒有人敢在海上跟他們為敵！”
“當然，就算是他們巡視，也不會超過三海裡。”
木奴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
木奴不住有些自慚形穢，他根本就不懂這些，就他能夠在海麵上分辨方向，以及觀看地圖，都還是半個月前惡補來的。
不然，木奴到了海上，就是抓眼下，彆說是打仗了。
木奴深吸了一口氣，轉移話題，道：“那麼，上尉打算如何製敵？”
“這明廷的小太子朱慈烺，詭計多端，我們大清曾經因為輕敵，而多次在他的手上吃虧！”
“上尉可不要掉以輕心。”
爾曼達輕視的瞥了一眼木奴，譏笑道：“在這海上，還從來沒有讓我們荷蘭國懼怕過的軍隊，我們荷蘭國可和你們大清國不一樣。”
“而且，我不會失敗的，我隻會成功！”
爾曼達十分看不起大清國，他在雞籠山已經數年，自然是聽說過大清鐵騎的厲害，什麼過萬不可敵，那都是吹牛！
在他眼中，大清的鐵騎不過是一群沒有開化的古老軍隊！
現在可是火器時代！
“來！”
“把我們的秘密武器拿出來，讓大清使者好好看看！”
爾曼達朝著艙底方向招呼了一聲。
很快，艙底大門就被打開，一股惡臭味率先湧了出來。
木奴不住皺眉，忍受著這股怪味，好奇的看了過去，僅僅隻是一眼，木奴就不住瞪大了雙眼，瞳孔急劇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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