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在他的麵前坐下,微微頷首。
“不好意思,遲到了。”
“沒關係。”江鶴之毫不在意,仍舊笑如清風。
“小叔對你未免太嚴格了一些,生病了就該好好休息。”他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
宋喜抬眸,口吻淡淡,“我們還是談公事吧。”
宋喜其實對他已經沒有什麼想法了,但是,到底兩人曾經經曆過那麼多,她還是會有心緒波動的。
她搞不明白,江鶴之故意說江凜是什麼意思。
但是,她隻是清楚一點,她對這個曾經的宋如念已經沒有任何的期望了。
那些年所有的糾葛和溫暖,最後包括曾經許下的誓言都換成了一句話。
【宋喜,你下賤。】
就這一句話,徹底將他們所有的過去都斬斷!
“自然是來談公事的,你何必這麼緊張?”江鶴之眉眼柔和了下來,眼底流淌著春風般的暖意。
“我不是說過了嗎?就算我忘記了我們的過去,但是不管怎麼說也是相識一場,作為友人關心一下,也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吧?”
聽到這裡,宋喜她有些恍惚,直到心臟抽痛起來。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語氣,無一不告訴她,他就是宋如念。
但他偏偏要說自己忘記了。
那不過是他的偽裝,是他給她的遮羞布。
她知道。
“江總到底想說什麼?”宋喜把合同推過去給他。
“盛世娛樂和江氏集團的購買合同,由我來推進。”
“江總先看合同。”
宋喜極力遏製內心的痛楚,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一些。
這麼一刻,她竟寧願麵對顧寶意的刁難,也不想麵對他。
江鶴之望著她,目光溫和。
“你很不想看到我,為什麼要接這個項目?是小叔為難你了?”
這話,聽起來有些關心的意思。
宋喜麵色冷淡,公式化的語氣說,“你多慮了。”
“我是江總的下屬,為江總做事是應該的。”
“而且,我也沒有不想見到你的意思,畢竟我們就隻是合作夥伴。”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道。
“嗯。”
江鶴之應了一聲,薄唇挑起了淡淡的弧度。
“合同——”
他才說兩個字。
會議室突然被人推開,前台急急忙忙的跑來。
“宋秘書,外麵有人找你。”
“找我?”
宋喜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有人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
不是彆人,正是和宋喜過不去的厲承。
厲承一臉陰鷙之色,看到宋喜就要上手給她一巴掌!
“宋喜你就是個狐狸精!”
宋喜側身要躲,說時遲,那是快。
巴掌沒有落到宋喜臉上,厲承的手腕被人牢牢的桎梏住。
宋喜心臟一跳,麵前籠罩著陰影,仍舊是那修長的身影。
是那個……
曾經無數次站在她麵前的江鶴之。
“厲少,對一個女人動手是不是太沒有教養了?”
江鶴之死死攥住他的手腕,眉目間鋪開的是陰沉。
他身上那份溫潤的氣息徹底被冰冷氣息破壞。
厲承麵容鐵青,“誰叫她是一個狐狸精?”
“宋喜,你彆以為那殘廢給你送了定製的鋼筆,你就能爬上厲夫人的位置作威作福,我不會放過你。”
厲承的話刻薄難聽,宋喜冷著臉從江鶴之背後走出來。
她目光冷冽,“厲少,我和厲總如何如何,那也是我和厲總之間的事情。”
“恐怕也輪不到你一個外人在這裡指指點點。”
她即便是和厲淵沒什麼,但是她不對付厲承,她憑什麼要被人罵狐狸精?
厲淵又沒有結婚,她怎麼就成了狐狸精了?
厲承看她的眼神更狠毒,“厲家不是厲淵一個人說了算。”
“我媽是厲家的女主人,隻要我媽在一天,你就休想進厲家的門。”
厲承心底直冒火,其實他來找宋喜發泄,隻是恨厲淵。
他媽媽還在住院,明明知道他媽媽病情嚴重,媽媽就是說了幾句,宋喜出身不好,不能進厲家的門。
厲淵居然敢……把媽媽氣得病倒了。
厲淵根本就沒有把他的媽媽當作親生母親!
他可以容忍厲淵欺壓自己,踐踏自己,但是不允許厲淵這麼忤逆媽媽的意思。
他媽媽對厲淵還不夠好嗎?
就因為厲淵的媽媽早死,他媽媽對厲淵比對他還要好,厲淵和他生病,他媽媽隻會整夜整夜的守著厲淵。
憑什麼這麼踐踏他媽媽的心意?
他不敢去找厲淵,因為媽媽會生氣,但是……
他能來找宋喜發泄。
宋喜垂目,聲音冷沉,“那又怎麼樣?”
“你!”厲承差點被氣死。
他沒想到宋喜敢諷刺他。
“我還真是沒有見過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坐過牢就算了,肚子裡還不知道揣過多少男人的孩子,你不覺得你下賤嗎?”
厲承冷笑,字字句句直戳她的傷口。
“就憑你坐過牢,流過產,你就不配。”
原本是罵宋喜的話,江鶴之聽到了。
他麵色頓時一白,血色一寸寸的褪去。
他突然側眸,一瞬不瞬地盯著渾身緊繃的宋喜。
“啪!”
宋喜給了他一個巴掌。
最隱秘的傷口一次次的被人撕開,這會會議室外已經聚集了很多看熱鬨的員工,畢竟厲承是一路罵上來的。
宋喜這一次,是真的名聲跌落到了穀底裡。
這下好了,背地裡罵她的人又多了一項罪名。
說她亂搞。
水性楊花。
“滾。”
宋喜第一次這麼冷厲,分明憤怒到了極致,偏偏眼神冷得和刀子一樣。
她推開厲承,頂著眾人異樣的眼神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門口還站著陳落薇,“抱歉啊。”
“宋秘書,我們攔不住厲少……”
“抱歉……”
陳落薇看起來很愧疚,自責。
“宋秘書,你放心,我們都不會相信厲少說的話。那些流產的話,應該都是假的。”
“是不是?”
大約是嫌宋喜現在在眾目睽睽之下還不夠丟人,陳落薇偏偏還要來補刀。
她的言語是溫柔婉約的,可每個字都是傷人的劍鋒。
宋喜停下腳步,就這麼和陳落薇對視。
她淡淡地笑了一下,“是真的。”
“我流過產。”
轟——
場麵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眾人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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