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所有人都在慶賀著同一件事。
異世降臨的危機在他們手中被完美解除。
他們戰勝了天道。
完美地詮釋了“人定勝天”這句話。
每個參與其中的人都感受到無比的驕傲與自豪,他們的喜悅不曾掩飾,網絡上同樣是各種激動感動的留言。
在共同經曆過一次可能社會更迭的大劫後,華國內外難得有那一刻感受相同。
沒有人察覺其中有什麼不對。
哪怕有人好奇為什麼前一秒還隻是緩慢逆轉的漩渦,下一秒就連帶著那些異世人一起消失了?
但那也僅僅隻是一瞬的好奇,很快這種疑惑就被他們拋在了腦後。
他們不曾細想,自然也沒想起,有一個人也隨著斷界的漩渦消失了。
褚北鶴感受著九州大地上人們的喜悅,卻沒有半點感到輕鬆的感覺,心底的某處反而像是空了一塊,叫他說不分明。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隻收起手中的那半塊脈心石,對椒圖道,
“回去吧。”
椒圖也沒覺得那裡不對,應了聲,正要習慣性地上前讓人坐到自己身上,褚北鶴的身形已化作金光回歸本體。
椒圖還保持著將龍身下壓的動作,見人走了,總覺得有那裡不一樣,但還是甩甩腦袋,咻一下朝著褚北鶴本體的方向而去,同時不忘招呼,
“玄枵,跟上!”
玄枵麵無表情瞥他一眼,隻道,“少命令我。”
褚北鶴這一遭耗去了大半金光,本該就此沉睡後重新積攢力量再等待蘇醒,可他莫名覺得自己不該就此陷入沉睡。
明知京市那邊還有不少後續事宜需要處理,褚北鶴還是將善後的事情丟給了離聽,自己則帶著椒圖回到海市。
海市褚家,這裡似乎還有他需要處理的事。
他想不起來是什麼事,倒是椒圖提醒了一嘴,
“是不是戚戚前輩的事啊?”
他說,
“戚戚前輩在異世與儵厄交手時妖魂受損,這會兒還昏睡著呢,北鶴哥你不是答應過要幫忙照看她嘛。”
椒圖話說出口,卻是茫然。
是啊,北鶴哥答應誰幫著照看來著?
嗯?他這個北鶴哥是不是喊得有些順口了?
都是被薑溯帶的。
兩人說是回海市褚家,落地卻是在薑家。
薑瀚一行人正收拾著他們之前在院中合力布下的法陣,見到兩人還有些詫異,
“北鶴哥,椒圖,你們怎麼來了?”
薑溯問著,又像是想起什麼,“你們是來找淮哥的吧!淮哥還沒回呢!”
褚北鶴很清楚自己不是來找薑淮的,但整個薑家,除了薑淮,他又能找誰?
沒有否認,褚北鶴隻道一聲,
“知道了。”
一轉身,身影又化作金光消失在了原地。
椒圖看得傻眼,但還是和薑溯招呼一聲,扭頭順著褚北鶴的氣息快速往褚家那邊去。
兩人消失後,薑家彆墅的某個房間內,何元英這才帶著小嬰靈小心翼翼冒出腦袋。
何元英說,“好險就被發現了,剛剛那位公子氣息好純正,真想和他定下契約啊~”
小嬰靈聞言,下意識扭頭,朝她嚴肅搖頭,
“不!行!”
至於為什麼不行,它也不知道。
何元英見狀也隻是訕訕一笑,“我就是說說,那位公子有道侶這事我知道的。”
不過,那位公子道侶是誰來著?
時間太久,她記不得了。
一隻大鬼一隻小鬼嘀咕著,很快消失在了薑家。
而另一邊,褚家。
褚北鶴回來時,管家立即第一時間迎了上來,臉上滿是欣喜。
先前網上的消息他一直關注著,對於華國躲過一場異世降臨的災劫很是慶幸,這都是多虧了他們華國的那些玄門中人。
嘴裡誇了一番,又道,
“本來我還擔心這禍事一出事情又得耽誤下來,現在好了,事情都解決了,少爺的婚禮可以如期舉行,該準備的我都準備好了……”
聽到婚禮,褚北鶴正往裡走的腳步驀的一頓,
“什麼婚禮?”
管家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少爺的婚禮啊……”
說著又是一頓,麵上不自覺露出些許茫然來,“少爺的結婚對象……是誰來著?”
完了,他該不會是老糊塗了?
婚禮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怎麼偏偏把最重要的新娘給忘了?!
少爺的新娘到底是誰來著?
怎麼就想不起來了?
……
回到他在褚家的書房,迎麵就見兩隻小紙人朝他飛來,兩隻紙人一左一右跳在他的鞋麵上,同時仰起腦袋,眼巴巴看向他。
褚北鶴沉默了一下,張口喚它們的名字,
“金小鶴,金小栩。”
兩隻金光小紙人立即扒著他的褲腳,迅速爬到他手上,蹦蹦跳跳的,顯然有些激動。
椒圖見著,下意識就問,“金小鶴怎麼也在這裡?”
潛意識裡,他總覺得它不應該在這兒。
褚北鶴便看向他,托著手上兩隻小紙人,忽然問他,
“你還記得,它們是怎麼來的嗎?”
椒圖聞言莫名,隻道,“不就是你用金光製作出來的嗎?”
金光賦予了兩隻小紙人靈智,除了龍脈,也沒人能辦到這事了。
椒圖回答得理所當然,褚北鶴卻又下意識皺起了眉。
沒有再理會椒圖,他兀自走進書房。
坐在熟悉的椅子上,褚北鶴整個人驀的陷入沉思。
從異世降臨被成功阻斷後,所有的事情看似結束,可他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不管是他,還是身邊的這些人。
他們臉上一瞬閃過的茫然和不解,還有他心底似乎空出的一部分……
他們,好像忘記了什麼。
究竟是什麼?
為什麼他半點也想不起來?
這是不是異世降臨殘留的陰謀?
如果是,他又是什麼時候中了招?
褚北鶴沉心思考著,就見桌案上,兩隻金光小人不知怎的打起架來,打鬨間,其中一隻小紙人撞開了桌上的一塊鎮紙。
褚北鶴視線掃過,便見鎮紙下露出黃色的一角。
他抬手將上麵壓著的東西挪開,就見下方,赫然壓著一張黃符。
符紙上朱砂殘舊,符文也沒有走完,是張廢符。
從筆鋒和氣息上看,是他親手畫的廢符。
隻是……他不記得自己對畫符感興趣。
這不該是會出現在他書房裡的東西。
甚至,眼前的這兩個小紙人,也不該是他會主動賦予靈智的存在。
唯一的解釋是——
他身邊曾有一個人,擅長這些玄門符術,並且,把它們帶到了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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