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明叔向來穩得住,驟然聽到男人這話也經不住一愣。
兄長?
他家大太太,有兄長??
太太她不是孤兒嗎???
沒有理會管家麵上的震愣,聞人九枵兀自抬腿朝著彆墅的方向而去。
而身後那一眾捧著禮盒的人立即跟上。
薑家的保鏢不確定對方的來曆,見他們要往彆墅去,忙不迭快步上前將人攔住。
但也沒有直接動手的意思,而是看向管家,問他的意思。
這群人可沒有請柬。
管家有些猶豫,對方瞧著就不是普通人,而且能用這麼招眼的方式出現,顯然是不怕人查。
如果他真是大太太的兄長,倒是不好攔著不讓進。
正猶豫間,就見大門處,薑淮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出來,
“管家,請聞先生進來吧。”
他看向對方,麵上帶著禮貌又得體的笑,
“這位大概,確實是我舅舅。”
賓客們也沒想到,不過是普普通通來參加一個晚宴,居然還能吃到這麼一個大瓜。
薑大太太居然有個哥哥!
要知道,當初薑禹城的婚姻之所以讓那麼多人覺得不可置信,就是因為薑禹城的這位大太太,不止出身普通,還是個孤兒。
彆說外人沒聽說過溫若有哥哥。
就連薑家人也沒聽說過。
溫若嫁進薑家這麼多年,就沒見她跟所謂的家人有過聯絡。
賓客中所有人都在探究這個突然出現的哥哥究竟是什麼人。
被特意邀請過來拍照的記者此時內心雖然激動,卻也知道規矩。
不該拍的東西不能拍。
不該報導的也不能隨便報。
聞人九枵迎著一眾賓客的目光,淡然自若,徑自走到溫若跟前。
溫若麵無表情,“你來乾什麼?”
“你們不肯回去見我,我隻好親自過來。”
聞人九枵聲音冷然,說話間,視線輕飄飄掃過一旁的薑栩栩。
顯然這個你們裡,就包括她。
薑栩栩半點沒有把頂頭老大拉黑的自覺,對上他的視線,依舊穩穩當當。
好在,聞人九枵也沒有要當眾跟她算賬的意思。
又看了眼麵前人明顯修改了外表年歲的聞人戚戚,眼底滑過幾分鄙夷和不滿,
“就為了一個男人,你把自己弄成這副老樣子,真醜。”
他說著,視線還瞥過一旁的薑禹城。
以人類來說,這個男人確實算得上優秀。
但在聞人九枵眼裡,單單是人類一條就足以叫他看不上眼,更彆說,這個男人還這麼老。
薑禹城卻在剛剛聽到他對妻子的評價時已經直接上前一步,
“聞先生,我很歡迎你作為我妻子的家人前來,但還希望你對我妻子在言語上更尊重些。”
什麼叫醜?
分明是眼瞎。
他的妻子,就算是年華老去,也依舊是最優雅好看的存在。
對於眼前這個自稱是溫若兄長的男人,薑禹城和薑淮都是知道的。
不隻是知道對方和聞人戚戚的關係,更知道,麵前的男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妖。
但,那又怎麼樣?
在場賓客們光是看大薑總和大薑總夫人麵對來人的反應,就知道對方自稱溫若家裡人這事是真的,隻是,大家心裡依舊很是費解。
聞人九枵顯然猜到這樣的情況,沒再跟薑禹城掰扯,而是隨手,朝身後那瞧著像是助理的年輕男人一勾手指。
那年輕男人立即上前,朝向薑老爺子,同時也是朝在場嘉賓解釋,
“抱歉來晚了,溫若小姐是我們聞家的女兒,我們這一次,是代表聞家前來,一來是祝賀我家小姐歸來,二來,是為早年嫁進薑家的小姐,補足嫁妝。”
年輕男人說著一拍手,那邊捧著禮盒的一眾十人便徑自上前,在薑家人麵前一字排開。
男人先是打開第一個人手上的禮盒,隻見裡麵又是一個刻著繁複紋樣的古鈴鐺。
樣式和當初送給薑栩栩的有些相像,古樸厚重的質感,仿佛自帶故事感。
“這是每個聞家女子出生都有的鈴鐺,小姐當初將鈴鐺遺落在京市的家裡,現在算是物歸原主。”
聞人戚戚看著那鈴鐺,眼眸裡閃過一抹複雜,但卻沒有拒絕,接了下來。
男人又打開第二個人手上的禮盒,裡麵是一本用金玉鑲嵌的精美冊子,
“這本是先生為小姐早年擬定的一份嫁妝單子,當年小姐嫁入薑家,聞家無人知曉,沒能及時送上嫁妝,今日補上。”
他說著,翻開冊子,簡單念了一下上麵的東西。
“東海岸停靠的郵輪一艘,私人飛機一架,直升飛機兩架,海市市區房產共八套,其中一套是和薑家同區,相鄰兩條道的花園彆墅,具體地址是XX號。”
“除了這裡,京市也準備了一套四合院,這裡是所有房產證件和鑰匙。”
他每念一樣,就打開麵前人捧著的盒子。
一遝接一遝的持有證和房產證。
一盒子裝的鑰匙。
甚至還有另一本冊子,冊子像極了某些博物館或者拍賣行的介紹手冊,裡麵印著各種古玩玉石和珠寶介紹。
之所以隻是裝冊而沒有帶來,是因為不方便帶。
在場的雖說也算是海市圈內數得上名號的頂級富豪們,但正經這麼曬嫁妝的真沒見過。
一開始還有人懷疑這人隻是拿著本冊子在吹噓,但聽到對方介紹時說出了和薑家相近的那處花園彆墅,以及那剛剛展示的各種持有證。
沒有人再懷疑對方是在弄虛作假。
隻是他們想了半天,也實在想不出,京市那邊哪有一號姓聞的有這樣的實力。
要知道,這隻是單純的嫁妝。
更讓他們好奇的是,薑家大太太這都嫁過來多少年了,聞家又為什麼現在才來補嫁妝??
聞人九枵自然不可能親自解釋這麼一件小事,助理當即代勞,一本正經解釋道,
“溫若小姐三十年前與家人走散,直到十八年前受傷落水後,被聞家尋回,卻意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這十八年裡,溫若小姐一直養在聞家,直到前不久才突然恢複記憶,決定回到薑家。”
所有人:……
沉默,
無言的沉默。
誰能想到,這失蹤十八年的真相居然是這個?
隻是……這劇情為什麼有點像古早的狗血小說??
聞人九枵沒有理會周圍人的納悶,自顧看向聞人戚戚,那眼神中隱隱帶著幾分冷傲和自得。
這是他讓底下人特意編造的故事版本,也是為了掩蓋她這十八年來沒有半點在這個世界生存痕跡的事實。
聞人九枵覺得自己這份“大禮”,值得她一份感恩戴德。
聞人戚戚回給他的,隻有一個極端無語的眼神。
但凡找個正經編劇來編,都不至於編出一個這麼狗血的故事。
還失憶十八年?
你怎麼不說我植物人十八年??
心裡這麼吐槽著,但當著賓客們的麵,聞人戚戚還是擺出一個略微感動的表情,對著聞人九枵道,
“沒想到你會特地來送這些,你的心意我都收到了,辛苦了弟弟。”
最後刻意咬重的“弟弟”兩字,猝不及防地,把聞人九枵震在了當場。
他目光如冰刃,倏地狠狠瞪向聞人戚戚。
你,叫,誰,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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