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北鶴微微擰眉。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薑栩栩在他麵前做出這種動作。
隻是上次她做得相對隱晦。
這回倒是光明正大了。
他黑眸緊凝,隻問,“你手裡,有什麼?”
薑栩栩聞聲便知道,他看不見。
不過倒也正常。
從她接觸玄術以來,也見過不少玄門中的人物。
那些人最多能看見陰氣鬼物,卻不會像她一樣,能看到那麼多“顏色”。
不過話既然已經說開,薑栩栩也沒有瞞著他的意思。
小臉微凝,薑栩栩看著他,隻道,
“我手裡,有金光。”
頓了頓,又補充,“你身上扒拉下來的。”
褚北鶴:……
“你身上,有很多金光。”薑栩栩說,“所以我每次看到你,都有些刺眼睛。”
褚北鶴:……
他隱約明白,為什麼她之前每次看到自己都會用力眨眼睛了。
“金光是什麼?”
“一般來說,金光隻在有大功德的人身上出現,但是我問過,你除了偶爾參加慈善拍賣會,並沒有過什麼突出的表現,這金光大抵就是你前世積攢的功德換來的。”
薑栩栩說,
“金光護體,百邪不侵,你前世大概是個了不起的大善人,你也可以把它理解為是一種福報。”
至於為什麼說是大概,那是因為薑栩栩根本看不透他的麵相。
事實上,薑栩栩光是透過金光看清他的容貌就已經很費眼睛了。
薑栩栩沒看到的是,在她說出福報時,褚北鶴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那絲嘲諷隱在金光之中,一瞬消失無蹤。
再看向薑栩栩時,他眼底又是一片沉斂淡然。
“這些金光,對你有用。”
他說的是肯定句,語氣中是明顯的篤定。
褚北鶴到底是褚家這一脈以來最年輕的家主,頭腦比起尋常人更加清晰。
以他前幾次和薑栩栩短暫的接觸,他不認為她是那種喜歡給人熱心解惑的人。
但她不僅說了,還說得很仔細。
再結合她之前偷摸扒拉過他一回,顯然,她對自己身上的金光有所圖。
薑栩栩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就被對方輕易看出了意圖,但這也並不妨礙她坦然承認。
“我確實是對你有點感興趣。”
薑栩栩煞有介事說著,頓了頓,對上那雙深邃幽黑的鳳眸,表情一訕,補充,
“我對你的金光很感興趣。”
她基本肯定,上次自己能召出紫雷完全就是他的金光加持。
再加上剛才親眼看到他身上的金光將專業人士都消除不了的怨氣驅散,顯然這些金光,不隻是單純的驅散陰邪的作用。
她說得直白,但褚北鶴並不討厭這樣的直白。
他自顧看著她,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然而薑栩栩遲遲沒有開口。
因為在她剛打算開口時,視線卻被褚北鶴身後的博古架的某個物件吸引了目光。
褚北鶴遲遲等不到她之後的話,擰眉,正要出聲提醒,卻見對麵的薑栩栩突然刷的站起身來。
卻是繞過他,徑自走向了他身後的博古架。
褚北鶴的博古架上儘是藏品,但薑栩栩的視線卻死死盯著博古架角落那用玻璃罩子罩著的一根枯枝。
黑色的。
千年雷擊桃木。
正是她師傅的那一根!!
這一刻,薑栩栩哪裡還惦記什麼金光,指著那桃木枝,杏眸灼然而凝肅,問他,
“這根桃木,是從哪來的?”
褚北鶴見她表情凝重,微微挑眉。
要說他屋內的藏品。
確實隻有那根桃枝,來曆獨特。
“是一位友人暫放在我這裡的。”
褚北鶴聲音沉靜,卻叫薑栩栩眸光一顫,追問,
“什麼友人?男的女的,多大年紀?叫什麼名字?有沒有照片?”
靈魂四連問。
明顯已經忘了她和他之間也不過是剛好認識的關係。
褚北鶴卻沒有她在冒犯自己的感覺,沉默一瞬,隻道,
“女的,年紀與我相仿,她沒有說名字。”
褚北鶴道,“她先前將東西暫放在我這裡,隻說會有人來替她取走。”
他沒有說的是,那人將東西給他的時候,就十分自來熟地在博古架上選了個位置。
就現在那個玻璃罩罩著的位置,那裡原本放著一把古代匕首。
那人把他的匕首拿走,然後就把那根好似破木頭一樣的桃枝放了上去。
作為一個強迫症,褚北鶴當然忍受不了他的書房裡出現這麼個東西,而且還占了他博古架的位置。
可是……
他拿不下來。
明明還是那個玻璃罩子,但不管他怎麼折騰,那罩子卻是紋絲不動。
後來,他隻能任由那樹枝擺在上麵,慢慢的竟然也看習慣了。
褚北鶴想告訴薑栩栩,那東西取不下來。
但不等他開口,薑栩栩已經伸手。
褚北鶴便見,那不管他怎麼挪都紋絲不動的玻璃罩子,竟在薑栩栩手上被輕輕拿開。
而後,便見她將那根桃枝取下,輕巧而乾脆地,握在掌中。
褚北鶴:……
看到這一幕,褚北鶴哪裡還不明白。
那人說會有人來替她取走,那個人,無疑就是眼前的薑栩栩。
可是,對方又怎麼會知道,薑栩栩會在他的書房裡看到這個東西。
“那是什麼?”褚北鶴其實知道那是什麼,他上網查過。
雷擊桃木。
雖然難得,但並沒有什麼收藏價值。
但這東西,玄門人似乎很喜歡?
卻聽薑栩栩說,
“這是我師傅的千年雷擊木。”
她失蹤的時候,身上就帶著這個。
也是她說過要留給她的東西。
薑栩栩再次看向褚北鶴時,眼睛裡滿是疑惑和審視。
師傅和褚北鶴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要將這根雷擊木交給他來保管?
又為什麼要她來取?
師傅是不是也看得到褚北鶴身上的金光?
她的失蹤,會不會和褚北鶴有關??
薑栩栩心中百轉千回,忽的,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裡帶上了幾分微妙,問他,
“除了這根雷擊木,她還有沒有給你留下其他東西?”
褚北鶴搖頭,“沒有。”
薑栩栩鬆了口氣,就聽他接著道,
“但是她離開前在我掌心裡畫了個東西,我至今沒能洗掉。”
作為一個強迫症患者,這東西折磨他許久。
薑栩栩眉心一跳,快步上前,顧不得許多,直接拉過他的右手手心一看。
隻見男人寬厚的大掌中,赫然是一個紅色的桃木印記。
薑栩栩嘴角一抽。
默默攥緊自己的左手手心,因為她的掌心裡,有一個和大佬一模一樣的桃木印記。
師傅說過,如果將來她看到一個和她掌心種下一模一樣印記的人,
不要懷疑,那人就是她給她挑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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