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鹽販子(1 / 1)

葉青深知自己這侄兒的性子,定是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不然不至於這麼吞吞吐吐。

“王文淵,你去統籌一番我們的啟動金,要花多少大錢,這一番我偏不和朝廷要,也叫他們知道我的手段,也讓陛下放心。”

王文淵喏了一聲,轉身離開,葉青道:“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吧?”

“小叔,我們可以招募一些人,侄兒和他們...頗有一些交情。”

“哦?什麼人?”

“鹽販!”

鹽販,在古代可是一群了不得的人,鹽就隻能被官府專賣。正由於這種自產自營自賣的原因,與此同時竟誕生了一個新行業:私鹽販子。

私鹽販子雖然有利可圖,處境卻相當危險,被官府抓住隻能將頭伸出,挨那一刀。看看古代的法律就知曉了。唐代法律規定:走私食鹽一石者,就處死刑。一石就是一百多斤吧。五代十國時期,則是私鹽販子,一經抓住,不管多少,就是殺頭。

宋代最仁厚,取消死罪,但是也是重罰。浙江等地沿海的販鹽團夥更是囂張,甚至形成了生產、販運、分銷、供給、保障的運作體係。首先就是沿海的鹽民會為其提供廉價的鹽產品,然後鹽被通過海船近海航行到其他沿海省份。在河流入海口還有準備好的小船,負責河流運輸和終端銷售,然後再將所獲錢財上繳,由團夥統一分配。

這些販鹽團夥甚至在沿海的島嶼建立自己的生產、生活基地,與朝廷進行長年的武裝對抗,官府也不願意撩撥他們。一是這些私鹽販都是亡命之徒,剿滅結果可能兩敗俱傷。二是,如果不加阻礙,他們隻是賣鹽牟利,不會過分擾亂社會治安。三也是最重要的,抓“鹽子”沒什麼油水,純屬苦差事——搞不好得罪了“鹽子”,全家活不了!

葉青的目光逐漸玩味起來,葉星不好意思地訕笑兩聲,說道:“窮人翻身哪有想的那麼容易。”

鹽販子都是些全國到處跑的行家,他們機警、乾練、有經驗,天生就是乾特務的料。

大浪淘沙,不合格的早就被抓起來刺配了,剩下的都是些精英。

這確實是合適的人選,葉青問道:“你在其中...曾經是?”

葉星老臉一紅,語氣竟然有些扭捏,道:“當年,他們叫我鹽王爺。”

葉青心裡咯噔一下,還好自己這侄兒金盆洗手了,要不然自己這個身份,恐怕會變成一群亡命之徒鹽販子的老祖了。

既然葉星是鹽販子出身,就勢必要保守住這個秘密,一旦傳開了後果不堪設想。

葉星笑道:“大災起時,人命如螻蟻,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帶著他們劫了當地貪官的彆院,拿著一筆錢做起了一本萬利的買賣。”

“什麼買賣?”葉青的語氣已經開始顫抖。

“就是販鹽!當初鹽販子遍地,為了爭奪鹽民和商路,什麼事乾不出來?我們既要和官府鬥,又得和同行競爭,每一個都是要人命的勾當。”

販鹽確實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利潤絲毫不下於後世的毒品,當然風險也大。

貴霜的士大夫有多瀟灑自在,底層的百姓就有多麼悲慘,社會的生產力還很落後,他們頂層占用了太多的資源,下麵的很多人隻能靠著遊走在犯罪的邊緣,才能勉強維持生計。

對酒、鹽、茶等產品由朝廷專賣或者授權給商人進行銷售,這叫“榷酒”“榷鹽”製度。這種製度是朝廷和官員們的奢侈生活的來源,卻也是老百姓的夢魘,百姓隻管吃鹽,具體這鹽是誰產的、誰賣的,是不是從中牟取暴力,百姓不管。實際情況是,官鹽價格高而質量差,甚至偶爾會傳出吃了官鹽死人的事,反而私鹽質量卻更好。

正因為如此,鹽販子的存在,其實是幫助了很多吃不上鹽的百姓。

葉星歎了口氣,說道:“死的人多了,心也就硬起來了,剩下幾年我們殺光了所有敵對鹽幫,壟斷了武國的私鹽。”

既然是這樣的話,這些人還真是自己的最佳選擇,畢竟自己要乾的事不見得多麼光彩,很多都不能拿到明麵上來,這些人正好合適。

“事不宜遲,萬歲營成立在即,就要辛苦你,再跑一趟了。”葉青笑道。

葉星生怕這小叔生氣,不理睬自己,那可就要了命了,一看他竟然如此開通,不禁喜上眉梢。

如今心事已去,葉星隻感覺渾身舒泰,起身道:“小侄這就去,你老人家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葉星要去楚州,自然是走水路,葉青把他送到了碼頭前,囑咐道:“一路保重,快去快回。”

這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難怪葉家的商隊極少出事,這群人本來就是一群亡命之徒啊。

殿帥衙署,節堂內。

高歡端坐其上,氣的手抖直打哆嗦,他是統領禁軍的殿前司長官都指揮使。萬歲營本該隸屬禁軍,那就歸他管轄,可是葉青非但不來報道,甚至連備案都沒有。

這儼然是要自成係統,仗著自己是新建的編製,不肯歸於樞密院管理,要效仿那皇城司一般。

要是認為高歡僅僅是因踢得一腳好球而得到皇帝寵愛以至平步青雲,這未免小看了高歡。高歡不是尋常之輩,在為官弄權上還是有些手段的,所以能居高位數十年而不倒。

他把禁軍這一塊,看作是自己的禁臠,等閒不許彆人插手。

現在有一個建製在建康的萬歲營,要擺脫自己的控製,高歡當然不肯。

這時候外麵一個帶刀的將軍,直奔這節堂之上,足見其平日裡多受高歡照顧。

事實上,這就是高歡的大兒子高柄。高歡有三個兒子,而且都被他安排進了禁軍任職。

“爹,那葉青,在建康東屯所,大肆驅趕我們的人手,要占地修建什麼勞什子艮嶽壽山。”

“又是這個葉青!”高歡把手裡的茶碗一扔,拍案而起,怒道:“我倒要去會一會他,看看是誰給了他潑天的膽子,要來這裡捋虎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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