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不語道人親切的撫慰後,許皮匠的態度明顯改變了許多,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問道:“你們到底要乾什麼啊?我說還不行嗎?”
我再次掏出手機,將那符籙擺在他麵前問道:“這張符籙到底是乾什麼用的?”
許皮匠咽了下口水道:“這張符籙名為鎮魂符,隻有天虛道護法級的人物才能布置出來,在天虛道的教義中,人死之後,靈魂也是極為強大的養料,鎮魂符的作用就是將死在此地的人的靈魂一直困在那裡,永遠不能進入輪回之中,直到靈魂的力量徹底消散,此法大多用於增強自己的修為,但是因為實在是太過有違天和,所以很少有人修習。”
聞言我再次陷入沉思,鎮魂符,禁錮靈魂,那也就是說,林家宅37號,確實有可能發生了命案,而謝必安之所以沒有見到被害者的靈魂,是因為他們的靈魂都被禁錮在了林家宅37號中。
想通了這一點,我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也就是說,隻要找出林家宅37號遇害者的靈魂,一切都會順理成章的水落石出。
就在這個時候,我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許皮匠那欲言又止的微妙表情。心中不禁一動,我擺出一副洞察一切的神情,輕聲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
許皮匠微微一愣,隨即環顧四周,壓低聲音說道:“警官真是目光如炬,我確實還有些事情沒有說出來,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語氣平靜地回應道:“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用有所顧忌。”
許皮匠這才緩緩地開始講述:“自從建國以來,幾乎所有天虛道的主要成員都已經受到了法律的製裁,唯獨葉天遠一直逍遙法外。因此,我猜測,這符籙很有可能是葉天遠布下的。”
聽到葉天遠這個名字,我口中低聲重複了一遍,心中暗自思忖,也姓葉,或許葉天遠就是那個關鍵人物。
我隨即從口袋裡掏出之前在林家宅收集到的那張全家福照片,遞到許皮匠麵前,詢問道:“你說的葉天遠,和照片上這個男子是不是有些相似之處?”
出乎意料的是,許皮匠在看到照片的瞬間,竟然激動地脫口而出:“這就是葉天遠!”
我們幾人麵麵相覷,因為我們都清楚地知道,照片上的人實際上是葉先國!
我再次追問確認:“你和葉天遠已經幾十年沒有見麵了,怎麼能夠一眼就認出他來呢?你確定沒有認錯嗎?”
許皮匠堅定地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得如同鐵板釘釘:“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他來,他就是葉天遠。”
這種堅定的語氣讓我感到難以置信,雖然我還不清楚葉天遠和葉先國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但即便是父子,也不可能長得一模一樣啊?
我搖了搖頭道:“可是你還真認錯了,照片上的男人叫葉先國,目前已經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許皮匠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再次湊到照片麵前,語氣堅定的道:“不可能,這就是葉天遠,我絕對不會認錯。”
見到許皮匠這麼堅持,我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為什麼這麼確定?你和葉天遠很熟悉嗎?”
許皮匠咬牙切齒道:“當然熟悉了,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他,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走上這條邪路。”
隨後,隨著許皮匠的緩緩講述,我們終於得知了,他為什麼這麼肯定,照片上的男人就是葉天遠!
“我的故鄉位於河北省霸州市的一個寧靜小村莊,那裡曾經在解放前是一個盜匪橫行的地方,留下了許多神秘的洞窟。如今,儘管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但在這片山區中,仍然可以找到天虛道的信徒們曾經設立的法壇和其他遺跡。”
“在那個動蕩的抗戰年代,我們許家在當地也算是一個顯赫的家族。家中的主人和仆人加起來有十餘人,我的祖父,也就是許老太爺,在整個村莊裡都享有極高的威望。因此,從小我就生活在一個相對優渥的環境中。”
“然而,有一天,一個神秘的陌生人帶著他的妻子和孩子突然出現在我們的村莊,並且直接住進了我們家。起初,我以為他們隻是來村裡避難的,但我的祖父卻對這位神秘人表現出了異常的尊敬。他甚至讓我稱呼這位陌生人葉先生,並且讓他成為了我的老師。這位神秘人,正是後來我才知道的葉天遠!”
不語道人突然打斷了許皮匠的話,質疑道:“按照你的說法,葉天遠在你童年時期就已經是一個中年男子,娶妻生子了。如今你都快90歲了,那麼葉天遠如果還活著,他的年紀該有多大?他還有能力去布置這麼複雜的符籙嗎?”
許皮匠的話被打斷,顯得有些尷尬。我則不滿地瞪了不語道人一眼,示意他保持沉默,然後轉身對許皮匠說:“沒關係,不用在意他,你繼續說下去。”
許皮匠繼續講述道:“那時候,由於我祖父對葉天遠的敬重,全村人都對他充滿了敬意。而且,葉天遠確實是一個博古通今的人,尤其在曆史方麵,他總是能夠信手拈來,這讓我對他產生了深深的崇拜之情。”
“但是,好景不長,我祖父在葉天遠的影響下,竟然開始癡迷於道術,而葉天遠傳授的道術正是當時盛行的天虛道。有了我祖父的支持,很快,整個村莊的居民都成為了這一教派的信徒。”
“在我十二歲那年,我第一次察覺到了葉天遠的異樣。那時,葉天遠已經在我們村子裡居住了一段時間。記得那是一個夜晚,他駕駛著馬車,帶著我從縣城返回家中。途中,我們遭遇了一群馬匪的襲擊。由於馬匹受到驚嚇,葉天遠讓我先行下車,而他自己則駕駛著馬車,試圖吸引馬匪的注意力,以保護我的安全。”
“當時的我年輕氣盛,心中充滿了對葉天遠的感激之情,同時也無法忍受他為了救我而陷入危險。於是,我悄悄地跟了上去。然而,沒過多久,我就目睹了令我震驚的一幕:葉天遠駕駛著馬車,直直地衝下了懸崖。那懸崖的高度足足有三十多米,我甚至能聽到馬匹發出的悲鳴聲。”
“馬匪們見無法從我們這裡占到便宜,便罵罵咧咧地離開了。我獨自一人在懸崖邊哭泣了許久,心情沉重地站起身來,一邊哭泣一邊向家中走去。然而,當我回到家時,卻發現葉天遠竟然毫發無損地站在家門口等我!”
“我頓時目瞪口呆,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葉天遠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異樣,他假裝關心地詢問我是否看到了什麼。我心中一緊,留了個心眼,隻是說以為他被馬匪殺害了,所以才會如此傷心。”
“我的回答似乎暫時緩解了他的疑慮。然而,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總是能感覺到葉天遠的目光時不時地充滿探究地盯著我。就這樣,又過了幾年,葉天遠的孩子已經長大成人。有一天,他突然提出要回到上海,並且希望我也能一同前往。
我的爺爺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他的提議,但我心中卻感到不安。於是,我決定在那個夜晚離家出走,獨自一人前往廣州。然而,命運的安排總是出人意料,我竟然鬼使神差地也來到了上海。在上海,儘管生活並不如意,但我還是過得相對踏實。然而,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竟然會再次遇到葉天遠!”
“那是在上海的街頭,我再次看到了他。此時,他的身邊已經換了一個女人,同樣端莊美麗。他們正在一起逛街,而令我震驚的是,從我第一次見到他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但葉天遠的容貌卻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連一根白頭發都沒有……”
“更讓我感到驚恐的是,他竟然也注意到了我!我至今仍無法忘記他那陰冷、充滿殺意的眼神。我掉頭就跑,但最終還是被他攔住了。儘管我極力解釋我隻是想要自己出去闖蕩一番,但他似乎並沒有完全打消對我的疑慮。他強行讓我加入了上海的天虛道組織。沒過多久,天虛道就被政府清算,而我也因此被抓了起來。
“警察同誌,我這一生的悲劇都是由這個怪物引起的。我對他恨之入骨,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他呢?對於普通人來說,一百多歲似乎遙不可及,但對於葉天遠這個怪物來說,絕對不是問題。”
隨著許皮匠的講述結束,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如果許皮匠所說屬實,那麼這個葉天遠顯然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的眉頭緊鎖,突然開口問道:“你那次偶遇葉天遠是在哪裡?”
許皮匠毫不猶豫地回答:“在武寧路的一個商場裡麵,我做夢都不敢忘記那個地方。”
武寧路商場,就在林家宅37號附近!聽到這裡,我已經確信,這個葉天遠絕對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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