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的話,頓時讓在場的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在這樣的鬼天氣裡,外麵怎麼會有人呢?
我直接走了過去,推開小楚看向窗外,一行腳印在雪地上清晰可見,從碎玻璃處,一路向遠方蔓延,直至消失在了風雪中。
我並沒有追出去,而是扭過頭來向小楚問道:“看清那個人長什麼樣了嗎?”
小楚搖了搖頭道:“沒看清,他整個身體都能一個白袍遮起來了,看不清臉,不過和何少的身形有些相似。”
何智勇?他不是被關起來了嗎?其餘人臉色大變。
歐陽夏薇轉身下樓,片刻之後又折返回來,手裡還拿著那副原本應該銬著何智勇的手銬。
“何智勇跑了,他應該還有同夥,是個開鎖的高手,等我趕到的時候,地上隻有這個手銬,人已經不見了。”
我摸了摸鼻子,沒有多說什麼,而是低下頭查看起趙阿姨的屍體。
屍體的致命傷在脖頸處,一道狹長的傷口還在不斷的向外噴湧著鮮血,死因就是利器劃破氣管,從而導致的窒息身亡。
歐陽夏薇則是在一旁詢問小楚到底看到了什麼。
“張經理讓我在吃飯之前再巡邏一遍,結果在我剛走到二樓的時候,就聽到一聲東西摔倒的聲音。”
“我趕緊走過去查看,結果發現趙阿姨躺在地上,周圍都是雪,一道人影就現在窗戶麵前。”
“我當時也很害怕,就大吼了一聲給自己壯膽,結果那個人影在見到我之後,就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往遠處跑了。”
歐陽夏薇一字一句的將小楚的話記錄了下來,而我的眼神卻逐漸變的困惑起來。
小楚的話聽起來並沒有什麼問題,有漫天的狂風大雪做掩護,沒有人能出去查探,那道所謂的人影去了哪裡。
隻不過他不會想到,我的視力並沒有因為風雪而受到影響,那道人影在我的眼中清晰可見,也很熟悉,是一個大家都想不到的人……
“張經理,這個走廊有監控嗎?”
張美蘭尷尬的道:“不好意思,歐陽警官,這裡是走廊的儘頭,也是監控的死角。”
歐陽夏薇歎了口氣,也沒有繼續追問。
王剛幾個女孩子湊到一起,紛紛猜測道:“一定是何公子,他被同伴救出來後,想要躲起來,正巧被上來打掃的趙阿姨看見了,所以才下此毒手。”
這個猜測很合理,就連歐陽夏薇都跟著點了點頭。
我緩緩站起身,對剩下的人說:“現在何智勇的同夥還沒有找到,為了大家的安全起見,今晚就先對付一下,都住在一樓的大廳吧。”
所有人都沒有什麼意見,一樓有很多沙發,將就著住一夜,也不是什麼大事。
在安頓好剩下的人後,我拉著歐陽夏薇來到了趙阿姨平時工作的雜物間。
天海雲間確實闊氣,就連保潔阿姨的房間也有60平米左右。
歐陽夏薇好奇的道:“你怎麼想到來她的房間裡搜查?”
我的目光忽明忽暗,故作神秘的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咱們在這裡應該會有所收獲。”
歐陽夏薇撇了撇嘴,有些無奈的道:“好吧,你怎麼說話也開始拐彎抹角了。”
我背著手搖搖晃晃的走進房間。
“天機不可泄露。”
歐陽夏薇冷著臉道:“哼,我看你是要挨揍。”
趙阿姨的房間很簡潔,一個衣櫃,一張床,還有一張桌子和冰箱。
桌子上隻有一些隨身物品,冰箱裡麵也很乾淨,冷凍層是空的,保鮮層也隻有兩瓶水和一些水果。
歐陽夏薇從衛生間裡出來,顯然也沒有什麼異常。
我將目光投向厚厚的床墊,果然,在掀開被褥後,在床墊與床頭的夾層中,有一個不起眼的塑料袋。
塑料袋裡麵,是一條看起來很名貴的項鏈,還有一個黃色的戒指。
歐陽夏薇麵色凝重,拿在手裡反複打量了一番後,低聲道:“戒指是金的,大概有15克左右,項鏈也是真的,同樣價值不菲,應該不是趙阿姨能買的起的。”
我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更加驗證了我的想法。
“你是怎麼知道趙阿姨的房間裡有這些東西的?”
我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隻不過總是感覺會有所收獲,薇姐,如果不出所料的話,在這場風雪停下之前,我們就能查出真相了。”
歐陽夏薇看著神神叨叨的我,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揪住我的耳朵,惡狠狠的道:“你可以啊,林白,和我裝上神秘了?有話現在就說清楚。”
我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疼的呲牙咧嘴的道:“薇姐,你想知道啥你直接問啊,用的著動手嗎?”
“現在,立刻,馬上,把你的猜測都告訴我!”
我隻能貼在歐陽夏薇的耳邊,低聲耳語了一番。
歐陽夏薇則是捂著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等我們兩個再次回到一樓大廳的時候,劉師傅已經煮好了一鍋熱氣騰騰的薑湯。
盛給了每人一碗,十分客氣的道:“晚上一樓的寒氣重,喝碗薑湯,身子能暖和一些。”
我道了聲謝謝後,端起薑湯一飲而儘,熱熱甜甜,還帶著一絲辛辣的薑湯下肚,還真的有了些溫暖的感覺。
不過歐陽夏薇卻擺了擺手拒絕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歡薑的味道,就不喝了。”
劉師傅撓了撓頭,有些愧疚的道:“那歐陽警官喜歡喝什麼?我再去給你煮些,不喝點熱的,晚上會扛不住的。”
這時張美蘭也走了過來,好心勸道:“是啊,歐陽警官,劉師傅說的沒錯,喝點熱湯總是會好很多的。”
歐陽夏薇皺著眉頭,無奈的道:“好吧,那我就喝一口吧,不用再折騰劉師傅了。”
說完,就端起薑湯喝了一口。
見到這一幕,劉師傅這才滿意的笑了笑,還不忘記叮囑我們晚上睡覺一定要蓋好被子。
可能是因為一樓的氣溫確實有點低,所以大家都躺的比較緊湊,隻有那個保安,搬了個椅子坐在門口。
看著背影有些孤零零的。
我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和他打著招呼:“小楚啊,你怎麼不在沙發上躺著?”
小楚搖了搖頭,認真的道:“我是保安,當然要保護大家的安全,林警官,您快去休息吧。”
我抽出一把椅子,坐在他的旁邊,和他開始閒聊起來:“你是哪裡的人啊?”
“我就是麗江本地人。”
“看你的模樣,今年應該不大吧?”
小楚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吐出一句:“今年我剛好20歲。”
我呢喃著重複了一遍,好奇的道:“20歲,怎麼不上學?選擇出來工作了?”
小楚的語氣有些低迷:“家裡沒錢啊,我爸的腿有病,不能工作,媽媽實在是吃不了苦,也跑了,所以我早些工作,還能補貼一下家用。”
這可能是很多普通人的家庭真實的寫照,心酸,無奈。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對嗎?”
小楚沒有回答,而是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家裡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的孩子嗎?”
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小楚的神情有了明顯的波動。
“我還有一個姐姐,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她很希望我能繼續讀書,所以在很早的時候,就輟學出來打工了,您也知道,現在這個社會,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沒有學曆,沒有一技之長,隻能選擇一些彆人看不起的行業。”
我低下了頭,許久之後才問道:“那現在呢?你姐姐在哪裡?”
小楚深深呼出一口氣,神情落寞的道:“她死了,死於一場意外,如果姐姐還活著的話,我應該還在讀書,一切或許都會不一樣了吧。”
我們兩個看著門外的風雪,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他也不需要我的安慰。
“你姐姐,一定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小楚點了點頭,一雙眼睛更加深邃。
生病的爸,好賭的媽,讀書的弟弟,破碎的她。
很多時候,大家隻是把這句話當成一個梗,說說笑笑,但是這又何嘗不是透露著對生活的疲憊與心酸呢?
歎了口氣,也許是因為折騰了這麼久有些累了,也有可能是因為聽到彆人的遭遇有些感慨。
我突然覺得一陣困意襲來,所以我緩緩起身,回去躺在了沙發上。
在我轉身之際,我能清晰的聽到一句話從我身後傳來:“謝謝你,林警官。”
“嘀嗒”“嘀嗒”“嘀嗒”
隨著時針的不斷的轉動,所有人都深深的進入了夢鄉。
這個時候,一道黑色的人影,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天海雲間的門口。
而小楚則是麵無表情的打開了大門。
兩個人看向一屋子熟睡的人,眼睛裡麵的冰冷再也掩飾不住。
兩人沒有多餘的動作,拖著張美蘭就走了出去。
在二人離開後,原本應該沉睡的我和歐陽夏薇同時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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