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所謂正邪之分，我覺得很模糊。或者可以直接說，無所謂正邪。”
葉雲一開口，便讓鳳擎天等人，冷笑連連。
“孺子不可教，正邪如果沒分彆，天下豈不大亂？”
“大師，壓根沒必要聽他廢話，這人不行。”
“彆說三關了，這小子第一關，第一句話，就漏洞百出。”
然而法華大師，卻是微笑點頭道：“嗯不錯，葉施主你，還請繼續說下去。”
葉雲想了想，繼續說道：“做好事，身居正道，不一定就是正派之人。”
“而做壞事，魔宗之人，也不全然都是邪道。”
“我覺得，這是最重要的一點，必須開宗明義。”
“正和邪，往往不但要論跡，還得論心。”
法華大師眼睛一亮，罕見的鼓掌起來：“嗬嗬，不錯，好一個不但要論跡，還得論心。”
鳳擎天厲聲道：“葉雲小子，那按你這樣說，魔宗的人，都是好的了？而我們正道武林的，都是無恥敗類？”
葉雲笑道：“鳳盟主，你彆急嘛。如此大的帽子，你給我扣下來，我可戴不起。”
“首先，我說的是正道中人，也有邪惡之徒。魔宗之內，也有向善之輩。”
“正邪，並沒有明確的界限。身處無間地獄，照樣可以做好事。那麼這樣的人，我葉雲可以稱他為正道。”
“那些世家大族，冠冕堂皇，暗地裡，卻是偷雞摸狗，貪婪無止境，壞事乾儘。這樣的敗類，即便站在正道陣營，我覺得，也一律是邪惡之輩，應該直接誅滅。”
鳳擎天冷笑：“你含沙射影的，不過是質疑本盟主的為人。”
“可惜，你地位太低，境界也很一般。我之高瞻遠矚，你又能懂什麼？”
葉雲反問道：“是是是，盟主你運籌帷幄，高瞻遠矚，我一個小卡拉米肯定不懂。”
“但我就請問一句，你覬覦南華寺的大日如來神掌殘招，人家不給你就要逼迫搶奪。”
“就這，你是正還是邪？你是妖魔，還是大名鼎鼎的正道領袖？”
說到最後，葉雲的聲音，已經是森冷至極。
擺明了，一點麵子不給鳳擎天。
“大膽。”
“狂妄之輩，找死。”
鳳擎天身後，幾個高手立刻怒了，眼神冰冷鎖死葉雲。
鳳擎天嗬嗬一笑：“這裡是南華寺，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隻能說，你小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能不能走到頭，就看你的造化了。”
沒說什麼，但又好像說了什麼。
威脅的意味，把控得非常到位。
法華大師緩緩笑了出來：“這第一關，葉施主你完美過了。”
“至少老衲，想不到比你還好的回答。”
嘩！
一下子，蔡旭陽，以及其他趕來南華寺的武林高手，都是驚了。
這個葉雲，通過第一關了？
法華這老禿驢，該不會是偏袒他吧？
鳳擎天怒笑：“師兄，你這樣搞，南華寺的威名，可用不了多久，就要變得一文不值了。”
法華大師淡淡道：“老衲一切，皆由心而發。”
“正與邪的分彆，在我們佛門看來，便是論跡論心，這位小友，說得沒有一點毛病。”
“如果心不善，那麼即便你身在正道陣營，也是邪惡之輩。”
鳳擎天大怒道：“好一個心不善，身在正道也是邪惡之輩。”
“師兄，這才第一關呢，問心三關，還有兩關。”
“本座就不信了，這小子是個偉光正的人物。我告訴你，他同樣是個貪婪無度，好色好利之輩。”
法華大師搖頭道：“是與非，好與壞，我佛自有定論。”
“葉雲小友，請吧。”
葉雲淡淡道：“心關第二，問的是佛祖西行，救人還是救鳥的問題。”
“正確回答，之前蔡家這狗屎已經揭露了，先救鳥。”
“但是為什麼救鳥，他卻說不出個一二三。”
蔡旭陽不屑道：“葉雲，你少在這裡指點江山。我不知道，難不成你知道？”
葉雲笑道：“我當然知道，而且這道題，擺明的送分題。”
“佛祖之所以先救鳥，是因為他先遇到了受傷小鳥。”
“換而言之，如果佛祖他老人家，先遇到人，那麼救的就是人。”
“再補充一句，佛祖遇到的如果是一條毒蛇，他也會毫不猶豫，救治這條毒蛇。”
“因為佛家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裡的人，並不單單是指人類，而是所有生靈。所以才有佛祖，割肉喂鷹一事。”
法華還沒說話，他背後的南華寺高僧們，已經一個個，朝葉雲投來讚許的目光。
葉雲這番話，讓他們感覺，找到了知己，同道中人。
佛理本身，並不如何艱難晦澀，而在於一個緣字。
有緣人，自然是一參就透。
而無緣的人，比如鳳擎天這種，徒有一身高強武道，卻也不得其門而入。
法華撫須微笑：“不錯，看來葉雲小友，你已經明悟了，這第二個問題的核心。”
“它並不在於先救人，還是先救小鳥。而是佛祖，一視同仁，先遇到誰，就救治誰。”
“而且在我佛眼裡，眾生是平等的。沒有誰優先，誰落後。”
葉雲一鼓作氣，笑道：“大師，第二關我都說了，就是送分題。”
“最後一關，倒是有點意思。自己拷問自己，是不是有罪之人。”
“嗬嗬，我直接承認，我有罪。”
“而且罪孽深重，沉淪苦海。”
說這話的時候，葉雲麵不改色，既沒有掩飾虛假，也沒有故作豁達。
就是很平靜，很真實的道出了，自己對自己的認知。
法華一臉肅穆道：“阿彌陀佛，葉施主，你與我佛真的有緣。”
“如果你願意，我南華寺可以恭迎你，到我寺出家。”
“老衲的主持大位，隨時都可以傳承給你。”
“從此以後，你便是我南華寺方丈，帶領我等，度化眾生。”
這話一出，全場震驚。
即便是那些高僧大德，都沒想到法華，會做出如此舉動。
邀請葉雲出家，來南華寺修行，可以理解。
畢竟葉雲的回答，已經表明他是一個很有佛性的人。
也就是佛家說的，有緣人。
可讓出方丈大位，這就有些離譜了。
南華寺可是南省第一大派，他們的領袖，怎麼都得是武聖級彆的高僧。
能坐南華寺主持這個位置，就意味著榮耀，意味著手握重權。
不說彆的，南華寺內的武宗強者，足足有二十幾位。
這股力量，誰不貪婪？
而如此拱手讓給葉雲，天底下，還有這種好事？
鳳擎天像是聽到了什麼大笑話，笑得彎下腰。
“方丈師兄，一二十年沒見，你虛偽的麵目，越發爐火純青了。”
“讓出方丈寶座？哼，彆人看不破你的偽善，本座卻不會被你糊弄。”
“你口口聲聲，不爭不搶，但你就真的，舍得這個寶座？”
法華豎起一直手掌：“老衲的話，沒有一個字是虛言。”
“如果有假，教佛祖將我打入地獄，永不超生。”
這下子，鳳擎天不吭聲了，咬牙死死瞪著法華。
“老禿驢，你瘋了不成，把方丈的位置，傳給這小子？”
佛門中人，非常看重誓言。
特彆用佛祖來起誓，冥冥中是有感應的。
也就是說，法華的話，不是虛言。
可正因為如此，鳳擎天才震驚。
法華微微一笑，發出蒼老的聲音：“我已經老了，即便有佛門精純佛力加持，也能比常人多活幾十年。”
“可是，時代在變化，我們佛門，也在變化。”
“老衲自問，帶領不了南華寺，繼續延續下去。”
“但這位葉雲小友，他有這個能力。在他這個年紀，我對佛理的參悟，差他遠了。”
“老衲是三歲出家，跟著師傅一起吃齋念佛的。而這位小友，從未踏入過佛門，卻有如此悟性。”
“這樣之人，老衲怎能不喜愛？彆說一個方丈的位置，就算是南華寺的典藏，隻要他能來，老衲都全給他敞開大門。”
鳳擎天臉色，立刻難看得如同吞了死老鼠。
自己費儘心思，一無所獲。
法華這禿驢，卻願意給這葉雲敞開大門。
對比之下，還真是讓人難以接受啊。
蔡旭陽等人，則是無比嫉妒。
這個葉雲，走到哪裡都有好處拿，真是踩了天大的狗屎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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