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世,能夠相知相識,是天意和人意,相加一齊,便是厚重友誼,有情有意聚一齊,心有靈犀兄弟義,兄弟情誼如鋼似鐵,萬年永不變。
今日,我王三寶為了兄弟情誼,心甘情願卷入了這場飛來橫禍之中。
江煦人雖嬌豔美麗,性子卻強如街頭悍婦,實力也是十分強勁。
我隻才在院子裡大喊了兩句,這娘們兒便欺近到我的身後,見她動心起念,手中氣刃大開大合,掃向我的下盤。
我瞳孔大張,情急之下,我左腳絆右腳,猛一使勁兒,身形向左跌去,強勁的氣刃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半寸劃痕,我死裡終求生。
天呐!江煦阿江煦,你今天是打算要了爸爸的老命嘍!
我又大喊了一聲“大哥莫來啊”,第二道氣刃便轉瞬既至,我心中計策用儘黔驢技窮,已經避無可避,隻能睜眼等死。
我王三寶無心權貴,最後卻因權貴而死,我,悲啊!
唰!生死關頭,一柄身纏淡橙色小鳳凰的短劍,從遠處大哥屋中飛出,呼嘯而來,速度極快。
見劍,我知道,是喬姑娘出手了!
‘魁罡’速度快若奔雷,江煦若不收手執意殺我,縱然我死,其亦必被‘魁罡’穿個透心涼。
陰狠毒辣的江煦顯然不打算用她的命換我的命,‘魁罡’襲來刹那,她便如脫兔般閃到一邊。
看來這虎娘們兒並不虎,還是選擇躲了開!
我稍稍呼氣,可瞬間,一顆顆
稍稍落回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隨著喬妙卿的出手,大哥的位置,徹徹底底的暴露了!
江煦瞧著大哥棲身的屋子,嘴角勾勒冷笑,起身揮手,“劉懿小兒必在此中,兄弟們,殺!”
隨後,她忽地從懷裡摸出一柄利刃,刀光一閃,率先向屋子衝去。
在江煦的指揮之下,幾百名喬裝打扮的江家士兵,揮舞著亂七八糟的兵器,一齊向大哥屋內殺去,他們把我當做螻蟻,置我於不顧,全部殺向小屋。
我算是安全了!
此時,屋內眾人,齊齊湧出,喬妙卿率先出屋對上了江煦,王大力手提大斧、周撫持環首刀衝鋒在前,柴嶺、柴榮、張虘、桑祗、雲一、蘇地六人護著大哥、皇甫錄、方顗、苗一鳴、牟氏兄妹在後殺出,李二牛、北尤皖、楊柳在最後壓陣,他們雖然步步為營,卻也步履維艱,我親眼看著那江家兵士的刀劍,有好幾次都隻臨近大哥一寸之地,著實凶險萬分。
我心一橫!
救人救到底,這次,我沒打算逃,強忍著襠下涼颼颼的寒氣,在亂軍中東竄西竄,終於來到大哥身旁。
“大哥,我來啦!”
我心裡害怕的要命,卻興奮地喊著大哥,雖然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興奮。
“你來作甚?”大哥劉懿見我,很明顯有些惱怒,“你逃都逃了,還回來乾嘛?不要命啦?咱們兄弟能活一個是一個,快滾!”
“哈哈!六年前大淩河旁,咱
們可說好了同日死的嘛!”我拿出錦囊中的小石頭,衝他比劃了一下,“你們安好,我便心安,我心安處,即是吾鄉!”
大哥沒再說什麼,緊緊拉著我與皇甫錄,我們三個人,緊緊跟著正在奮力廝殺的王大力。
雖然諸將奮勇、浴血廝殺,可好虎架不住群狼,終究雙拳難敵四手,麵對幾百悍‘匪’的糾纏,外圍諸將漸漸體力不支。
江煦一方,剛剛如衝車般破門而入的大漢看準了機會,縱身一錘便砸向皇甫錄身旁的柴嶺,柴嶺匆忙架刀應對,不敵,刀斷人傷,虎口崩裂。
柴榮擔心兄長柴嶺安危,趕忙上前扶住柴嶺,那大漢又是一個橫掃,柴榮躲閃不及,應聲倒飛而出,倒地吐血不止。
柴嶺等六人圍成的外圍戰圈,一下子便被打開了口子,幸好北尤皖從身後及時趕到,補上了位置,正與壯漢對攻不下。
王大力在前方猛衝猛打,殺成了個血人,開山大斧已經儘是血色。
周撫敢打敢拚,手中刀已經砍出了豁口,呲牙咧嘴,很明顯受了輕傷。
我身邊,武學修為本就不高的雲一、蘇地也漸成頹勢,兩人身上傷痕累累,不支倒地,也就在片刻之間了。
後方,二牛與楊柳已經開始背靠背對敵,無暇顧及此處,苗一鳴也掄起了琴,胡亂砸了起來,那琴弦崩的到處飛揚,方顗這小子嘴上罵罵咧咧,身體卻很誠實,和我一樣不住的打顫,襠下黃
白一片,看來也是個完蛋貨。
我滿臉儘是怖懼之色,急忙看向身側的大哥,道,“大哥,敵強我弱,敵眾我寡,這可如何是好。”
當此危急時刻,大哥劉懿低沉說道,“三寶,我等退守屋內,我叫王大力、北尤皖護你與方顗、苗一鳴殺出重圍,你三人兵分三路,一人趕往學堂找我父親、一人出城去平田軍兵營、一人前往郡守府尋找應大人,速叫救兵,切莫耽擱。”
“大哥,這是什麼話!”皇甫錄在旁聞言,怒道,“難道我等是貪生怕死之輩不成?待救兵趕來,怕你我兄弟便要陰陽相隔了!”
“悔不該宅心仁厚,放斥虎死士回家過年!被人抄了老窩還渾然不覺。”大哥擦乾了迸濺在臉上的血跡,豪爽一笑,“此時已無良策,咱們能跑一個是一個吧!”
我猶猶豫豫,終是開口道,“大哥,信得著我不?”
那挨千刀的王八蛋皇甫錄大聲衝我吼道,“哎呦我的三寶,都這時候了,有尿就趕緊尿吧!你他娘沒尿也得給我尿啊!”
大仁大義的我自然沒和他計較,搶過苗一鳴的破琴,錯了個位,找了個賊兵視野盲區,繞到大哥身後,狠狠砸在了大哥頭上,大哥應聲而倒,昏厥過去,不再複醒。
我來不及和皇甫錄解釋,趕忙脫下大哥的外袍和官印,穿戴在了自己的身上,並將地上的血水擦在了大哥臉上。
皇甫錄終於明白了我的用意,驚
詫道,“三寶,你想玩金蟬脫殼?”
“彆他娘廢話,快來幫忙!”
此刻的我,雙手已經緊張的不聽使喚,就感覺襠下傳來霧氣蒙蒙,我知道,我又嚇尿了。
皇甫錄從小便是果敢之人,他一邊在大哥臉上擦血,一手搶過我手中的外袍,道,“我去吧!你這膽子,再露餡兒嘍!”
“呸!你真以為對麵都是傻子麼?大哥那張臉,彆人看不出來麼?”我慫了皇甫錄一拳,怒道。
皇甫錄驚愕地看著我,“你穿上就看不出來了?這是,這是啥道理?”
我懶得廢話,強行拽過外袍,緊張地道,“皇甫錄,快來幫我遮掩一下!”
皇甫錄也沒有多廢話,趕緊拽過苗一鳴,倆人把我圍在中間。
這時,平日裡被周撫以魏武卒練兵之法調教的二十幾名護院,結成錐陣,呼喊著破開賊兵一角,也護到了大哥周圍。
我開始大口呼吸,可還是無濟於事,全身因為緊張和害怕,已經不聽使喚,隻得求救道,“老黃,你他娘的,快來幫我!”
皇甫錄轉身見我這副慫樣,開始‘巨口獠牙’,罵道,“狗崽子,讓你把這活兒交給我,非不聽!耽擱時間了麼這不是!”
隨後,皇甫錄伸出大手,在我臉上‘啪啪啪啪’狠狠打了四下!
人就是賤皮子,皇甫錄四個大巴掌下來,我的雙手由劇顫變成了微顫,我又用力甩了一甩頭,總算可以動彈了。
我沉哼一聲,心憑噫舒
,豪氣攻中,快速從懷中取出一團被油紙包裹的麵泥,這是我依照《天花卷》所授之法,花費了很大力氣才揉出來的,麵泥是製作麵皮的基本材料,經過一年訓練,憑借它,我可以粗略地捏出麵皮。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大哥,‘啪’地將麵泥糊在自己的額頭,雙手齊動,麵泥隨著我雙手,均勻地敷在我的臉上。
在皇甫錄的驚疑之中,我左掐右捏,上按下調,幾個呼吸之間,我自認為幻容成功。
時不我待,完工後,我立刻抽出一名護院的短匕,借著劍身明光照射,一張神似大哥八分的臉,已經長在了我的臉上,除了眉形微窄、下巴微平,其他與大哥彆無二致。
江煦對大哥並不十分熟識,我相信,憑借這張麵皮兒,我可以瞞天過海。
皇甫錄在一旁,看呆了!
我得意一笑,為防不測,我又從地上抹了些血漬,蹭在臉上,對皇甫錄決絕說道,“就讓大哥趴在這兒,你留幾人假死在此,以為護衛,其餘人隨我北出,引走敵軍。”
我總有一種感覺,有大哥在,幾十年之後,天下會得來真正的太平。
我始終相信我的感覺,篤信不疑。
以我等死,換大哥太平,換天下太平,這筆買賣很值得!
皇甫錄拒絕,拍了拍我的肩膀,決然道,“我陪你一起!”
我沒有拒絕,“好兄弟,路上有你陪著,還他娘真不寂寞呢。”
我在十多名護院的拱衛下,
逐漸北去,李二牛、王大力、周撫不知是計,仍然隨我而走,行進中,在我的授意之下,北尤皖、雲一、蘇地等人故意脫節,帶領餘下的護院在躺在地上的大哥周圍廝殺。
不過,他們身邊基本沒有敵人,江煦及所有的敵軍,都被我吸引過來。
籬香漸遠,塵泥漫路,距離大哥越來越遠,我膽戰心驚的心情,愈發平定。
活下去吧,大哥,起碼,彆在我的眼前死!
賊兵此行,便是奔著‘我’而來,所以,我的身邊自然廝殺慘烈。
就算王大力、周撫兩人可以一敵百,就算護院們悍不畏死,可前來圍殺的賊兵們,心理狀態大多也是如此,懷抱必死決心的我們,終究敵不過人潮浪湧,護院們死傷殆儘,王大力、周撫也身中數刀,傷口處流血不止。
遠方,小嬌娘與江煦境界之差難以逾越,被江煦打得節節敗退,眼看將入絕境。
我們勉勉強強出了內院,外院的牆上,忽然出現一點亮晶,一柄雕弓被一瘦弱老者拉滿,粗如嫩竹的精鋼羽箭已經蓄勢待發,見我出來,手落箭出,‘刷’的一道疾響,我便應聲而倒。
倒地的我,不可思議地看著腹下。
一直羽箭筆直地插入了我的腹中,就在我半死不死之際,一襲玄色布長袍出現在我的眼前。
是大先生來了!
我咧嘴一笑,眼一黑、頭一歪,便沒了下文!
也不知做了幾場夢,念了幾場往
事,待我再次睜眼,大哥激動得涕淚交織。
原來,當日那瘦弱老者本想射我頭顱,可被身後來至的大先生輕輕拍了一掌,身形前傾,匆忙出箭歪了幾分,射到了我的腹下,也因為大先生那一掌,箭勢也隨之大減,所以沒有穿透我的身體,才保住了我這條小命。
“對不起,大哥。”
我有些虛弱,勉強一笑,道,“大哥,兄弟能力有限,以後怕不能為大哥分憂了!”
“兄弟!”
大哥劉懿淚花湧動,怭怭攥住了我的手,聲情並茂地道,“說這些乾嘛!結拜為兄弟,即為骨肉親。同舟共濟是兄弟,誌同道合是兄弟,隨緣隨性,也是兄弟啊!”
“大哥,其實。”我正欲說話,卻被大哥輕輕打斷。
“我兄弟不喜官場便不喜,歸居山野便是,山野自有真經。”大哥抹了抹鼻涕,哈哈一笑,“取到了,記得來渡我這個俗人!”
我哈哈一笑,又轉頭睡去。
結拜為兄弟,即為骨肉親。
寒則與同衾,食則與同器,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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