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兒夫妻剛至樓下,劉德生便急迫的向楊觀詢問對策,“夫人,如何?我這三弟,到底值不值得信任托付?”
楊觀溫婉說道,“利弊各自,喜憂參半,弊為夫君您與二弟的爭鬥,將會暗鬥變明爭,從此夫君將與二弟瑞生勢不兩立啦,利為夫君可在父親麵前爭得大彩。”
劉德生雙瞳一瞪,眉宇展露絲絲豪氣,“晚來不如早來,早一日獲得父親的首肯,我便早一日得以施展心中抱負,也可早一日睡個安穩覺啊!”
楊觀雙目展露無限溫柔,輕聲道,“既然夫君決議,那為妻也隻有夫唱婦隨嘍。”
劉德生不自覺大笑起來,“好!為夫這就與二弟前往麵見父親。”
“慢!夫君,計有急緩之需,策有漁鹽之彆,父親平生極其反感家族內耗,夫君攜三弟權生見父,當憑問安之名,隻管應勢而動、謀暢其流,說儘二弟瑞生好話,同時力勸權生回家,切莫指責二弟瑞生是非。如此,則夫君大業方興。”楊觀以手撫其背,目不轉睛,“夫君,從來都沒有必勝的棋局!以《討逆平賊書》為大龍,總要捉對廝殺一番,方知勝負。為妻相信,夫君定會馬到功成,執掌族業。”
劉德生不住點頭,旋即慷慨激昂,低言輕語,“好一個功成飲酒,事成富貴,看來我三弟這‘曲州三傑之首’,風采依舊啊!今日,為夫便和我這酒鬼三弟,共同走上一遭!”
兩人對話之機,不知何時,劉權生父子二人已在樓梯口站定,劉德生哈哈大笑,快步上前拉住劉權生衣袖,“二弟,走,走走走,咱們見父親去!”
劉興身患重疾,塞北天寒冬長,本不利哮喘修養,而劉興卻心戀家業,不忍舉族南遷。
為了稍稍緩解病痛,劉興隧以死水建池,將自己的居所置於其上。池如鍋,在池底預留的空洞中,常年以木炭和草藥加持,劉興的居所好似四季都在籠屜上蒸烤,冬暖無比,夏季更勝。而他居所下麵的池水,雖然一年四換,但經年累月,池底和池周仍然青苔遍布,劉家祖宅的青禾居之名,便由此而來。
在達官富貴之間,劉興也獲得了‘青禾居士’的雅號,但街頭巷尾的百姓,總會稱其為‘青禾惡蛟’。
當劉德生、劉權生兩兄弟站在池水邊時,屋內悄然無聲。
劉德生見狀,貼在劉權生耳邊,壓低聲音,悄然說道,“三弟,上午時分,父親將壓箱底兒的寶貝雙鳥朝陽送給了應知,說儘了好話,這才換了二弟一命!此刻應還在氣頭兒之上,一會兒你說話時,注意把握分寸,彆惹惱了父親。”
劉權生雙眼迷離,柳眉微挑,薄唇上翹,輕佻道,“哦?二哥不是還有個好舅舅麼,他曲州牧江鋒一句話,應知還不是俯首帖耳?怎還能叫父親如此破費。”
“嗬,如果指望他那舅舅,恐怕要的不僅僅是一隻雙鳥朝陽了,那不得訛詐父親千畝良田啊!”劉德生一臉嫌棄,隨後走到早已恭候在雪中的劉布身邊,低聲道,“劉布,速速通報一聲,三公子回家探父啦!”
未等劉布有所回應,老劉興從二樓緩緩開窗,此刻他寬衣素袍,麵上不怒自威,正仰視著二人。
本就恨子不成器的劉興,十年未見老三這不孝子,今日初見劉權生衣衫不整、胡子邋遢的落魄德行,怒火再湧,沒好氣兒地道,“哦?這不是曲州名士劉大先生麼?十年未回,今日怎地大駕光臨至此啊?嗬,我這充滿了齷齪的青禾居何德何能,竟能讓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的劉大先生蒞臨?”
“此行隻為家族興衰,不慮他因!”
劉權生眸含冷箭,朗聲應答,連一聲父親都沒有叫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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