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妍走了。
舒英輝也沒有攔她。
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法院，她多一秒都不想在這個地方待了。
至於朱佑靖，已經從之前的蹲姿，變成了睡姿。
指甲刀很短，但是這娘們很毒，
特彆是最後一刀，捅進去之後，她還趁機用全力扯了一下。
導致朱佑靖肚子上的傷口很大，流了很多血。
舒英輝慢慢的走到了朱佑靖麵前，蹲下身子，默默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舒…市長。”
“救救我…救救我！”
“把我送到醫院，我求你！我不想死！”
朱佑靖流著眼淚，自始至終他都是個普通人。
畏懼死亡，人之常情。
舒英輝沒說話，而是從懷裡掏出兩支煙點上，塞了一支在朱佑靖的嘴巴裡，“抽吧，抽完煙，血也流的差不多了，也該死了。”
緊接著舒英輝一屁股坐在了朱佑靖身邊。
流淌的血液慢慢向著舒英輝靠近，很快就沾到了舒英輝的腳上和褲子上。
然而，他依舊沒有挪動身子。
朱佑靖絕望了，他看得出來，舒英輝並沒有打算要救他。
“舒市長…嗚…嗚！”
舒英輝摸了摸朱佑靖的頭，“彆說話，安靜點抽完煙，準備上路吧。”
“喪葬費我給你出了，你爹媽那邊你也彆怕，我會給他們弄個低保的。”
“比起坐七年牢，還不如死了的好。”
因為失血過多，再加上心裡的恐懼，朱佑靖已經渾身無力了。
香煙在他的嘴邊燃燒，他卻沒有抽一口。
三分鐘過去了。
舒英輝的煙已經抽完了，他將煙屁股放在朱佑靖的血液裡滅了。
香煙與血液接觸，發出了“滋滋滋”的聲音，以及一種奇怪的味道。
朱佑靖的煙因為一口沒抽的緣故，還剩下一半。
“後悔嗎？”舒英輝突然問道。
“你如果像毆打劉茂那樣狠，這種身材瘦小的娘們，你一拳就能把她撂倒。”
“也不至於被她騙過去，捅了幾刀，”
朱佑靖流的血實在是太多了，他的眼神已經渙散了。
“後…後悔了。”
後悔了，他真的後悔了！
他後悔自己看著未婚妻被人扇耳光，心軟了。
他後悔自己一次又一次被李夢妍欺騙。
他後悔……
朱佑靖感覺自己很難受，不由得加重了呼吸。
隨著呼吸的加重，嘴巴上香煙的煙灰，也被抖了下來。
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他想要伸手去揉眼睛，卻發現自己根本使不上勁。
“抽吧，最後一口了，抽了好上路。”
朱佑靖閉著眼，用儘全身的力氣。
將最後一口香煙，吸進嘴裡，然後過肺。
隨著香煙過肺，朱佑靖感覺整個人舒服了不少。
也精神了不少。
他閉著眼喃喃自語道
“對不起，舒市長，讓你失望了…”
“爸，媽，兒子不孝，先走一步了…”
“李夢妍，臭婆娘，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十分鐘，又或許是一刹那。
朱佑靖徹底失去了意識。
他的整個世界，陷入了虛無之中。
舒英輝看著眼前這個瀕臨死亡的慫貨歎了口氣，“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人，這些畜生才能蹬鼻子上臉。”
“不過你既然後悔了”
“老子就給你一顆後悔藥吃一吃。”
……
當朱佑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
他仍然是躺在法庭之中，地麵的血液已經乾了，發出陣陣腥味。
“我，沒死？”
朱佑靖連忙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撈起自己渾身是血的體恤，查看傷口。
然而他的小腹上哪還有什麼傷口？
就是連一點疤痕都沒有。
但是地上的血液卻是實打實的存在。
“醒了？醒了就乾活吧。”舒英輝的聲音從朱佑靖身後傳來。
朱佑靖扭過頭去，發現舒英輝正在原告席上坐著吃泡麵。
“還彆說，泡麵這東西，很久沒吃了，味道是真不錯。”
吃完最後一口麵，舒英輝直接端起泡麵盒，一口氣將湯給喝乾了。
“舒市長，我這？”此時的朱佑靖還有些懵逼。
是夢嗎？
不是！
地上的血跡做不了假。
而且之前發生的一切，都還曆曆在目。
“彆在意這些細節，總而言之就是你活過來了。”舒英輝朝著朱佑靖擺了擺手。
緊接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直接丟到了朱佑靖的腳邊。
朱佑靖看了看腳邊的東西，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這是？
槍！！
一把槍，加上兩發子彈！！！
朱佑靖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知所措。
舒英輝居然會給他這種東西？
“想想你臨死前最想乾嘛。”
“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老子能幫你一次，還能幫你十次不成？”
“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解決。”
一命換一命，不管怎麼說，朱佑靖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他已經被李夢妍殺過一次了。
如果不是舒英輝救他，他現在估計已經在奈何橋上排隊投胎了。
“還是那句話，老子又不是你爹，什麼都得幫你。”
“當年老子慘的時候，一路摸爬滾打也沒見誰來幫過我。”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自己看著辦吧，當然了，你要是害怕，你也可以不用這玩意兒。”
說完這話，舒英輝頭也不回的直接走了出去。
如果是麵對一個想讓自己坐牢。
想敲詐自己錢，想讓自己父母睡大街。
甚至是殺了自己一次的人……
朱佑靖要是狠不下心的話，那彆說是舒英輝了，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這廝也沒救了。
說到底，相比於其他那些申冤無門的人。
相比於那些被奸人迫害後，隻能忍氣吞聲的人。
朱佑靖已經算是非常幸運了，有他舒大爺幫他。
可是天下的不平事何其之多，舒英輝不可能總是圍著他一個人轉。
萬事，還是得靠自己。
舒英輝走了，隻留朱佑靖一人站在原地。
朱佑靖看著地上的手槍，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長舒了一口氣。
朱佑靖顫顫巍巍的撿起了手槍與子彈，將其放進了自己的褲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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