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緊急，顧少霆撥通了急救電話。
但……
陸父的心臟病，已無回天之力。
陸母的淚水已將她的力氣抽空，身子搖搖欲墜。
陸蓁蓁手中那把冰冷的刀刃，還抵在她的喉嚨上，“我爸年紀大了，死了就死了，你去，你去給我求情，快點。”
看著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麵對自己的父親的死，臉上竟無半點愧疚悲痛。
陸母的心比任何時候都要荒涼。
她收起眼底的淚水，猛地抓住了那把指向自己的利刀，用儘全身力氣向前一送。
脖子穿透刀尖，人也倒在了血泊當中……
“陸姨……”顧少霆震驚，“……快，打電話叫120.”
陸母奄奄一息，她緊緊地握住了顧少霆的手，用僅剩的力氣，“孩子，讓我走吧，老頭子一個人太孤單了，我快走幾步，還能追上他，彆麻煩了。”
“陸姨，你不能這麼想，陸遙他希望你們都好好的。”顧少霆眼眶通紅，眼淚不受控，“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治好的，一定會的。”
陸母閉了閉眼，意識開始渙散，“陸遙走了這麼多年，我們老兩口早就想他了，就，就讓我們，去，去找……他吧。”
陸母的離世，留給顧少霆的是無儘的哀傷與空白。
淚水決堤，沉痛自責。
他好後悔啊，他不應該讓二老過來，可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陸蓁蓁嚇壞了。
她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嘴裡反複呢喃著，“死了，都死了，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顧少霆擦乾了臉上的淚。
他站起身，一把揪住陸蓁蓁的後頸，將她硬生生地拉至陸母冰冷的遺體前，迫使她跪倒在地。
“他們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卻讓他們命喪黃泉，你比畜生都不如。”
他按住陸蓁蓁的頭，一下接一下地重重磕向堅硬的水泥地麵。
聲響沉悶，回蕩在空曠而壓抑的空間裡。
不知道磕了多少下。
陸蓁蓁的臉已經被鮮血染紅，她的眼神逐漸渙散，隻餘下微弱的呼吸證明著她還活著。
顧少霆最終鬆開了緊緊攥著她頭發的手。
像丟一件臟東西般的，把她扔下。
關韋跑過來，看到此情此景，震驚過後，也是一聲唏噓。
他想，顧少霆已經沒有力氣，再處理餘下的事情了。
“顧總，這兒就交給我吧，太太那邊還需要您。”他的聲音很淺很輕，生怕擾到一般。
男人粗喘了兩口氣，壓下心頭澎湃的怒氣，“你處理吧。”
莫念初也沒有想到，事情最後會發展成這樣。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那直接處理了陸蓁蓁豈不是更好。
可是人生，哪來的如果啊。
她輕輕的握住了顧少霆的手，“彆難過了，這不是你的錯，如果陸蓁蓁不是想著害人，怎麼會出現後麵的這些事情，二老不會怪你的。”
顧少霆把臉埋進了莫念初的掌心裡。
她能感受到他滴進她手心的眼淚。
很燙，很悲傷。
回到江城後。
顧少霆以兒子的身份為陸家二老下了葬。
把他們埋在了陸遙的身邊。
下雪了。
洋洋灑灑地落滿了顧少霆的頭發。
他的眼底是無儘的哀傷和遺憾。
深深的三鞠躬後，這才帶著不舍和悲痛，離開。
“顧總，已經把陸蓁蓁送到了國外的基地，那裡不會把人當人看的，我想，她會用一輩子去贖她所犯下罪的。”
關韋遞過平板，想讓顧少霆看看視頻。
他捏著眉心，抬了抬手指，關韋便把平板又收了回去。
快要過新年了。
江城的大街小巷，都洋溢著新年的氣氛。
道路兩旁的樹枝上也掛滿了彩燈和紅色的小燈籠，商家的門口也貼好了春聯，到處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色。
“回老宅。”
“是。”
車子開進老宅，顧少霆在車裡坐了一會兒，這才收拾起情緒，下了車。
沐沐看到爸爸回來，歡快地撲進他的懷裡，“爸爸。”
小星寶也扭著小身子，歪歪斜斜地抱住了顧少霆的小腿，“爸，爸。”
顧少霆在兩兒子的臉上，一人親了一口，大手撈起星寶抱進懷裡，牽起沐沐的小手往裡走。
這一刻，他的心不再儘是陰霾。
家裡的下人正在忙著為老宅打掃衛生。
莫念初也挽起袖子整理書房裡的書。
她踩得比較高，注意力都在書上。
顧少霆推門進來叫她。
她嚇得心一哆嗦，差點摔下來，“沒你這麼嚇人的。”
“這麼高，你也敢爬？看我不打你屁股。”他衝她張開手臂，小心的，“快下來，一會兒讓下人弄。”
“他們又不會分門彆類的，一會兒就好了，你要不放心，就給我扶好梯子。”
莫念初還是把書架全部整理好，這才從梯子上下來。
他大手接過她，穩穩地抱住，“顧太太真是能乾，想要什麼獎勵。”
“還可以要獎勵嗎？”她還真就認真地想了想，“那就請顧總過年的時候，多給點壓歲錢吧。”
“真沒出息。”他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幸福滿足。
她笑得從他身上下來。
拉開抽屜，從裡麵拿了一個錦盒，遞給顧少霆，“看看，這是不是你的。”
錦盒裡是一枚銀色的戒指，鉑金的。
是當年她和顧少霆結婚時，蘇蕙儀送給他們的結婚對戒。
他好像幾乎是沒有戴過。
也可能是戴過，她也沒有印象了。
“是我的。”他有些抱歉地抿起唇。
莫念初知道他又想多了，但想多是正常，這會時刻提醒他，今天的幸福來之不易。
“收好吧，算是留個紀念。”
“是啊，反正以後也戴不到了。”他收起盒子，動情地把她抱進懷裡，“這幾天，咱們去訂製一款獨屬於我們的結婚對戒。”
就比如說，把彼此的名字刻進對方戒指裡的那一種。
他是想營造一些浪漫的。
莫念初沒有意見，“好啊，都聽你的。”
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求婚鑽戒，自從戴上後，她就很少摘下來。
他知道，她喜歡的。
而她更喜歡的，應該是他的這一番心意。
“念初啊，你們家親戚來了，你下來一趟。”蘇蕙儀在樓下叫她。
莫念初答應著，“媽，我馬上下來。”
親戚。
她家裡還有親戚嗎？
帶著一肚子的疑惑，莫念初和顧少霆從二樓走下來。
樓下站著兩個五十多歲的人，一男一女，看穿著打扮，像是普通人。
“你認識他們嗎？”顧少霆問。
莫念初眼生的搖了搖頭，“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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