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川被自己的猜測,嚇的後背發涼。
不能吧?
那骨灰不是送回江城了?
可……明明就很像啊。
慕清川搖了搖頭,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回到病房。
莫念初看他回來,緊張急迫地問他,“是不是關韋?”
“確實是關特助。”
“那他身旁的那個男人,你看清樣子嗎?”她很期待的望著他,睫毛輕顫,“他是顧少霆嗎?”
慕清川沒有看到顧少霆的樣子。
自然不能輕易下結論,那人就是顧少霆。
但是這兩個人在一起,就是很令人懷疑。
“我覺得他的身型很像。”
“不是像,是一模一樣。”莫念初幾乎篤定。
在她生產這一天,這個男人出現在這家醫院,還跟關韋一起出現。
不是他會是誰呢。
“清川,我覺得那個莊園主的主人,就是那個戴著銀色麵具的那個男人,就是今天這個人,他就是顧少霆。”
慕清川愣住,那個莊園主也是嗎?
他記得莫念初那天確實有點過分激動。
難不成,還真是。
“如果顧少霆還活著,為什麼不跟你見麵呢?”
而是偷偷摸摸的在暗處。
這中間不會有什麼隱情吧?
莫念初也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我也不清楚,我得想辦法見他一麵。”
“那如果那個人,不是顧少霆呢?”他怕她有了希望,又失望,會受到雙重打擊。
莫念初對這事反而看的比較輕鬆,“如果他不是,我也沒什麼好難過的,也算是為自己做一個了結。”
她眉眼微微垂下。
像是在說服自己,接受一個既定的事實。
那潛在的一點點希望,就像黑暗裡的一盞昏黃的路燈,雖然不明亮,卻足以給她在黑暗中行走的勇氣。
莫念初從醫院回到家後,就萌生了要去莊園錢趟的想法。
慕清川想讓她坐完月子再去,也晚不了,但她等不了了。
她要去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迫切的需要一個真相。
哪怕最後真相不是她想要的,她也想要。
站在門口,她摁了許久的門鈴,才有傭人過來開門。
“請問你找誰?”傭人從門縫裡露出兩隻眼睛,十分警惕。
莫念初溫和主動的勾起一抹微笑,“你好,我找你們的莊園主,我叫莫念初,麻煩你去稟報一下。”
傭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似乎對這個陌生女人的來意,諸加揣摩,“我們家主人,不見生人的。”
“我叫莫念初,是他的朋友,你隻管去稟報,他一定會見我的。”莫念初耐心的說。
傭人隨即關上了那條並不算寬的門縫,離開了。
莫念初在外麵忐忑的等著。
來來回回的,等了差不多一個鐘頭,都沒有人再出來。
看來,那個麵具男是不願意見她。
那可怎麼辦呢。
這莊園高牆大屋,守衛森嚴,她是無論如何也進不到裡麵的。
天空響起一聲悶雷。
要下雨了。
她再次敲響了莊園的墨色大門。
沒人出來,她就一直敲,一直敲。
關韋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開口,“顧總,外麵要下雨了,莫小姐她可剛生了寶寶,要是淋著雨,作下病了,這身體有可能就……壞掉了。”
顧少霆的眸子黯淡了下去。
他沒想到,莫念初會這麼拗,有什麼好見的呢。
為什麼非要一個真相呢。
“顧總,要不,您就見一麵吧。”
顧少霆對關韋的話,置若罔聞。
他不是不想見,他是沒有勇氣去見。
他捏著眉心,仿佛陷入了說服和自我說服的無限循環當中。
雨,劈裡啪啦的下了起來。
春天的天氣,乍暖還寒。
雨並不溫柔,透著沁骨的涼,他心再硬,也舍不得讓她淋雨。
“把她叫進來吧。”
“是。”
關韋並未親自去迎接,而是讓家裡的下人,把莫念初帶進了莊園。
她還好,隻有頭發淋了一些雨。
加上她穿的外套很厚,幾乎沒受到影響。
“我去哪裡見他?”她很迫切。
傭人指了指樓上,“主人他在二樓,你上去吧。”
“好的,謝謝。”
她的步子很快,幾乎是用跑的,上了二樓。
二樓儘頭的那扇門微微敞開著。
她心跳如鼓,緊張,激動,甚至是已經演練了無數遍的重逢的喜悅。
她的腳步很輕,走到門口時,她深深的呼吸了兩口,這才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男人背對著她,坐在窗前,厚重的中世紀木椅,幾乎把他全部吞噬。
“顧少霆?”她試探的叫他,溫柔中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男人沒有給她回應,甚至連動都沒動。
她輕咬下唇,腳步未停,繼續緩緩向那抹身影靠近。
“顧少霆,是你嗎?”這一次,她的聲音裡多了幾分迫切與期待。
終於,她來到了他的身後,近得幾乎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
男人依舊沒有給她任何反應。
突然,屋內的燈光驟然熄滅,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窗外,陰暗的天色下,沒有一絲一毫的陽光,沉悶的房間,顯得有些落寞和恐怖。
莫念初的心猛地一緊,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
她鼓起勇氣,大著膽子來到那男子的身前。
當視線終於清晰地對上他的麵容,一抹寒意不期而至。
冰冷麵具所覆蓋的臉龐下,是那雙深邃而熟悉的眼眸……
“你就是顧少霆是不是?”
她認得這雙眼睛。
上次,她就認出了他。
他倉皇逃跑,說明他心虛了。
“為什麼不說話?怕你一說話,我就認出你的聲音?你為什麼活著不告訴我?顧少霆,你說話呀。”她有些憤怒,搞不懂,他為什麼麵對她,還要戴著麵具,“你就這麼怕我認出你來嗎?你想跟我分手,你可以直說,你何必搞這麼多的劇情。”
“你說話呀。”莫念初眼眶通紅。
男人緩緩起身,步伐沉穩地邁向女子,抬手,指尖輕扣衣襟,一粒粒精致的扣子在昏暗中依次鬆開,發出細微而清晰的聲響。
莫念初不由自主地退卻,眼中閃過一抹慌亂,“你,你要乾什麼?”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活著不告訴你嗎?”他的話語低沉暗啞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我來告訴你答案。”
男人轉過身去,輕輕褪下那件黑色的襯衫,背脊暴露,燈光亮起。
背上滿是如枯藤一般的疤痕,錯綜交疊,醜陋不堪。
莫念初雙眸因為驚愕變大,她捂著嘴,不敢置信。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很害怕是嗎?是惡心是嗎?”他知道的,她一定是嫌棄的。
他轉過身來,看著女人因為害怕而陡然變大的眸子,指著自己臉上的麵具,“你還想看看麵具後麵這張臉嗎?它比我的背還要醜陋一萬倍,你確定你想要的是這樣的顧少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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