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二章又一張福字(1 / 1)

黃泉借皮 苗棋淼 1070 字 12天前

“走縣城!”孫澎沒等我說完就搶先道:“昨晚客棧裡的那場大火是刺客所為,隻不過對方沒找到下手的機會才中途離去,他肯定還會找機會再次行刺。順河往下全是荒路,適合刺客埋伏。人多的地方,刺客不容易下手。”

我反駁道:“全是荒路不假,但是路兩側一馬平川沒有可以埋伏的地方。”

“相反,縣城人多,屋多,更適合刺客隱藏。”

“好啦!”陳永秀開口道:“就走封爵縣吧!老夫這次還肩負著觀風使的責任,走封爵縣正好可以看看吏治。”

主官已經說話了,我自然沒法反駁,隻能改道向榮歸橋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還沒走到橋頭,就看見河邊並排跪著兩個人。

相隔一尺跪在地上的兩個人,雙手被反捆在身後,上半身向前栽倒,正好把腦袋浸在了水裡。

我飛身下馬走到兩人身後,伸手把人從水裡提出來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張被水泡的雪白的麵孔,雖然屍體的半邊頭皮已經被魚蝦生生啃食殆儘,但是從五官的輪廓上依稀還能看出,這人就是昨晚失蹤了的客棧掌櫃。

我把屍體放倒之後,用手在屍體隆起的肚子上壓了兩下,死屍的嘴裡頓時湧出一股發黃的河水。

我又晃動了幾下屍體的胳膊,才向趕過來的陳永秀說道:“死者生前被人活活按進了水裡溺水而亡,四肢骨骼完好,應該是沒經過多少反抗就被人捆住了手腳。”

檢查過另一具屍體的張道凡道:“這具屍體應該是客棧的店小二。”

陳永秀陰沉著麵孔道:“他們死了多久?”

“大概三個時辰。”我道:“應該是昨晚客棧起火不久。”

“哼——”陳永秀冷哼道:“天色已經大亮半個多時辰,兩個死者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跪在河邊,封爵縣上下竟然無人發覺。可見,縣衙上下懶散到了什麼程度。你們再看看河邊還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然後帶上屍體,跟老夫去縣衙。”

陳永秀怒氣衝衝地帶著兩具屍體大步走進縣城,剛進縣城主道就遇上一支迎親隊伍。陳永秀皺了皺眉頭,示意我帶人退向了道路一旁,給迎親隊讓出了位置。

陳永秀的本意是不想擾民,卻沒想到迎親隊伍在經過他們裝屍體的馬車時,忽然傳出一聲尖叫。

吹鼓手被這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嚇了一跳,喇叭嗩呐在一瞬間停了下來,整個街上靜得嚇人。

“啊——”花轎裡的新娘子尖叫著扔出來一張四四方方的紅紙。

“血字!”守在轎子旁邊的媒婆子隻看了一眼,就嚇得口吐白沫昏了過去。

“催命血字啊!”看熱鬨的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大人嚇得滿地亂竄,女人小孩哭成了一團。走在送親隊伍前麵的新郎官,也不管路上全是鄉親,對著馬屁-股使勁抽了兩下。

那匹高頭大馬忽然唏啾啾一聲長鳴,前蹄離地人立起來,把新郎官甩到地上之後,發瘋似的往人群裡衝了過去。

“救人!”陳永秀話音沒落,孫澎,孫湃已經一左一右衝了出去。

孫澎手裡碗口粗的水火棍兜著勁風砸在馬頭上,數百斤驚馬被他一棍子抽碎了馬頭之後,淩空後翻向街心砸了過去。孫湃幾步趕了過來,斜下裡橫出水火棍,托住馬匹的腰部用棍子挑動著馬身在空中連轉了幾圈,輕輕把沒了腦袋的駿馬放在了地上,才拄棍往慌亂的人群裡看了過去。

這時,我也推開了人群跑到花轎旁邊,在地上撿起了那張紅紙。那也是一張用古篆寫成的福字。

我急忙從懷裡掏出客棧裡撿來的福字,兩下一比,無論字跡筆鋒,還是紙張的大小完全一模一樣,看樣子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

“你不要命啦?快把那字放下。”急急趕來的封爵縣令離著老遠氣急敗壞地喊道:“那個傻子,本官說你呢!”

不光縣令,就連三班衙役,也一個個像是躲瘟神一樣,遠遠地躲在一邊,像是不敢往我身邊靠近一點。

我莫名其妙地放下了紅紙,那個縣令才乾咳幾聲:“誰最先發現的福字?趕緊出來拜祭,彆連累了鄉親。”

“胡鬨!”混在人群裡看了半天的陳永秀大步走了出來,站到縣令麵前斥責道:“堂堂朝廷命官在大庭廣眾之下驚慌失措,已經是不成體統。竟然還讓人去祭拜一張紅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陳永秀雖然沒穿官服,但是堂堂禦使的氣度卻足以讓人心折。那個縣令不自覺地小聲道:“敢問這位兄台?”

陳永秀威嚴道:“本官陳永秀,禦史台左都禦史。”

“下官封爵縣縣令曹謙,拜見陳大人。”縣令雖然被陳永秀的氣勢所懾,誠惶誠恐地拜倒在地,卻不自覺地往邊上挪了挪,似乎在畏懼地上的那張福字。

他的這點動作自然瞞不過慧眼如炬的陳永秀,後者微微皺眉道:“起來說話!榮歸橋邊發生凶殺案件,你身為縣令不聞不問,卻當然讓人祭拜紅紙,你作何解釋?”

“這個……”縣令看了看四周的人群和身邊臉色發白的衙役才咬牙道:“請大人移步縣衙,容下官慢慢稟告。”

“也好!”陳永秀帶人進了縣衙之後,縣令曹謙立刻命人關閉了大門,一再囑咐手下不要放人進來驚擾了大人之後,才命人擺上茶點。

曹謙恭恭敬敬地站到陳永秀麵前,幾番長歎之後,才開口道:“陳大人,那凶殺案不是下官不聞不問,是實在管不了啊!”

“嗯?”陳永秀微怒道:“怎麼回事?難道還有人敢威脅朝廷命官不成?”

縣令曹謙苦笑道:“要是有人反倒好了。下官也熟讀聖賢之書,文人風骨還是有的。若是人為,下官就是拚上性命不要,也得掙個分明。可是,涉及鬼神之事,下官就無能為力了。”

陳永秀麵沉似水地道:“怎麼回事?給本官細細道來。”

陳永秀氣勢十足,曹謙還沒說話就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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