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霍建設確實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不再去問彆的了。
霍建設領著我們走到半山腰的一座小院前麵，先我們一步趕到院子門口喊了幾聲：“老根叔，老根叔……你在家沒？”
屋裡有人應聲道：“進來吧！門沒插。”
霍建設敞開大門把我們讓進屋裡，對著坐在火炕上吃飯的老頭說道：“老根叔，這幾位是上麵的領-導，過來想找你了解點情況。”
我往桌子上掃了一眼，桌子總共就放了兩個盤子，一個盤子是塊沒切的大豆腐，另外一個盤子就是過水的乾白菜，剩下的就是一碟子大醬和一個酒桶。
說東北的農村人好喝酒，對，但是也不全對！
農村人種地，砍柴，乾的都是力氣活兒，喝酒能解乏。所以，晚上那頓飯有菜沒菜也得喝上幾兩。年輕時這麼喝過來了，上了歲數就戒不了了。有些農村老頭，可以不吃主食，但是不能沒有酒。
隻不過，老根子那酒桶裡扔著幾根柳樹條子，就讓人覺得奇怪了。
有人拿柳葉泡酒，可沒人拿柳樹條子的泡酒。
傳說，柳樹條子能打鬼，民間有人驅邪的時候，也會用柳樹條子蘸酒或者蘸水往人身上灑，意思是掃淨那人身上的邪氣。
還有一種說法，就是被柳樹條蘸過的酒，是專門給鬼喝的。
活人在喝死人的酒？
老根子抬頭往我們幾個人身上看了看，又奔著桌子上酒去了：“你們要問什麼就問吧！”
老根子沒把我們當回事人，可急壞了霍建設：“老根叔，這可是上麵的大領-導。你當這是咱們村的乾部啊？你好歹跟站起來跟人家問個好啊！”
結果，老根子連屁-股都沒抬：“問好能頂飯吃啊？有啥話趕緊問吧！”
霍建設被氣得直哆嗦，韓老鬼卻一抬手擋住了對方霍建設：“沒事兒，世外高人嘛，有點脾氣是正常的事兒。”
老根子噗呲一聲笑了：“我算什麼世外高手。”
韓老鬼道：“練過黑煞掌的人都不算高人，還有什麼人能算得上高手？”
很多人都知道黑砂掌，卻很少有人知道黑煞掌。
黑砂掌是頂尖的外門功夫，掌力剛猛霸道，修煉的時候需要用藥水泡手，所以練過黑砂掌的人手掌會顯得粗糙，手掌皮膚也會發黑。
黑煞掌與黑砂掌雖然隻有一字之差，卻不是同一種功夫，因為，黑煞掌傾向於秘術。
黑煞掌初期修煉跟黑砂掌大致相同，到了中期之後用來泡手的東西就不再是藥水了而是煞氣了，普通人根本經受不住煞氣入體，帶來的寒意，所以修煉黑煞掌的首先就得是頂尖內功高手。而且，黑煞掌一旦練成，手掌上皮膚不僅不會變黑，反而會變得更為白嫩一些。
我目光掃向老根子雙手的時候，對方不自覺地把手往袖子裡縮了縮，他看向韓老鬼的眼神卻帶起了幾分陰冷：“你們是什麼？”
我笑道：“我們是能殺你，也能救你的人。想死想活，得看你的選擇。”
我正在說話的時候，老根子臉色忽然一變，直接從炕上站了起來，連鞋都沒穿就想往出跑。
“回來！”韓老鬼一掌推向了老根子，對方也本能出掌跟韓老鬼的手掌碰在了一起。
我看得出來韓老鬼那一掌連五分力都沒用上，還以為他們兩個至少能平分秋色，沒想到，老根子竟然被韓老鬼一掌打飛出去，背對著窗戶飛出了屋外，連帶著還把窗框給撞了個粉碎。
老根子剛一落地，就被站在屋外的張淩毓抓住了衣領。
老根子本來還想反抗，卻被張淩毓三招兩式扣住了脈門，又從外麵給扔了回來。
我看得出來，老根子和張淩毓用的都是擒拿手，但是修為卻是天差地彆，老根子那兩下對付普通人還行，對上張淩毓連半分勝算都沒有？
這是一個練過黑煞掌的高手？
老根子被扔回來之後，就被跳到炕上葉開當場按住了胳膊，整個人趴在炕上動彈不得。
我看向老根子道：“你是打算上樹吧？”
“有我們在這兒，你彆說上樹，就是想下炕，也得我們點頭才行。”
我和張淩毓還沒進院的時候，就看見院裡院外立著好幾棵紅鬆，尤其院子裡那兩顆紅鬆足有二十多米，看樣子都已經長了有些年頭了。
紅鬆一般都能長到四十米左右，在一些原始森林裡還發現過長到五十米的紅鬆。但是，誰也不會把鬆樹種在自己家院子裡，彆說院子裡種紅鬆合不合風水，就是那股子鬆油子味也不見得有人能受得了。
我們在過來的路上就聽說老根子沒事兒就往樹上爬，而且，幾棵紅鬆之間的距離也不算遠，武林高手想要從一棵樹上跳到另外一棵樹上並不費力。張淩毓看見那幾棵樹的時候，就站在了院子外麵，為的就是防止老根子爬到樹上跑了。
老根子掙紮道：“你們放開我，快放開，再不放我就晚了！”
我故意退開一步道：“你是說，我們不放你，你就得被炕沿下麵那隻手給拽走了是麼？”
我從老根子忽然逃跑的時候，就開始留意屋裡動靜。果然是在炕沿下麵看到了一個凸起來的土包。
老根子家沒鋪水泥地麵，地麵上用的就是過去東北老房子那種夯土，那種地麵雖然不像水泥地那麼平整，但是也不會出現拳頭大小的土包。
更何況，那個土包就出現在了老根子剛才坐著吃飯的地方。
我說著話，給韓老鬼遞了一個眼色。
韓老鬼也跳到炕上，從葉開手裡拽過老根子的一條胳膊，扣著他手腕子，把老根子一手伸到了炕沿外麵。
老根子的手剛伸出，地麵上探出來一隻沾滿了黑土的人手。那情景，就像是有一個剛從墳裡活過來的死人，把墳塋弄開了窟窿想要往出爬。
霍建設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鬼……鬼……”
溪月拎起金煙袋敲在了對方腦袋後麵，霍建設當場就昏了過去。
按理說，整個屋裡最容易抓的人就是昏過去的霍建設，可是從地下伸出來的那隻人手，卻像是對誰都不感興趣，徑直地伸向了老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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