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已無燕返。(1 / 1)

正如薑法根所言那般。

老天師並不是不在,而是不需要在,因為隻要有張九生的地方,他便無處不在。

現下。

張九生真正需要考慮的並不是生命危機。

而是如何才能成功討伐大雷音寺,不丟這個人。

這是他選的路,老天師不願插手。

同時,這更是一場曆練。

張九生停留在超然處,已經有五年之久。

他需要與自身實力對等的刺激,以便摸索到登峰之路。

老天師已經老了,不可能周護張九生一輩子。

因此。

老天師想要在臨終之際,將張九生帶到造極之境,讓他代替自己繼續守護整個奇人界的秩序,並將龍虎山的傳承發揚光大。

這是位置是交接。

這是生命的交替。

這是傳承的不滅。

這是薪火的赤忱。

這根交接棒,這盆傳承火,是時候繼續往下了。

高級套房內。

張九生看著窗外的黃昏,似乎預見了某種落幕。

他從未如此複雜過,從未如此沉重過。

“老匹夫,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心急?你到底獨自一人在麵對著些什麼?”

張九生豈能不懂老天師不來的意思?

正是因為過於清楚,才如此感傷。

原本他自認為看穿了生死,認為生死乃是天地間自然的變化,生不足喜,死不足痛。

但現在他卻無法想象老天師的死亡,哪怕是有稍微的念頭,都讓他無法接受。

情至深處方知濃。

可人,豈有不死的道理?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趨異也。

那老匹夫很明顯選擇了前者,想死的轟轟烈烈,想死的名垂千古。

張九生不喜他這樣的選擇。

因為這會加速他的死亡!!

然而事到如今。

已無燕返。

既然選了,那就要做到底,無怨無悔。

默然中。

張九生放開了對於炁體源流的壓製,任由七十二顆流螢圍繞自身周轉。

這就是老天師的意思。

讓張九生毫無隱瞞,去與大雷音寺眾僧、眾佛全力一戰,以便觸摸到造極之檻!

“老匹夫,你可要慢點死,我還沒贏過你,我可不想你帶著全勝我的戰績去入土,哪怕是你放了一個太平洋的水,我也要贏你一次才行。”

張九生撫過一顆流螢,緊緊握在手中,感受著那股源源不斷的熾熱,讓瑩光肆意倒映在臉上,“下輩子再也不修道了,盛世還好,亂世天天玩命,這特麼要跟我誰說理去?我本就是一個喜歡悠哉獨自在的人,怎麼也被逼到這個份上?這...都他媽怪佛教!”

張九生忽然想通了,念頭通達了。

要不是佛教搞事。

奇人力量豈能孱弱?

不孱弱的話,黑詛敢行動?北極屍墓能大開?此次還需出行討伐?

都特麼怪佛教!

媽的。

罪魁禍首!

逮到了!!

張九生脫下了袈裟,重新披上龍虎天師套裝,嚴肅待天明

當公雞破曉,萬物晨新,伐程再起時。

正在美美熟睡的濮陽蘭祁瞬間被驚醒。

因為她已能隱約感覺到那股澎湃之力!

“等等!等等!張九生你等等!你稍微等我洗漱一下,老娘馬上就到!你彆鬨!”

濮陽蘭祁來不及整理蓬亂的頭發,便衝進了衛生間中,秒速刷牙洗臉,順便還給自己貼了一張麵膜。

緊接著,連牙膏沫子都來不及擦拭乾淨,便衝出房間尋找張九生。

咕嚕咕嚕咕嚕——

肚子內在響。

這代表著距離張九生已越來越遠了!

濮陽蘭祁立刻調頭,不斷用肚子內的遊龍反應,去判斷張九生的位置。

她雖然不知道張九生此時在哪。

但她的肚子知道!

她就好似開了上帝視角,開了某種衛星定位,不多時,便在酒店天台找到了正在晨練的張九生。

“你為什麼不在房間裡好好待著?這才五點半,你到底要乾嘛?”

捂著逐漸轉好的小腹,濮陽蘭祁浮躁走去。

她的睡意還未徹底消退,外加天台陽光過分刺眼,難免不適應。

“一日之計在於晨,一年之計在於春,一生之計在於勤,莫要疏忽修煉,你看看你的境界,都多久沒有動過了?”

張九生演練著太極,分心斜了她一眼。

濮陽蘭祁的天資、天賦並不差,若是以往能保持勤奮修煉,現在也不會是五流奇人,至少也得是二流高手。

“老娘從小的夢想又不是打打殺殺。”

濮陽蘭祁不以為意,不過還是走過去,跟著學習太極。

論提升先天一炁的修煉法,張九生的這套行炁太極,無疑是頂級的。

“那你的夢想是什麼?”

“相夫教子,家庭主婦。”

“就你...?”

張九生錯愕。

“我怎麼了?我洗衣做飯樣樣精通,各種家務井井有條,你忘記了?你衣服還是我洗的。”

濮陽蘭祁瞥了瞥他,不知道他在鄙夷自己什麼。

而且這種夢想不是挺稀鬆平常的嗎?

至於起這麼大的質疑反應?

“那你還加入黑詛?”

“這兩者有關聯嗎?總不能因為夢想就放棄信仰。”

“那現在信仰碎成一地渣,是不是就可以履行夢想了?”

張九生平靜問道。

“你要是不會聊天就不要硬聊,我現在哪裡還有那種資格?此生能毫無負罪感的死去,就算成功了。”

濮陽蘭祁學的很快,短短時間內,便將行炁太極學的有模有樣。

“你要試著在太極中運炁,提升炁的含量,不要下意識乾練太極外形,不然就跟普通人打太極沒什麼不一樣。”

張九生瞄了一眼,教學道。

“你在這方麵上倒是大方,道家傳承之秘,說教就教?”濮陽蘭祁很意外。

“傳承就是用來教的,私藏那是世家做法,不要用世家那種氣量來衡量道教。在道教內,隻要你能學,便能教,前提是,你能學得會。”張九生意味深長道。

“嘁,看不起老娘?”

濮陽蘭祁撇了撇嘴,“經過昨晚一夜的思考,你現在是什麼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當然是用我42碼的鞋底去量一量大佛們的清高臉到底有多長。”

“什麼時候?”

“就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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