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陶任華這話,範成立沉默了一下,知道既然陶任華如此想,自己再說啥都白搭了,既如此,自己還是識相的號。
於是範成立點頭對陶任華道,“陶書記,您的話我明白,您放心,我一定會踏踏實實兢兢業業乾好秘書長這個位置的,一定為您搞好服務。”
陶任華再次看了看範成立,神色有些無奈,對方怎麼說是一回事,心裡所想的卻又是另一回事,他是在前兩天範成立跟他的一番談話中才知道範成立對黃原市書記一職有想法,這委實把陶任華搞得挺無語,這會對方過來,明顯還是為了這事。
人的野心和欲望永遠都是無法滿足的!陶任華看著範成立,心裡默默想著。
此時陶任華心裡對範成立有一絲不滿,但卻又無法說出口,他其實也明白,既然在體製內做事,誰都想進步,自己是如此,範成立也不例外,雖然黃原市書記和秘書長都是省領導班子成員,都是平級的,但誰都知道,乾黃原市書記,當然比乾秘書長進步空間大,而且大得多。而且黃原市書記是實職,權力大,也能更加鍛煉人,在資曆履曆方麵會更加有說服力。
這時候,陶任華腦海裡突然閃過一件事,昨天,有人跟他推薦了一個黃原市書記的人選。
想起推薦的這個人選,陶任華眉頭微皺,不由陷入了沉思。
給陶任華推薦的這個擔任黃原市書記的人選,就是目前擔任江州市書記的吳惠文。
招呼是上麵某位女領導打下來的,對方是目前女乾部隊伍裡的領軍人物,吳惠文不知道怎麼就入了對方的眼,竟然會讓對方親自開口跟他打招呼。
腦海裡的想法一閃而過,陶任華這時候沒心思多想這事,目前有關黃原市書記的人選還沒正式討論,等過完春節再做定奪。
心裡想著,陶任華道,“成立,你現在剛當上秘書長,先專心乾好你的本職工作。”
範成立正色道,“陶書記您放心,工作上的事我從來不會含糊。”
陶任華點點頭,又低頭在抽屜裡找著什麼東西。
範成立見狀,一些話也不好再說出口。
江州,三江縣喬家峪。
當喬梁回到家裡的時候,才知道廖穀鋒夫妻兩人都過來了,呂倩給他說的驚喜就是這個,廖穀鋒夫妻倆今年打算來喬梁家裡一起過年。
喬梁父親正陪著廖穀鋒在堂屋聊天,看到喬梁回來,喬梁父親明顯鬆了口氣,道,“梁子,你來陪你嶽父說說話,我去廚房看看有啥需要幫忙的。”
喬梁父親在廖穀鋒麵前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雖然廖穀鋒平易近人,沒什麼架子,但兩人坐在一起,能聊的話題終歸太少,雖然廖穀鋒主動找著話和喬梁父親聊,同他嘮一些農閒家常,但喬梁父親還是有點拘謹,更何況他本身也是個悶葫蘆。
喬梁將手裡提著的一些從達關帶回來的本地特產放下,朝廖穀鋒走過去,笑道,“爸,您們怎麼來了?”
如今和呂倩正式結了婚,喬梁對廖穀鋒這個老丈人改口喊爸了。
廖穀鋒笑道,“梁子,你說這話是不歡迎我們不成?”
喬梁連忙道,“爸,您彆誤會,我可不是那個意思。”
廖穀鋒笑了笑,“這女方娘家父母一起到男方家裡來過年,以前可都沒怎麼聽說過,我們是厚著臉皮不請自來。”
喬梁笑道,“爸,您說的那都是陳風舊俗了,咱們現在是新時代了,沒那麼多講究,兩家一起過年好,更熱鬨。”
廖穀鋒點頭一笑,“我們就小倩這個閨女,我們尋思著今年是你和小倩結婚的第一年,這個除夕兩家一起過個大團圓年,熱鬨熱鬨。”
喬梁道,“爸,以後每年的除夕,咱們都一起過。”
廖穀鋒笑著點點頭,他也是忙到下午才坐飛機來江州的,雖然他現在工作安排較為輕鬆,但年前這幾天因為要參加一些春節團拜會,反而比平常忙了些。
兩人說著話,呂倩和呂倩媽媽這時也從廚房走出來,兩人剛在廚房裡幫忙,喬梁母親舍不得讓兩人多忙活,將兩人給趕了出來。
喬梁站起身朝呂倩媽媽喊道,“媽。”
呂倩媽媽滿臉笑容地點頭,老話說得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呂倩媽媽現在看喬梁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呂倩走到喬梁身旁,不客氣地在喬梁手臂擰了一下,嗔道,“隻跟我媽打招呼,不用喊我啊?”
喬梁笑道,“咱倆誰跟誰啊。”
喬梁招呼著呂倩媽媽坐下,呂倩媽媽道,“梁子,你那個開水重新燒一下,我給你爸泡中藥。”
喬梁將旁邊的燒水壺重新按了一下,問道,“爸,您現在開始喝中藥了?”
廖穀鋒笑道,“這是請京城有名的一個中醫開的方子,說是用來調養身子的,增強身體免疫力,按他的說法,身體的免疫力起來了,百病自消,也不知道是不是忽悠人的,試一下吧。”
喬梁聞言道,“中藥在調養身體方麵確實有獨到之處,尤其是爸您這種動過大手術的,多試試沒壞處。”
呂倩媽媽笑道,“你爸才剛喝了一星期,說是明顯感覺整個人精神了許多,走路都比平常有力氣了,我看人家那個中醫還是有水平的。”
喬梁跟著笑,“這是好事,西藥吃多了也不好,日常用中藥調理,而且還有一定的治病功效,我覺得以後多嘗試下中醫也不錯,當然了,該正常到醫院去複查也得去,不能耽誤了。”
廖穀鋒擺手笑道,“反正我現在每多活一天都是賺的,擺正好心態,樂嗬嗬過日子就行了。”
呂倩媽媽白了丈夫一眼,“大過年的,淨說這些不中聽的話。”
廖穀鋒忙不迭笑道,“好好,我不說了,在家必須得聽你的。”
呂倩媽媽起身從包裡拿出了一袋中藥製劑,拿杯子去泡中藥,廖穀鋒則隨口說道,“梁子,你們省裡邊現在動靜不小嘛。”
喬梁知道廖穀鋒指的是什麼,笑道,“爸,最近陶任華書記估計也頭疼得很,他剛上任就碰到一連串事情。”
聽喬梁提到陶任華,廖穀鋒挑了挑眉頭,他一直對陶任華不太看得上,哪怕是現在也一樣。
喬梁看到廖穀鋒的表情,知道廖穀鋒和陶任華一些過往的他,很明智地岔開話題,道,“爸,現在黃原市書記的位置空出來,您覺得江州市的吳惠文書記有機會嗎?”
吳惠文?廖穀鋒念著吳惠文的名字,頗為感慨道,“以前我還在江東工作的時候,吳惠文是江州的市長,現在都進了省班子了。”
喬梁笑道,“爸,那都過去幾年了。”
廖穀鋒嗬嗬笑了一下,接著輕點著頭道,“是啊,時間真快,但仿佛又在眼前。”
廖穀鋒說著,臉色突然嚴肅起來,對喬梁道,“梁子,上級的人事任命你不要瞎摻和,否則隻會讓彆人覺得你沒有分寸。”
廖穀鋒此刻之所以會對喬梁說這話,是因為他知道喬梁經常會摻和一些人事上的事,尤其是超出自己職權範圍的。
喬梁顯然也沒想到廖穀鋒會突然說這麼一句,愣了一下,旋即神色一凜,他明白廖穀鋒這話裡蘊含的意思,廖穀鋒既是在點撥他認識到人事變化的莫測和複雜性,又是在提醒他注意自己的級彆、身份和背景。
喬梁鄭重點頭,對廖穀鋒道,“爸,我知道了。”
一旁,呂倩不樂意道,“爸,咱們不就是在家裡聊聊天嘛,您搞得那麼嚴肅乾嘛。”
廖穀鋒剛繃起來的臉瞬間就垮了,抬手指了指呂倩,哭笑不得道,“人家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看古人說得一點不錯,你看我這都沒批評梁子呢,你就不樂意了。”
呂倩翹起嘴,對廖穀鋒到,“爸,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自家人在家聊天,乾嘛搞得那麼認真。”
廖穀鋒無奈地笑了笑,對喬梁他還能板起臉,對這個寶貝閨女他是一點都嚴肅不起來,有時候呂倩媽媽還會數落女兒幾句,廖穀鋒是一句重一點的話都舍不得說。
廖穀鋒剛剛其實也沒有批評喬梁的意思,這時候臉上恢複了笑容,又仿佛是在跟喬梁聊家常一般,道,“梁子,你們江州的吳惠文同誌,已經被列入重點考察培養的女乾部梯隊裡,這一次,也許她會有機會。”
喬梁聽到廖穀鋒的話,眼神一下亮了起來,吳惠文被列入重點培養的女乾部梯隊了!太棒了!
此時喬梁由衷替吳惠文感到高興,他很希望吳惠文能擔任黃原市的書記,這對吳惠文來說,無疑是前進了一大步,對她今後的繼續進步無疑能奠定更加堅實的基礎。
廖穀鋒繼續道,“之前吳惠文能進入省領導班子,一方麵是你們江東省要大力推進經濟雙核戰略,在省內確立了一南一北兩個經濟中心的發展戰略,所以提高江州市的城市地位也就成了必然之舉,江州市的一把手在這樣的背景下得以高配,但吳惠文進入省領導班子之所以會那麼順利,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你們省領導班子沒有女同誌,吳惠文多少占了點這個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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