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喬梁的反應，廖穀鋒笑道：“是不是很意外？”
“是。”喬梁怔怔點點頭，傻傻結巴道：“廖書記，您這……太……太突然了，我……我都不知道怎麼回……回答您。”
“不急，你慢慢考慮，想清楚了再告訴我。”廖穀鋒淡淡道，“你還得在醫院治療幾天，正好可以好好考慮下這事。”
“嗯，那回頭我再給您答複。”喬梁鄭重點頭，腦袋一時亂糟糟的，廖穀鋒說的這個事實在是太突然，自己從來沒有想過，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更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這幾天你還是安心在醫院養病吧，也彆想太多。”廖穀鋒又關心地說了一句。
“嗯。”喬梁點了點頭。
接下來，廖穀鋒又和喬梁聊了一會，看著時間不早了，廖穀鋒和妻子一起離開。
回去的路上，呂倩媽媽納悶地問道：“老廖，你怎麼突然想起讓小喬給你當秘書了？”
“怎麼，你覺得不合適？”廖穀鋒笑著看了妻子一眼，“這三個月來，我身邊可是都沒秘書可用，我一直在琢磨這個事情呢，再加上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選，所以我才會想到小喬頭上。”
“你原來那個秘書不是挺好的嘛，我記得你安排他去黨校學習了呀，算算時間，學習應該快結束了，你是不打算用他了？”呂倩媽媽有些奇怪。
“嗯，準備安排他去稅務局。”廖穀鋒笑了笑。
呂倩媽媽聞言頗為意外，看了看丈夫，見廖穀鋒不欲多說，呂倩媽媽也就沒多問，她對丈夫工作上的事一向不多嘴。
話題很快又回到喬梁身上，呂倩媽媽道：“其實我覺得小喬當你秘書不好，倩倩喜歡他，回頭兩人在一起了，人家說你把閨女嫁給秘書，總感覺怪怪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有這想法才奇怪。”廖穀鋒好笑地看了妻子一眼。
“那你覺得小喬會答應不？”呂倩媽媽又問道。
“我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他會怎麼想？”廖穀鋒笑著搖搖頭，“不過也就這小子才有這待遇，彆人擠破頭想當我的秘書，我竟然還得征求他的意見。”
“我倒是覺得小喬不一定會答應，你看他剛剛的反應，雖然很意外，但可沒有驚喜的樣子。”呂倩媽媽笑道。
“是嗎？”廖穀鋒淡淡一笑，“其實我考慮讓小喬當我的秘書，還有一個原因，這次小喬受傷，他原來的領導安哲挺關心他，給我打了電話，說能否考慮讓小喬提前結束掛職回江州去休養一段時間，我也不好回絕，不過我也確實挺喜歡這小子，就尋思著把他留在西北讓他當我的秘書，就看小喬如何選擇了。”
“看不出小喬這孩子還很受歡迎嘛，連安哲都還這麼掛念著他。”呂倩媽媽笑道。
“說明這小子是真的優秀。”廖穀鋒道。
兩人在聊喬梁時，此刻，喬梁在病房裡同樣在思索著廖穀鋒拋給他的難題。
是否去當廖穀鋒的秘書？
這個事情委實是把喬梁難住了，平心而論，給廖穀鋒當秘書是十分誘人的，傻子都會知道，那將意味著一條康莊大道，哪怕是喬梁，同樣是心動不已，自己現在是副處，隻要去了廖穀鋒身邊，提正處是板上釘釘很快的事情，而且以後進一步的提拔也會順理成章，比如廖穀鋒的前秘書、現在擔任江州宣傳部長的宋良……
但想到給廖穀鋒當秘書就要留在西北，喬梁就有些猶豫和糾結，雖然他熱愛西北，但對江東和江州則更有感情，那裡畢竟是他生長成長的地方，那裡畢竟有著他太多的情懷和牽絆，那裡畢竟有著他未竟的理想、事業和追求以及恩怨情仇。
再者，如果他給廖穀鋒當秘書，麵對將來同呂倩的關係，他又該如何自處？彆人又是否會說他喬梁是個吃軟飯的？
眉頭不自覺擰了起來，喬梁發現這不但很不好玩，而且不容忽視，一旦他決定當廖穀鋒的秘書，今後在和呂倩相處中，必定會感覺格外不自在，那種感覺，哪怕現在還沒真正發生，喬梁現在想想都覺得很彆扭。
一晚上想著心事，糾結在這諸多矛盾中，喬梁好久才迷迷糊糊睡著，第二天醫生來查房時，喬梁才醒了過來，沒過多久，何青青也給他打了電話過來，問他早上想吃什麼，何青青準備買了直接送過來，喬梁正待回答，看到呂倩媽媽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手上還提著餐盒，喬梁連忙跟何青青說不用。
“小喬，醒了啊。”呂倩媽媽笑眯眯走進來。
“剛剛醫生過來查房就醒了。”喬梁道。
“吃早飯吧，我給你煮了粥，炒了個青菜，還蒸了兩個雞蛋，正好葷素搭配。”呂倩媽媽道。
“謝謝阿姨。”喬梁點頭道謝，猶豫了一下，又道，“阿姨，以後您彆給我帶早餐了，這樣太辛苦您了。”
“辛苦啥，帶個早飯而已，我們家老廖早上也吃這些，我不過多做一份罷了。”呂倩媽媽笑笑。
喬梁聞言忍不住笑道：“那看來我跟廖書記一個待遇了，享受的是部級待遇。”
“可不是，你這早飯吃的就是跟我們家老廖一個待遇。”呂倩媽媽也跟著笑，她看喬梁，有一種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的感覺，唯獨讓她感到著惱的是喬梁對於和自家閨女的婚事始終回避，一直都不肯正麵回應，這著實讓呂倩媽媽心裡有些不快，但眼看閨女滿腦子心思都係在喬梁身上，呂倩媽媽也隻能默認喬梁這個準女婿，當然了，除去剛剛那一點，她對喬梁還是滿意的。
喬梁吃完早飯，一會何青青也過來了，呂倩媽媽知道何青青是喬梁的下屬，見何青青過來，也就放心下來，收拾了下餐盒，先行回去。
“喬縣長，這廖書記的夫人也對你太好了吧，還親自給你送早餐。”何青青送呂倩媽媽離開後，轉身回來說道。
喬梁聞言嗬嗬一笑，並沒有多做解釋。
看了下時間，喬梁尋思了一下，給安哲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電話那頭的安哲道：“梁子，又有什麼事？”
昨天晚上，喬梁回複的那些電話裡就有安哲，因為兩人昨晚已經通過話，所以這會喬梁又打過去，安哲才會有此一問。
“老大，有件事想聽聽您的意見。”喬梁徑直道。
“什麼事？”安哲乾脆道。
“昨天晚上，廖書記很晚了來看我，還跟我說了件事，把我都搞蒙了，本來想昨晚給您打過去，想想那會太晚了，怕打擾您休息，就沒打。”喬梁解釋道。
“直接說事。”安哲一聽跟廖穀鋒有關，一下認真起來。
“老大，廖書記問我願不願意給他當秘書，您覺得我該怎麼選擇？”喬梁問道。
“廖書記讓你給他當秘書？”安哲聽到這話，頗為吃驚。
一旁，原本見喬梁打電話，正有些無聊玩手機的何青青，一下睜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
喬梁點點頭，給了安哲肯定的回答。
電話那頭，安哲暫時沉默起來，廖穀鋒竟然會想把喬梁留在西北當他的秘書，他還真有些意外，這對喬梁而言，無疑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牽扯到喬梁今後的前途和命運，安哲不想貿然替喬梁做決定，想了想道：“梁子，這事要看你自己怎麼想，彆人是沒法替你做決定的，但首先你要清楚，能給廖書記當秘書，對你個人來說，是一個無以倫比的機遇，錯失了這次機遇，可能再也不會有下次，所以你要自個考慮清楚。”
“您就沒什麼建議給我嗎？”喬梁苦笑。
“這個事對你來說很重要，我不能隨便給你提建議，你自己決定。”安哲說到這裡，沉默片刻道，“但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你去給廖書記當秘書，或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聽到安哲的話，喬梁無奈笑了起來，他原本心裡是有一個傾向性的選擇的，但沒想到安哲會給他這個建議，仔細想想，安哲的建議其實也是在替他著想。
“如果我選擇不去當廖書記的秘書呢。”喬梁喃喃道。
“你要是不給廖書記當秘書，那就回江州來嘛，前兩天你受傷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你的傷情到底有多重，隻是從報紙上看到消息，當時就貿然給廖書記打了電話，建議能否提前結束你的掛職，讓你回來休養，當時聽廖書記的口氣，我覺得他的意思應該是不拒絕的。”安哲不緊不慢道，“你要是回來，肯定也不會受委屈，鄭書記看了你的相關報道後，剛剛做了批示，說你給江東省的掛職乾部做了表率，更是給廣大的年輕乾部做了榜樣，目前省裡的宣傳係統馬上會針對你的事跡做一番宣傳，你回來後，有可能會破格提拔。”
聽到安哲的話，喬梁愣了下，沒想到前幾天自己受傷的時候還有這麼一出，安哲竟然向廖穀鋒提議讓自己提前結束掛職回去，要不是這會安哲說起，喬梁還真不知道。
想到這，喬梁心裡感動不已，他在人生這條路上，儘管有波折和坎坷，但更多的是幸運，遇到了像李有為、安哲這樣關心和支持他的老領導，站在某個角度，從某種意義來說，這是他最大的財富。
聽喬梁沒說話，安哲知道喬梁一時之間難以做出選擇，道：“梁子，這個事呢，主要是看你自己，不論你做出哪種選擇，我都會支持你。”
“嗯，我會認真考慮的。”喬梁點點頭，突然感覺鼻子酸酸的，安哲對他的關心愛護，讓他心裡生出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
隻是自己該如何選擇？喬梁拿著手機微微出神，這道選擇題真的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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