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李軌來降,標誌著西涼地區的豪強漸漸的看清了現實,開始重新站隊投票。
劉禪對此並不感到意外,大軍壓境若是沒人跳反,那才不正常呢。
對他們來說,這不是投資,而是生死攸關的站隊。
李軌改換門庭最早,也就說明他看得最清楚,最有魄力。
不過大家都是體麵人,不會說是因為對方太強而投降,而是上升到大義上去。
“張進不過是個井底之蛙,坐井觀天的愚昧之輩,久在偏遠之地,不知神器已定,妄圖稱孤道寡,西涼有識之士皆厭棄之。”
“太子英勇善戰,這是涼州人都知道的事情,以王者之師討伐欺世盜名之輩,勝負從一開始就已經定下,還有什麼可疑慮的呢。”
劉禪點點頭:“原來如此。”
劉禪當然不會完全接受這些話,古人說話就喜歡說一些事實,然後加上自己的推論,並把自己的推論也說成事實。
那些喜歡哈哈哈大笑的說客就常這麼搞。
英勇善戰什麼的,劉禪覺得是真的,如今自己也算是威震荊州、涼州及益州部分地區了。
張進是個井底之蛙沒錯,但是西涼有識之士皆厭棄之就說的太絕對。
不過如今有了李軌做內應,劉禪並不在意那些有識之士是否真的厭棄之了。
“太子殿下可遣軍將姑臧城圍而不攻,張進之女婿色厲而膽薄,見大軍圍城必然驚慌,臣在內說其求援於宣威、顯美。”
“太子或擊其援軍,或彆遣輕騎速取二城,之後臣於城內挾持其人,打開城門,則大事成矣。”
劉禪非常高興,許之以蕩寇將軍,這是關羽曾經的封號。
隨後李軌便悄然返回城中。
劉禪則是召集了馬超、張飛、魏延、麴演、張南、馮習、薑維等軍將協商此事。
眾人都認為此策略沒問題,唯一值得擔憂的就是這位李軌是否可靠。
劉禪覺得可以信任,不是因為他是李廣的後人。
而是因為漢軍即便被坑一次,依舊能卷土重來取得最後的勝利。
李軌不會蠢到拿全族人的性命來搞事的。
既然劉禪選擇相信,那麼眾將士也沒什麼好說的,那分派任務、依計行事就行了。
大體上,大軍是要分三路,一路圍姑臧,兩路去襲取宣威、顯美。
考慮到顯美靠近張掖郡邊界,在占領此地之後還要圍追堵截想要逃亡張掖的潰兵。
之後更是要迅速挺進張掖郡,以痛打落水狗之勢占領全郡。
所以這一路需要機動性強的騎兵,於是劉禪便讓馬超、張飛引領漢胡騎兵為左路軍負責這一路。
漢胡騎兵有兵力兩萬人,完全能夠勝任。
宣威是大城,不過先被三種胡攻破,又被張進的弟弟攻占,城池破損。
若是順利引出守軍,在僅有少量守軍的情況下,攻取下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而考慮到這一路軍之後還要繼續北上,去消滅張既、毋丘興等魏軍最後頑抗的勢力。
劉禪便讓魏延都督麴演、呂嵩、魏平、吳班等,兵力一萬五千人為右路軍負責此事。
而圍姑臧的這一路,若是順利的話,後麵李軌挾持人質開城門。
大概率不會有什麼像樣的戰鬥,同時也意味著沒有什麼大的功勞,十分雞肋。
便是老實人吃虧,任張南、馮習為中陸軍負責此事,兵力五千人。
劉禪則是引薑維、張體、李勝等,領軍一萬人回倉鬆一帶駐紮。
劉禪不打算親自去過河西走廊,也不需要他親自去,再往西打就到西域了。
打是能打,但沒必要把大軍主力開過去。
靠馬超他們這一偏軍一路平定到敦煌就夠了。
而且現在後勤的消耗太大,深入武威後,補給線又拉長了很多。
如今從漢中運出來的糧食再轉運到前線,已經是十不存一的巨大消耗了。
之後若是前線不出現問題,需要支援的話,他便會帶著這支部隊回廣魏、天水一帶。
目前他們已經開始隔三差五的宰殺牲畜取肉了。
一路繳獲的幾十萬頭牛羊牲畜雖然多,但考慮到俘虜的那麼多畜牧人口,也不能宰殺的太過放肆。
因為三種胡的肆虐,周圍漢人的鄉村基本上都無了。
這也讓宣威城裡囤積了大量糧食,雖然現實很殘酷,但事實就是如此。
所以隻要攻取宣威城,漢軍的補給便不是大問題。
撤軍,一方麵是節省消耗,另一方麵則是要去應對一下蠢蠢欲動的先零羌。
他們打起來的是大漢的旗幟,自然而然的繼承了與先零羌百年互相攻殺的仇恨。
劉禪知道,這些先零羌一直在磨刀霍霍,時刻關注著自己。
一旦他們聽到漢軍戰敗或者受挫的消息,極大概率就會起兵攻擊自己的後方。
先零羌雖然衰落,但是根據探子得到的情報顯示,他們依舊擁有著出動五千胡騎的實力。
而且不能將先零羌當成一個單獨的個體來看,說不定匈奴人會趁機摻和一手。
這樣的話,他們能出動的胡人騎兵數量就不可預測了,甚至上萬騎都有可能。
目光放的更長遠一些的話,劉禪則是需要考慮如何好好治理一下涼州了。
對於漢人的治理還好說,有完整的規章製度,諸葛亮做得非常完美。
編戶齊民,組織屯田,隻要掌握住人口,朝廷便能完成收稅工作。
但是對牧民的收稅就非常麻煩了。
中原王朝對遊牧民族一般是以上貢代替收稅,至於上貢的數目也是由上貢者自己估摸。
稅收手段落後,而且還讓王朝對遊牧群體的掌控力非常弱。
一定要將對牧民的稅收製度建設起來,讓後世的君主看到掌控牧民的好處。
他們才不會被佞臣忽悠瘸以至於搞出放棄邊區領土的神經操作。
對牧民進行稅收這方麵,劉禪也較難從曆史中尋求借鑒。
第一個入主中原的遊牧民族政權是北魏,然而他們的文臣武將百官是沒有俸祿的。
因為草原遊牧政權,沒有稅收概念也沒有財政觀念隻有上貢觀念。
給彆人封個官位,讓他自己去搶。
搶到的東西就是他的收入。
然後掂量掂量給皇帝(其實是大汗)和其他上級上貢一部分,剩下的都是自己的啦。
他們不把國土看做領土,而是當做狩獵場。
上麵生存的百姓也不是他的子民,而是他們掠奪的對象。
稅收改革,才是北魏孝文帝漢化改革碰到的真正難題。
儒生們編寫的史書過於強調禮製改革,有些舍本逐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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