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料事如神,派我來,就是為了掃平江上諸賊啊!”
樊茂擦了擦臉上的血水,站在山崖邊的一處烽火台前的一塊巨石上。
原本,他覺得雖然劉禪公子確實稱得上英明神武,總歸是閱曆有限,不能世事洞明。
但現在,看著腳下橫七豎八躺著的好幾具屍體,這些想法徹底消失。
轉而變成對劉禪發自內心的佩服,他被公子的智慧徹底折服了。
關羽在之前為了防備東吳,已經在江上沿線修築了大量的烽火台。
樊茂抵達這裡之後,見這裡的烽火台都好端端的,並沒有什麼異常。
每個烽火台上駐有士卒一伍到一什不等,彼此配合,能擊退一些小規模水匪的襲擾。
若是遇到敵人大軍,隻需有一個人立刻燃起烽火狼煙為號,便能迅速通知遠處。
沿江鋪設的大量烽火台都會亮起,將敵人來襲的消息一日千裡地傳遍公安和江陵。
甚至經過霍弋加強之後,這些烽火台配備了強力的弓弩手。
作為傳遞敵情作用的烽火台,這些布置非常完美,甚至超綱到能集合起來組成小隊作戰的程度了。
樊茂實在不認為以劉禪的謀略,會讓自己來這裡無所事事的打醬油。
很快,他就發現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按理說,一般人就算好奇,也不會輕易接近這種地方惹人注意。
敏銳的樊茂很快注意到一個小細節:有一些客商常常遊蕩於各個烽火台之間。
有時候他們會壯著膽子靠近烽火台,向士卒兜售一些食物,或者草鞋麻衣等日常百貨。
價格公道甚至可以說是廉價,漸漸地便與士兵們熟悉起來。
有時候還會花錢買下士兵們隨手射獵到的鳥獸。
長期在這種商貿交易關係下,士兵們適應了他們的存在,甚至有時候會允許他們搬運貨物而進入烽火台內。
怪不得公子叫我來沿江巡查,修整這些烽火台。
當下,公子正和東吳進行激烈的反間諜戰。
他定然是根據城內被補下細作,而認定這大江之上也遍布東吳細作。
公子果然料事如神啊。
十數年的山匪生涯,他太清楚如何心懷鬼胎的接近漢軍了。
樊茂經常帶著手下小弟潛入周圍村寨,或者與駐守當地的漢軍接觸。
購買食物、鐵器、鹽巴,價格公平,買賣公道。
所以常常能及時探聽消息,趨利避害。
東吳這些奸細做的事情,跟他們當年做的太如出一轍了。
作為曾經的同行,咱發現你們的破腚了,就此化作我的軍功化做我晉升路上的墊腳石吧。
發現此事後,樊茂心底頗為激動。
公子當真是知人善任,定然是看重我的這身本事才讓我負責此事。
待調查一番這些偽裝成小商販的細作人數和分布情況後,他向郭慶請了援兵。
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起殲滅戰,其本人身穿鐵甲一人當先,一連砍了整整十一個。
雖然穿著鐵甲,但是沒有防護的地方還是被奮起反抗的細作砍傷好幾處,最嚴重的是左膝蓋中了一箭。
麵對實打實的功績,劉禪也不得不承認這樊茂有點東西。
樊茂的成功,著實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自來到荊州後,白衣渡江的這個詞始終如達摩克利斯之劍一般縈繞在頭上,劉禪沒有一天不為之憂患的。
他曾檢查過關二叔沿江的布置,發現以自己的才學不能做的更好。
對於霍弋提出要加強沿江巡防的建議,劉禪都給予了全力支持。
但是他心底始終放心不下,因為白衣渡江時,整個烽火台係統沒有發揮一丁點作用。
這不是簡單地加強巡防就能解決的。
由於一直摸不清呂蒙的布置,無法采取反製措施,劉禪隻能盲人摸象般操作。
就比如此次派樊茂去沿江巡查,修整烽火台。
本來是聊以自慰圖個心安的。
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搗毀了整個地下犯罪團夥。
於是,除了金錢、蜀錦等財物的賞賜外,劉禪還給了他兩個晉升選擇:一是升兩級,為摸金校尉,總管南郡摸金大業。
二是升一級,為騎都尉,還是做郭慶副手,給他配齊一千漢軍的兵力,讓他繼續負責呼應烽火台、沿江巡查。
樊茂在糾結了不到一秒後,果斷選擇了第二個。
此次沿江襲殺東吳針對烽火台的細作,大獲全勝,但還是免不了有幾個情報人員跳江求活。
當然,即便無人生還,劉禪也知曉時間一長,呂蒙定然會知曉此事。
隻不過,現在,劉禪已經不怵呂蒙了。
糜芳已經架空,傅士仁已經一擼到底弄去益州,公安城和沿江的間諜係統被搗毀。
還有一點就是,經過黃皓的審問,先前抓到的那條大魚的身份也已經明確。
“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江東噴子,虞翻虞仲翔。”在黃皓彙報的時候,劉禪連連拍手驚歎。
即便沒有後世的記憶,虞翻的名頭劉禪也是知道的,曾經諸葛亮向他詳細講解江東風物人情的時候,虞翻可是占據不少篇幅。
更令劉禪興奮的是,他知道,在呂蒙襲取荊州的時候,就是這個虞翻勸降的傅士仁。
“好家夥,這樣的人竟然陰差陽錯地被我抓到。”
虞翻是個大名士,殺是不能殺了。
一個處置不好很有可能引起天下士人的攻擊謾罵。
雖然劉禪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但那是在自己攫取實際利益的時候。
沒有任何好處,平白被敗壞名聲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劉禪對虞翻的處置便是,沒有處置。
收拾一個乾淨的監牢關起來,用親衛兵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起來。
除了一些筆墨紙張,隻保證一日三餐。
虞翻曾經要求給他看書,劉禪拗不過他。
然後虞翻就收到《季漢有十勝、孫曹有十敗》
劉禪覺得,經過自己這種蝴蝶不斷扇動翅膀,當下的局麵已經從被呂蒙完全碾壓變成三七開。
甚至再更自信點說,四六開也不是不可能。
江東再想襲取荊州,必須付出沉重的代價。
既然如此,江東何必死磕荊州呢。
“看來,有必要跟江東好好探討一下當下局勢。”劉禪這麼想著,“來人,備紙,吾要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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