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動手(1 / 1)

先前,傅士仁違背劉禪招撫賊寇的意願,攻破銀大王山寨後無論男女老幼儘皆處死,鑄成京觀。

劉禪便知曉,此人已和自己離心離德。

通過當前掌握的所有資料劉禪可以得出,傅士仁的情況和糜芳大有不同,自己無法用相同的態度和招數對待他。

據糜芳交代,一開始,他自己還隻是貪汙一些錢財,在糧倉中下手也都是有分寸。

可是突然有一天,傅士仁找上門來神秘兮兮地要他合夥做軍火生意。

糜芳是這麼跟劉禪說的:“一開始他說的是賣給南方的蠻人,看起來問題不大,我們便做了起來。直到後來才發現,傅士仁為了將這些武器甲胄賣高價,不僅賣給蠻人,更是敢賣給各地賊匪。”

荊州幅員遼闊,匪寇眾多,並且多行不義,百姓深受其苦。

自劉表單騎入荊州後,便經常以剿匪的名義抽調各世家豪強所屯私兵,比如先後平定宗賊貝羽、楊定、張羨等人的叛亂。

從而漸漸地無中生有借雞生蛋掌握了一支軍隊。

北方頻繁戰亂的背景下,荊州相對和平穩定,北方流民為了避開戰亂大量湧入荊州,在促進荊州經濟發展的同時,一定程度上加劇了本地的混亂。

土客矛盾激化,包括五溪蠻在內的各荊南各蠻族跟漢人的關係緊張,叛亂不斷,根本平定不過來。

史稱,江南宗賊盛……各阻兵作亂。

在這樣的背景下,荊南四郡郡守獨立掌兵,形成事實上的國中之國,隻是表麵上還是尊劉表為主。

在剿匪的過程中,一批出身寒微的底層將領躋身官場,比如黃忠、魏延等。

曹操、劉備以戰爭手段先後占據荊州,更是加劇了本地的混亂,大大小小的宗族勢力割據林立。

劉琮投降曹操後,不少人罵著‘曹操名為漢相實為漢賊’,然後脫離朝廷序列,閉門自守拒絕納稅。

劉備因為在南下的時候,四郡太守望風而降,一場像樣的仗都沒打,可見其統治極其不穩固。

此後也一直沒能騰出手來收拾局麵,因此季漢在荊州真正統治力量主要在關鍵城池及其周邊地區。

離城池較遠的地區則不在掌控之內,所以表麵上這些地區是劉備的勢力範圍,但其內大大小小至少有幾十個不同勢力。

隻要這群勢力不攻城掠郡,兵力緊張的官軍也就當他們不存在,因此至今沒有剿滅。

這群存在對武器甲胄有需求,傅士仁及時發現了這個市場,做起軍火生意,而且越做越膽大。

“劉璋在益州的許多故舊,如馬秦、高盛、陽群之流聚眾反抗主公。他們掠奪州郡,殺我良民,用劫掠的錢財購買武器甲胄,甚至攻城器械,便是傅士仁從中倒賣。”

賣給半中立狀態的蠻族、流寇肯定沒有直接賣給反賊掙的多得多。

尤其是在劉備發動漢中之戰後,益州大大小小的叛亂就沒停過。

劉備占領益州後,為了防止劉璋搞事,將其本人遷移到公安,把振威將軍印信還給他,實際上就是被傅士仁圈禁看押起來。

那麼,直到現在,馬秦、高盛、陽群等劉璋故舊還能夠在益州長期地興風作浪。

實在不得不讓人懷疑傅士仁在其中發揮的作用。

“而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傅士仁每每將贓款分給我,我受其威脅隻得裝作若無其事任他擺布。更有傳聞,傅士仁和江東虞翻交好,少主當謹慎處之。”

這句話就是在給自己開罪,信你個鬼啊。

劉禪表麵安慰舅父,心底一陣吐槽。

不過,如今來看,漢中之戰之所以打得如此艱難,益州之所以讓諸葛亮如此心力憔悴,荊州的匪患之所以一直難以平定。

這一切,傅士仁恐怕難辭其咎。

劉禪回想起諸葛亮的黑眼圈,想起自己為了籌措些軍糧以身犯險地勾引張裕造反,雙手忍不住握緊拳頭。

“傅士仁,其罪當誅!”

好不容易將傅士仁調離公安,譙周立刻便帶著早就準備好的慰問品出發。

他所率領的千人部隊,全是劉禪從益州帶來的精銳,這種關鍵時刻,還得是自己人上才安心。

原本,郭慶得了傅士仁的叮囑,對於譙周的到來萬分謹慎。

但是,當譙周把慰問品擺出來之後,局勢便不受他控製了。

為了這次行動,劉禪可謂是下了血本。

一籮筐接著一籮筐的賞錢,一大群的牛、羊,還有不可計數的雞鴨魚。

還有絲綢、金銀、明珠、大貝、琉璃、翡翠、玳瑁、犀角、象牙。

尤其是裝了好幾輛車的酒。

從山賊手裡的繳獲全部投了進去,劉禪自己還掏出全部身家。

即便是身為白玉美人甘夫人的親生子,現在的劉禪也不得不承認他兜比臉還乾淨。

效果顯著,公安守軍眼睛都看直了,紛紛高呼萬歲,逼著郭慶將城門打開,放友軍進城。

一時之間,整個公安其樂融融。

開懷暢飲,通宵達旦。

郭慶見阻止不了,且這裡有美酒美食,索性放棄抵抗,參與到及時行樂的行列中,將傅士仁的叮囑拋之腦後。

除了少數負責城防巡邏的士兵,絕大多數公安士卒都在酒醉中進入夢鄉。

譙周看著喝趴下的郭慶,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郭將軍,醒醒,郭將軍。”

然後用力搖了搖,但其人依舊酣睡如常,譙周這才放下心來,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到屋外。

他朝著廊下一個侍立的親兵招手:“吩咐下去,動手。”

親兵拱手應了一個喏,然後轉身快步離開。

而譙周本人,則是奔向名為振威將軍府,實際上是圈禁劉璋的方寸之間。

待其走後,原本酣睡如死豬的郭慶卻忽然呼嚕聲戛然而止。

他坐起身子,目光幽幽地看向屋外。

“傅將軍,禪公子格局甚大,您鬥不過他的。唉,多行不義必自斃啊。”

隨後他走入內室,攤開紙筆,奮筆疾書一封認罪文書,將自己的罪證羅列清清楚楚。

脫下甲胄,換上常服,身旁放上一捆荊條,以便隨時能背在身上。

“隻是不知這樣做,能否讓公子饒我一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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