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除了打瞌睡的店員,便隻剩他們倆了。
頭頂的白熾燈明亮又刺目,襯得虞韻格外明豔。她被江橫這話逗笑,眼睛彎彎,似鉤了一弦彎月,璀璨迷人。
江橫低眼看著,心念微動。
他眸眼漸沉,正欲有所行動,虞韻的手抵住他肩膀,一本正經道:“想做什麼呢江橫弟弟,還買不買可樂了?”
江橫笑,“你想要就買。”
他粗略數了下,“確定買這麼多?”
虞韻糾結兩秒,點頭:“確定。”
可樂沒那麼快過期,她可以挑個時間找楊知意和喬亦瑤來家裡聚餐,慢慢喝。
倏地,她看江橫笑了下。
虞韻不解,“你笑什麼?”
買個可樂有什麼好笑的。
江橫忍俊不禁,問她,“你是不是不怎麼上網?”
“……嗯。”虞韻抿了下唇,垂下眼,“不是很喜歡,怎麼?”
江橫單手拎起那一箱沒拆封的可樂,慢條斯理丟下一句:“買可樂還有另一層意思。”
“?”
虞韻懵了下,看他朝收銀台走的背影,立馬掏出手機上網百度。
看到百度百科的解釋後,虞韻產生了讓江橫把可樂放回原位的衝動。
網友現在都是什麼思維?
買可樂還能等於makelove?
虞韻臉上掛著的笑僵住,默默看向已經把二十四罐可樂買完單的江橫,悻悻地摸了下鼻尖。
雖然,她對江橫這個人是有欲望。
但也不至於此。
同樣的,她也知道江橫不會誤會,可一想到自己陰差陽錯弄出的熱情,虞韻還是有些心梗。
看她還站在原地,江橫回頭,“還不回家,不想喝可樂了?”
他聲線壓著笑,聽在虞韻耳朵,彆有暗示。
想著,她嗔嗔瞪他一眼,快步往外走。
她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江橫看她急匆匆背影,無聲地勾了勾唇。
進屋,虞韻想換好鞋跟江橫重點強調一下,自己是真不知道買可樂還有另一層意思。
她鞋子還沒來得及換下,被落後自己一步的人提著腰放到了鞋櫃上。
“你……”
廳的燈還沒全部打開,她還有一隻鞋掛在腳上,搖搖欲墜。
虞韻眼眸輕顫,呼吸一滯,麵前的人尋著她的唇親了下來。
窗外冷風凜冽,呼嘯而過。
廳的溫度驟然升高,兩人身上的寒氣不知何時被無聲無息驅散,肌膚變得有些灼人,和他們喘出的呼吸一樣。
踉蹌的,磕磕絆絆地回到房間,踏進浴室。
浴室玻璃門被氤氳氣彌漫,有了朦朧感。
室內亮眼的白熾燈下,虞韻躺在浴缸裡,卻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沒有支點。
她像被吹到湖麵的一朵花瓣,隨著風拂過的湖麵,跌宕起伏。
她找不到停留的港灣,隻能持續不斷的隨風隨水搖曳。
浴缸裡溢出的水,打濕了地板。讓浴室這個不大不小的空間,浮現著曖昧氣息。
這一晚,虞韻還做了個和手有關的夢。
夢裡,一雙漂亮的手出現在她視野裡,讓她下意識追逐。那雙手白皙寬大,指骨修長分明,連指甲蓋也修剪的格外整齊乾淨。說不上哪裡好,可就是牽引著她的一舉一動。
不單如此。
這雙手還總在她眼前晃來晃去,讓她無法忽視。
有幾個夢中場景,這雙手還搭在她後脖頸,在她身上作亂。光憑手,就把她撩的麵紅耳赤。
好幾次,虞韻都想看清楚這雙手的主人。可在夢中,她就是看不見。
掙紮少頃,虞韻蹙著眉頭睜開了眼。
她一睜眼,先對上了江橫那雙漆黑深邃,勾著欲氣的眉眼。
虞韻怔了怔,下意識低頭,看到了和夢裡一模一樣的一雙手。她眼睫輕顫,視線往上挪了挪,落在他這張在夢裡一直沒讓自己看清楚的臉龐。
“江橫!”
江橫低笑,俯身堵住她的唇。
虞韻掙紮幾秒,在他繳械時,她的身體在同一時間給予了最自然的化學反應。
……
時間總過得不快也不慢。
一天二十四小時,每一天都滿滿當當。
十二月中旬,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回家的虞韻,因虞潭身體出了點小毛病,回了趟家。
她到家時,應如霜也在。
聽到動靜,正在廳的應如霜轉頭看她,眼眸微閃,笑著說:“虞韻回來了。”
虞韻看她一眼,側頭詢問在廚房忙碌的阿姨,“劉姨,我爸呢?”
劉怡笑嗬嗬地從廚房走出,喊道:“小姐,先生在樓上書房。”
聽到這話,虞韻詫異:“他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怎麼還在書房忙碌。
應如霜插話,“就是一點小感冒,他是想你了。”
“是嗎?”虞韻扯了下唇,看向她說。
劉姨沒聽出她話外意思,無奈嗔她一眼,“怎麼不是,先生時不時會念叨你。”
她示意,“去樓上看看他,待會下來吃飯。”
劉怡在虞韻家近二十年,算是看著虞韻長大的。
也因此,虞韻對她跟對親人一樣。
她嗯了聲,伸手抱了抱劉怡,“劉姨我也想你啦。”
劉怡笑著拍了拍她後背安撫,“去吧。”
“知道。”
虞韻到書房時,虞潭正跟人打電話。
她抬手敲了敲門,對上他視線後,抬腳走了進去。
沒一會,虞潭將電話掛斷,上下打量她一眼,“最近怎麼樣?”
“挺好。”虞韻到旁邊坐下,“不過沒爸爸您好。”
虞潭被她的話哽住,也不生氣,“爸爸哪裡好了?”
虞韻擠出一個笑,意有所指,“您說呢。”
虞潭無言,不占理地笑了下。
他掩唇輕咳了聲,想起自己喊她回來要說的事,溫聲道:“不久後就是你媽生日,我把那天時間空出來,我們一起去看看她?”
虞韻母親在她小學時候就去世了。
去世後,虞韻和虞潭便約定好,一年最少去看她三次。這三次,分彆在忌日生日和清明節。
虞韻最近這幾個月之所以對虞潭態度差,是因為在六月她母親宋婷忌日那天,虞潭遲到了。
遲到的原因很簡單。
應如霜的工作出了點問題,找虞潭幫忙處理。這一處理,直接把忌日也給處理地忘了。
其實虞韻並不反對虞潭找對象,甚至於是給她找個後媽。
隻是,這個人不能是應如霜。
她一想到自己後媽年齡隻比自己大四五歲,還是曾被自己帶回家喊她爸叔叔的學姐,就惡心到不行。
“虞韻。”
虞潭看她好一會沒反應,喊了她一聲。
虞韻回神,對他冷嘲熱諷:“您確定那天真能把時間空出來?”
聽出她話語裡的挖苦,虞潭歎了口氣點頭,“確定,上回是爸爸的錯。”
他坦然,“這次一定。”
虞韻看他不知何時變得有些憔悴的麵容,眼眸閃了閃,“那你說到做到。”
她沒跟虞潭亂發脾氣,呼出一口氣說:“不過,她不能去。”
虞潭爽快道:“爸爸知道,不會帶她去。”
虞韻嗯了聲,不再吭聲。
父女倆在書房靜坐了會,到劉姨喊,兩人才起身下樓。
這頓飯吃的,沒虞韻想象的輕鬆。
來之前,她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在看到兩人坐自己旁邊,笑盈盈聊天,聽兩人說話時的語調,她還是不舒服。
吃過飯,虞韻甚至沒有多停留,直接走了。
聽到她車聲遠去,應如霜回頭看向坐在沙發上巋然不動的人,好奇問:“韻韻是不是又不開心了?”
虞潭看她一眼,“沒有吧。”
應如霜愣怔著,笑著附和,“可能是我的錯覺,我看她也不怎麼說話,以為是她心情不好。”
虞潭挑了下眉,翹著二郎腿看文件,“小女生心思敏感,很正常。”
應如霜蹙眉,楚楚可憐模樣,“可能還是因為我吧。”她抿著唇,“早知道我中午就不回來一起吃飯了。”
虞潭安慰她,“彆把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扯,她不開心肯定不單是因為你。”
說到這,虞潭想了想,“我上回去拍賣會拍了顆還沒切割的鑽石,明天讓助理給她送過去,看看要不要做點她喜歡的飾品,讓她開心開心。”
聞言,應如霜臉上的笑僵住,錯愕看他,“你要把那顆鑽石送給韻韻?”
虞潭點頭,“你不是說她不開心?”他語氣淡淡,雲淡風輕模樣,“女生都喜歡收禮物,收了禮物她肯定就開心了。”
在給虞韻花錢這方麵,虞潭從沒手軟過。
應如霜尷尬一笑,深呼吸附和,“也是。”
她沉吟了會,問他,“我記得那顆鑽石是紅色的吧?”
虞潭抽空看她一眼,“你記性挺好。”
應如霜垂眼,認真想了想,無心道:“韻韻好像不喜歡紅色。”
“是嗎?”虞潭抬眼,“那一定是你記錯了。”
他告訴應如霜,“韻韻長得白,跟她媽媽一樣,都喜歡紅色,也適合紅色。”
應如霜:“……”
虞韻並不知道,自己即將要收到巨額豪禮。
從老宅出來,她開著車漫無目的在馬路上閒逛。
轉悠了兩圈,虞韻把車停在一個熟悉的商場樓下,戴上口罩和帽子後,然後往負一樓走。
這家商場負一樓有個電玩城,裡麵玩樂的項目很多。
虞韻心情不好時,偶爾會過來這兒玩跳舞機發泄發泄情緒。
她是跳古典舞的,但彆的舞種,也或多或少會一些。
周日緣故,電玩城人很多。
虞韻熟門熟路地往跳舞機那邊走,看到跳舞機台上有三兩個人在隨著機子屏幕出現的畫麵舞蹈。
等了會,虞韻才等到空位。
她在機子上隨機播放歌曲舞蹈。
剛開始,跳舞機這邊圍觀的人不多。
漸漸的,大家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還有不少人拿出手機拍照錄視頻。
虞韻對這些充耳不聞,她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首一首曲子的舞蹈,跳躍。
每一個舞步,她都踩點準確,讓觀賞的人不舍得挪開視線。
跳了不知道多久,虞韻停下來時才注意到,周圍已然是擁堵的狀況。
看到她露出的眉眼,有人起哄,“美女,再跳一會啊。”
“美女怎麼練的,跳舞好身材也好!”
起哄聲很多,還有朝虞韻吹口哨的。
她神色淡然,直接忽視。她低聲朝靠自己最近的人說了句,“你好,麻煩讓讓。”
站在最前麵的恰好是小女生,下意識側了側身。
隻是虞韻沒想,她剛往前走兩步,頭上戴著的本就有些鬆動的帽子被人擠掉。
她擰眉,正要彎腰去撿帽子時,眼前先出現了一隻熟悉的手。
虞韻一頓,視線從下而上,隨著陡然出現的人挪動。
對上江橫劍眉星目眉眼,虞韻錯愕一瞬,詫然道:“你怎麼在這?”
江橫低眼,慢條斯理的把帽子重新給她戴上。又往下替她拉了拉口罩,將她大半張臉遮擋的更為嚴實。
做完這些,江橫把一條男款圍巾纏繞在她脖子上,才不緊不慢地回答她:“我說是巧合,你信嗎?”
“……不信。”
虞韻下意識說。
她所在的這兒,距離江橫學校遠不說,離他家應該也不近。
兩人這周本要見麵的,但江橫家裡臨時有點事,而虞韻想著這周要跟虞潭和應如霜吃飯,也沒什麼好心情見人。也就順勢而為的推了這周的“約會”。
隻是她沒想到,兩人沒約,還能在外麵碰見。
江橫口罩下的唇勾了勾,給她理了理她因跳舞弄得有些亂的頭發,誇道:“舞跳的不錯。”
虞韻:“我是不是該說聲謝謝?”
“不用。”江橫給她整理好,挑了下眉說,“走了。”
他手從她肩膀往下,握住她手腕,將掌心的熱源傳給她,“跟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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