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遇北被倪思喃這個動作萌到了,他側頭看到栗色的發頂,他沒想過她這麼害羞。
他拍了拍她頭發,“不怕窒息?”
倪思喃這才慢吞吞地拉下被子,閉上眼,隻要看不見,羞澀、尷尬就都不是自己的。
她本來以為自己睡不著,沒想到睡起來並不慢,很快就呼吸平穩起來。
倪思喃做了一個夢。
自從十八歲過後,她其實就很少做夢,要麼也是美夢和一些光怪陸離的夢。
可能是今天新聞上的事,看到的“離婚”“塑料婚姻”這種字眼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夢裡好像是在幾年後吧,她夢見自己一個人住一個老房子,家裡隻剩下一個傭人,有人告訴她倪氏式微,老爺子去世,大伯掌權沒有給她分錢。
她還和傅遇北離了婚,這男人給了她一套房子,她的生活從每天喝下午茶,滿世界飛購物買買買,變成了在家焦慮。
倪思喃去參加南城的茶會,來來往往以前恭維吹捧她的千金小姐們都變了臉。
她聽到幾個人絲毫不避諱她討論:“倪思喃倪大小姐現在是真沒有以前的審美了呀。”
“你看看她的皮膚,怕是都用不起貴婦麵霜了吧。”
“好慘好慘。”
她們嘲諷她買的包是幾年前的款,而且還說她的禮服是以前穿過的,她以前從來都是穿一件丟一件的。
倪思喃把自己給氣醒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昨晚精致護膚過,現在還是如剝殼雞蛋般光滑細嫩。
這個噩夢簡直是她畢生最噩的。
世界爆炸都沒有這個可怕!
倪思喃難以想象自己以後背過氣的包包,穿落時的禮服,甚至連護膚品都用不起高端的。
太可怕了。
倪思喃扭頭看向睡在她另一側的男人,傅遇北的眉眼很深邃,棱角分明,夜燈下更是明顯。
她伸手輕輕推了一把。
傅遇北沒睜眼,但是聲音帶著睡夢的低啞:“還不睡?”
倪思喃收回手,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趴在床上支起上半身,胳膊就和他貼在一起。
這男人會小氣到隻分她一套房子嗎?
要不要把他搖醒問會不會和自己離婚?
倪思喃盯著看了會兒,人也清醒不少,隻是一個夢而已,應該不用放在心上。
但是想到夢裡的內容就好氣啊。
她還在發呆的時候,身旁的傅遇北已經睜開眼,手摸到一旁的台燈打開。
“你臉怎麼紅了。”
倪思喃還沒回過神,傅遇北沒聽到回答,摸了摸她的頭發,“今晚不做,睡吧。”
“……”
倪思喃翻白眼。
被這麼一氣,關於夢裡的事倒是忘的很快,本身人就很難牢牢記住一個夢。
回籠覺睡得很快。
倪思喃睡姿很乖,房間裡的落地窗是開著條縫的,冷氣從外麵鑽進來,她往傅遇北那挪了挪。
傅遇北隻感覺到身旁擠過來一團東西,並不想睜眼,伸手攬住,跟著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金色的陽光從院子裡照進來。
倪思喃被浴室裡的水流聲吵醒,靠在床上睜著雙眼發呆,傅遇北走出來,她眼皮子抬了下。
“幾點了?”她咕噥。
和以往的早晨不同,倪思喃今天身上什麼痕跡都沒有,光滑白皙的能反光。
傅遇北看了眼腕表,“七點了。”
倪思喃啊了一下,躺回被窩裡,嘟嘟囔囔:“才七點就要起來,傅叔叔你簡直是浪費……”
她話後麵聲音太小,聽不見。
傅遇北換上襯衫,然後又過了十分鐘,見倪思喃還在睡,走上前問:“今天不打算回去?”
“……”
沒人回他。
傅遇北走上前,掀開被子一角,倪思喃閉著眼伸手去夠,被他捉住手順勢拉起來。
女孩渾身上下寫著抗拒兩個字,後來實在掙紮不過他,乾脆趴在他身上繼續睡。
“或許你想做點運動清醒清醒?”傅遇北的下巴抵著她的耳朵,聲音帶著清晨的微啞。
“……”
倪思喃立刻清醒了,“你答應過的。”
“我隻答應了昨晚。”傅遇北整理好自己淩亂的領口,望著她:“現在是第二天。”
倪思喃發誓她看見他眼裡的興味。
好一個狗男人。
起床就起床嘛。
倪思喃坐回床上,她的生物鐘沒那麼早,嚴格來說她沒有生物鐘,都是想什麼時候醒就什麼時候醒。
等洗漱完後她又恢複活力。
倪思喃是個就算急急忙忙要出門、也會護理到最後一步,從頭精致到腳,給身體保養就是保養她的美貌。
做南城最漂亮的女人哪有那麼容易。
如孟芯閔她們,每時每刻都盼望著拉她下來,倪思喃永遠不會給她們這個機會。
“早上起那麼早乾什麼呀。”倪思喃忍不住抱怨:“下午回去不好嗎?”
“在外麵多待一分鐘,就能損失幾十上百萬。”傅遇北打好領帶,轉身說:“一上午可能是你整個衣帽間。”
“……”
沉默片刻,倪思喃說:“那我們早點回去吧。”
昨晚噩夢裡過氣的包包和禮服首飾是她的噩夢,現在一提到這個就讓她神經繃起。
還是多賺錢多買點。
“喬路在下麵等我們。”傅遇北抬手看腕表,“吃完早餐半小時應該足夠。”
他看她發呆,提醒:“超了的後果——”
“傅叔叔你把我當大胃王嗎?”倪思喃眨眨眼,“半小時夠我吃兩頓了。”
兩個人一起去了餐廳。
海口誇在前,倪思喃還是有意加快自己速度的,一切結束後時間恰好跨過二十分鐘的線。
喬路拉開車門,“早上好,先生,夫人。”
倪思喃溫柔笑笑。
度假村這邊大多數人都還沒起,隻有廊簷下掛著的燈,還有送他們出來的服務員。
山裡的早上和市區裡的還是有區彆的,這邊起了不小的霧,看起來朦朧的像人間仙境。
傅遇北打開文件查看。
倪思喃無事可做,打開手機看到了一條周未未發來的未讀消息,跨度還挺長。
晚上十點鐘時。
周未未:【咩咩,你們今晚還回去嗎,我猜應該就是住這裡了吧,當一次小蜜月也不錯哈哈哈。】
然後就是十點半的。
周未未:【看來已經進入夜生活了。】
倪思喃回複完,又說自己和傅遇北一起先走了,到時候讓司機過來接她們。
她退回桌麵,看到短信裡有新消息。
倪思喃本來隻以為是什麼垃圾短信,沒想到會看到傅成川的名字,內容隻有一句話。
“是你想要的嗎?”
倪思喃猜測,他是瘋了。
兩個人總共見過的麵次數兩巴掌都數的清,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在吵架,忽然裝什麼深情啊。
還是因為不甘心理在作祟?
倪思喃覺得自己真相了,她抖了抖雞皮疙瘩,懷疑下次的家庭聚餐沒那麼順利。
她將短信刪掉,正要把傅成川拉黑的時候,身旁男人問:“看什麼這麼入神?”
倪思喃手一抖,把人直接刪除了。
傅遇北手擱在文件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了那副眼鏡,神情淡漠的樣子實在是斯文嚴謹,足夠禁欲。
倪思喃覺得還挺好看的。
她隨口說:“我在看我的基金。”
傅遇北挑了下眉,“虧了多少?”
倪思喃一聽就覺得他這是在看低自己,“投資有虧有賺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嗯,有道理。”
見他點頭沒反駁,倪思喃才打開自己的手機看了眼,這幾天她都沒來得及看,也忘了自己之前買的基金。
一眼看上去都是負的。
倪思喃麵無表情地關掉手機,試探著出聲:“一不小心虧個幾百萬應該還好吧……”
早知道不買那麼多了。
傅遇北漫不經心地翻過一頁資料,戳破她的幻想:“我覺得這不叫還好。”
看來她的投資眼光還有待提升。
對於向來不會錯眼的傅遇北來說,一虧幾百萬的嬌妻,得虧他的能力讓他養得起。
“……”
這是在嘲諷自己吧,是吧。
對於投資理財,倪思喃都是找彆人安排的。
這麼點基金是一個月前周未未和蔣穀兩個突然玩得起興,她順手也跟著買了幾支。
一下子買虧了。
車剛剛進入市區時,周未未醒來,看到她的消息,本來想說塑料姐妹的,但是又看到倪思喃發的截圖。
轉頭和她哭訴:【嗚嗚嗚我的基金跌了好多!】
周未未:【資本家不做人!】
周未未:【我存點小金庫容易嗎?!】
倪思喃為她們兩個感到悲哀,然後在群裡艾特蔣穀,蔣穀很驚訝地冒泡:【我不是上星期就讓你們賣了嗎?】
倪思喃:【?】
這事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蔣穀被這個問號質疑地害怕,又怕她們找自己算賬,他可伺候不起兩個姑奶奶。
然後快速轉移注意力,【倪咩咩你不是都和我小舅結婚了嗎,你們要投資找我小舅啊,他就沒失手過。】
蔣穀:【分分鐘給你賺回來。】
他順手發了幾個關於傅遇北的財經新聞。
倪思喃點開認認真真看完,媒體專業詞語用的多,反正大意就是傅遇北眼光很好,很牛逼。
她陷入沉思。
一分鐘後,倪思喃放下手機,往傅遇北身邊挪了一個位置,嗓音清甜:“傅叔叔。”
傅遇北抬眸看向她,“想問什麼。”
“聽說你投資從來不失手是嗎?”倪思喃輕咳一聲,星亮著眼看他,“傅叔叔你好厲害。”
傅遇北乾脆合上文件,看她表演。
倪思喃被他看得有一點心虛,但想到自己有沒有什麼虧心事,又理直氣壯起來。
她慢吞吞開口:“所以——”
“教我賺點零花錢,不過分吧?”
傅遇北見她期待,不動聲色地壓下唇邊笑意,“那你知道我教人一分鐘要多少錢麼?”
我可是你老婆哎,倪思喃腹誹。
“多少錢?”
“拿你虧的也付不起。”
“……”
還不忘提醒她剛才的事。
喬路在前麵饒是再淡定,也憋住笑,自家老板和夫人的相處實在是太好笑了。
被拿捏得死死的。
“傅遇北!”
倪思喃就差把包砸他臉上,周未未說得對,資本家不做人,床上的時候說得比鬼都好聽。
漂亮的人生氣也格外好看,叫他名字也好聽。
傅遇北才徐徐開口:“好,是我剛剛說的太絕對。”
見他主動退讓,倪思喃高興不少,揚聲道:“傅總,你知道我有多少套房子嗎,租出去買你幾句話夠不夠?”
要不是這事,她差點把自己的嫁妝給忘了。
傅遇北玩味笑說:“夠。”
“你打算出多少本金。”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問:“如果沒有,拿彆的換也可以。”
倪思喃覺得他是在暗示自己。
她漂亮的一對眼直勾勾地看著他,不讚同道:“老公,夫妻是一體,你的錢就是我的錢。”
倪思喃為表真誠,還不忘點兩下頭肯定自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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