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222【趙天王的野生粉】(為盟主“y(1 / 1)

王梓鈞 1735 字 13天前

第224章222【趙天王的野生粉】(為盟主“yzzzzzzzzz”加更)

真正的苦戰,在樟樹鎮一帶。

樟樹鎮是趙瀚治下,稅收最豐厚的一個鎮。僅樟樹鎮貢獻的財政收入,就抵得上龍泉、永寧兩個縣的總和!

贛江流過吉安府之後,又彙入一條大河、數條小河。至樟樹鎮時,袁河又帶著洪水洶湧而來,兩河交彙衝刷出急彎,甚至帶來大量泥沙淤積成沙洲。

當初王思任的官兵水師,占據絕對優勢,卻也不敢駛過河口。其實是不敢駛過沙洲,河道狹窄,水勢複雜,便是不被火攻也要遭包圍伏擊。

借此,趙瀚能夠從容與官軍對峙,而今卻因為這種地形,給樟樹鎮帶來巨大抗洪壓力。

“籲!”

竹哨聲響起,兩千多農兵跑步趕來。

又有數千青壯,被農會組織過來,至樟樹鎮下遊地帶。

鎮長帶著吏員,挨家挨戶敲門,招募鎮上百姓築堤抗洪。

事實上,整個贛江沿岸,從唐代就開始構築防洪堤。

特彆是豐城上下遊的贛江東堤,從唐代修到宋代,已可保護六十萬畝農田。明代一直在繼續增築,但要直到民國,才能把樟樹鎮這邊的堤壩連通。

在萬曆朝之後,地方水利敗壞,全靠有責任的地方官,號召士紳大族捐款修繕。

隻要有官員組織,士紳大族也願意捐錢,這是在保護他們的身家財產。就拿樟樹鎮這邊的堤壩來說,一旦洪水漫灌或者決堤,就可能淹沒十萬畝良田,因為岸邊都屬於低窪地帶。

臨江知府和清江知縣,都在負責府城沿線,洪水期間也過不來。

樟樹鎮的安危,都寄托在鎮長劉同予身上。

劉同予是大族秀才出身,文武雙全,初時在軍中擔任文吏。還曾跟張鐵牛一起,詐城攻下新淦縣城,他這鎮長的分量並不輸給知縣,畢竟這是財源滾滾的樟樹鎮。

此時此刻,劉同予正在沿江堤壩上,冒雨奔走指揮抗洪。

鎮上居民在官府組織之下,紛紛加入其中,農兵和農會也行動起來。

沒人敢懈怠,他們祖祖輩輩住在江邊,知道今年的情況不對。這暴雨下得太久了,中間好不容易晴兩天,突然就又是大暴雨。

不但鎮長每天帶人觀察水位,百姓也天天跑去觀察,畢竟一淹就是十多萬畝地,在洪水麵前沒有身份的高低。

樟樹鎮的藥材商人,全部聯合起來行動,出錢派出夥計築堤。若是潰堤或漫灌,他們將蒙受最大損失,許多人都堆積了好幾倉庫的藥材。

從樟樹鎮一直往北,兩岸都有農兵和農會,組織群眾前來抗洪。

若從高空俯瞰,就仿佛無數螞蟻,扛著沙袋、泥筐來往於江邊,上演著人間最宏大壯麗的史詩。

費純其實是最頭疼那個,不但要撥款救災,等洪水退去之後,還要酌情減免百姓的田賦。山區雖然不受水災,但旱情極為嚴重,等於今年要普遍減免賦稅。

官倉裡的錢糧,都不太夠用啊!

本來,招安停戰,鹽路暢通,財政問題已經緩過來。隻要今年繼續豐收,或者說是一個平年,各縣的倉庫都能堆積如山。

突然來個大災年是什麼鬼?

費純感到一股深深的惡意,覺得老天爺是在故意跟他作對。

韓承宣作為朝廷任命的南昌知縣,此刻也離開南昌縣城,來到贛江邊上指揮增高、加築堤壩。

他本來已經被架空,沒有任何實權可言。

但其救災表現積極,此刻也獲得部分指揮權,仿佛他已經變成趙瀚麾下的官員。

連續兩晝夜的勞累,眼看水位一點點往下降,韓承宣累得直接躺在堤壩上。

“韓老爺吃飯。”一個婦人笑著端來飯菜。

韓承宣努力爬起,微笑道:“多謝。”

一邊吃飯,一邊觀察,堤壩上到處是橫七豎八躺著的官民。

胡定貴捧著飯碗過來,笑著說:“縣尊不如從賊吧,你是一個好官,給狗皇帝賣命怪可惜的。”

狗皇帝這個稱呼,讓韓承宣哭笑不得,他在江西已經聽了無數遍。剛開始還憤怒,漸漸就麻木了,隨便彆人愛咋說就咋說。

韓承宣轉移話題,問道:“這洪水不會再來吧。”

主簿劉子榮望望天空,走過來說:“若是老天繼續下暴雨,再怎麼築堤都沒用。”

“為何?”韓承宣問道。

劉子榮說道:“你是北方人,不懂南邊水災的厲害。咱們扛過了兩次洪峰,估計是鄱陽湖那邊沒有下雨,泄洪泄得非常快。如今鄱陽湖估計被灌滿了,再來一次洪峰的話,我會直接帶著百姓轉移到高處。”

又有一個老吏,端著飯碗過來:“多虧有趙先生,換成朝廷治理,就算有好官坐鎮,這次也肯定被洪水漫灌數萬畝良田。”

劉子榮感慨道:“確實如此,第二次洪峰來得太快太猛了。”

韓承宣算是聽懂了,這次能扛住第二撥洪峰,全靠農會和農兵的超強組織力。如果此地沒有反賊,讓他這個知縣調動百姓抗洪,不知要磨磨蹭蹭搞多久,肯定會錯過最佳的抗洪時機。

說實話,韓承宣喜歡這裡,雖然此處是反賊地盤。

任何一個想做事的官員,都喜歡這樣的氛圍和民心。兩天兩夜的抗洪結束,韓承宣完全被感染了,同時又想起山西老家那一堆破事兒。

兩相比較,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洪災漸漸過去,趙瀚治下的百姓,心氣兒達到一個巔峰。

各地陸續上報的消息,讓李邦華感覺不可思議。那麼多沿岸縣城和小鎮,竟然隻有兩個鎮潰堤,其他被水淹的地方,都不是特彆緊要處,頂多損失許多糧食收入而已。

這換在任何時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仔細分析之後,總兵府的高層官員,都認為抗洪勝利的關鍵有三處:第一,官吏稱職;第二,農會引導,農民積極;第三,軍隊的加入,正兵和農兵都立了大功。

所有官吏都是能辦事的,裙帶關係肯定難以避免,但就算是走關係上位,也得拿出一份能看得過去的履曆。

一個政權的初期,就是如此有活力。

單拿軍事方麵來說,明初和明末對比,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明末遼東曆次大戰,戰場局部跟篩子一樣,韃子軍隊可以隨便穿插。

而明初遼東那次關鍵戰役,朱元璋直接在南京寫好劇本,馬雲、葉旺兩位前線將領,則擔任導演並補充細節。

先是堅壁清野、誘敵深入,堅守孤城消耗元軍。當時城牆還沒修好,許多缺口用木料堵住,戰鬥打得異常慘烈。大明援軍奔襲敵人後路,完全相信友軍不會丟城。

接下來的戰局,就跟看《三國演義》一樣,元軍驚慌敗退,在山穀遇到數百弓弩手,嚇得立即更改逃跑路線。結果,明軍一夜之間,築起數裡長的冰牆。元軍騎兵隻能順著冰牆跑,好不容易跑到儘頭,又落入提前挖好的陷坑。

遼東打仗,朱元璋提前在南京玩微操,把元軍部隊安排得明明白白。

這一仗把朱元璋打得爽透了,此後便將整個遼東戰區,都交給馬雲和葉旺來負責。

趙瀚用人跟朱元璋一樣,不論文官還是武將,都必須是能辦事的!

此次抗洪搶險,也讓龐春來、李邦華等高層,堅定了今後的用人原則: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

趙瀚的地盤抗洪勝利,就連被農會滲透的地方,也沒有受到洪水的影響。反觀朝廷的地盤,簡直可用一塌糊塗來形容。

先說旱災,由於水利設施敗壞,守著巨大的鄱陽湖,離湖稍遠的土地皆枯黃一片。

再說洪災,眼見鄱陽湖水位飛快提升,甚至長江水因為上遊大雨也流入湖中。可各地官員都沒當回事兒,反而是本地士紳,自發組織起來築堤。但士紳的組織力不夠,導致鄱陽湖沿岸多處潰堤。

鄱陽湖周邊被淹了一大片,與此同時,離湖岸隻有幾十裡的山區,卻在經曆非常嚴重的乾旱。

包括景德鎮在內,昌江水位降到極低點,鄱陽湖的湖水正在倒灌回河裡。

連續兩年大旱,官府又不斷催稅,在贛東北出現大量饑民。

這些饑民紛紛往西、往南,沿途逃荒討飯,一路上餓死無數。

龍口河邊。

餓了一整天的貧寒秀才丁家盛,找來同村的幾個朋友,說道:“沿途都遭了大旱,小門小戶都沒餘糧,大戶又宅門緊閉不肯給飯吃。這樣下去,早晚都得餓死,我看不如造反算了。”

“咱們造反能成嗎?”一個小夥伴問。

丁家盛從懷裡掏出一本《大同集》,說道:“南邊有位趙天王,做事極有章法,打敗官兵好多次,遲早能占下整個江西。這本書就是趙天王編的,我去年在周夫子家門口撿到。”

其他小夥伴都沒讀過書,問道:“這本書寫的啥?”

“寫的怎樣造反,”丁家盛說,“這一年來,我天天都在讀,書裡寫的東西都能背了。咱們先殺幾個地主,開倉放糧,拉更多百姓入夥。分田地恐怕有些困難,咱們直接帶人攻打縣城。把城打下來之後,就去請趙天王來做主,咱們也能做從龍功臣。記住,趙天王仁德,不許殺戮百姓,也不許淫掠婦女。這兩個規矩不能壞,誰要是壞了,我就翻臉不認人。”

當天,丁家盛煽動數百人,攻破地主家的宅院。在開倉放糧的同時,還殺了幾個壞規矩的立威。

他們沿途裹挾饑民,一路搶地主籌措軍糧。

半路分兵,大部隊作勢前往饒州府城,丁家盛親率小股主力直奔都昌縣,偽裝成平民一舉奪取縣城。

同時打出趙天王的旗幟,無數饑民前來投靠。

此人還揀選人才,竟然開始在縣城周邊給百姓分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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