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那古老爹的長相,跟他傳說中的脾氣有著很大的出入,剛才聽奇娜說那古老爹的脾氣挺大的,顏梓祺就很自然地將那古老爹想象成高大魁梧的野獸,走起路來地麵都會抖三抖,橫眉豎眼地,說話聲如同響雷,可當那古老爹把門打開時,一切的想象,立時幻滅了。(w-w-6zhongwen.c-o-m)
站在門邊的老人,身高最多就到顏梓祺胸前,光頭長胡須,個頭肥墩墩的,整個人的樣子就跟白雪公主中的小矮人是差不多的,相當有喜感!所以顏梓祺才會在第一眼看到他時,沒忍住笑場了。
不過顏梓祺在笑出第一聲後,立時調整了麵部表情,讓自己看起來嚴肅些,畢竟他現在是有求於人,當然要拿出最端正的態度來麵對這個麵相和藹,脾氣暴躁的老人家。
奇娜跟那古老爹說了會話,體貼地問老爹有沒有缺的東西,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她下次給送過來,寒暄了一會,奇娜才說到重點,“老爹,你看這小家夥挺可憐的,又這麼瘦弱,原來給這小寵住的地方,已經有人住進去了,少主子讓我幫這小家夥安排個住的地方,我想來想去就覺得你這裡最合適,最安全,而且老爹人最好了,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那古站在門前聽著奇娜說話,聽到最後,冷冷地哼了一聲,冷漠地說道:“我就說你無事獻殷勤,肯定沒按好心,一個失了寵的人類就要往我這邊放,存心給我找麻煩。”
奇娜嘿嘿乾笑了幾聲,“會想到你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了,誰都知道那古老爹您是出了名的慈心人,肯定願意幫幫這可憐的小家夥的,你就答應了吧。”
“帶走帶走,我可沒那時間去照顧這麼個小東西,我連自己都照顧不了。”那古老爹邊說著邊往後退了兩步,作勢就要關門。
奇娜眼疾手快,整個人連忙上前塞進了門縫,“老爹你怎麼忍心,你看看這小家夥多可憐,你看他細胳膊細腿的,外麵隨便一個男的,都能輕易把他捏死,更彆說他還是個小寵,我怕那些人看到他都會撲過來把他撕了。”
顏梓祺從頭到尾沒吭過一聲,配合著奇娜的說辭,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可憐兮兮地看著那古老爹。
那古老爹凶惡地瞪了他們兩人一眼,“他被捏死關我什麼事,我又不認識他。”
奇娜被他的話堵得啞口無言,沉默了一會,拉起顏梓祺的手,氣洶洶地說道:“我們走,沒想到這死老頭這麼沒良心,我真是瞎了眼才覺得他好,以後再也不來看他了。”
顏梓祺被力大無窮的奇娜扯了一下,差點栽了個跟頭,哭笑不得地小跑著跟上去,留下一臉錯愕的矮小老獸人。
兩人沒走兩步,便聽到身後的老人罵罵咧咧地說道:“死丫頭,沒大沒小的,我都好幾百歲了,一點敬老心都沒有,想罵就罵啊!我又沒說不收留,你把人留下,明天給我帶些燒肉來。”人老就有這個好處,倚老賣老,一反口就能把自己之前說的話全給推翻。
奇娜立時停下腳步,拉著顏梓祺就往回走,邊走邊笑著說:“我不罵罵你,你還不舒服呢,我先去給小祺收拾下房間,晚上給你們送燒肉和果酒。”
於是,顏梓祺在一翻折騰下,終於在蘭家莊園後花園的小木屋裡安頓下來了,這裡就如奇娜所說的,很少有獸人過來這邊,過了幾天後,顏梓祺才吃驚地發現,原來後花園離蘭孥修頓的主宅隻有一牆之隔,主宅還有一道門是與後花園相連的,不過就沒見那門有開過就是,晚上入睡時,還偶爾能聽到由主宅裡傳出的凶猛野獸的嚎叫聲,那聲音,讓人膽戰心驚,難怪其他人都不願意到後花園來。
所以說,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古老爹是個話很少的獸人,雖然他知道顏梓祺能說話,卻也很少主動和顏梓祺聊天,大多時候都是顏梓祺纏著他說話,那古老爹平時一個人料理後花園,無非就是修修剪剪,灑水上肥料,每天就這幾樣固定的活兒,做完了也就無所事事,現在多了個顏梓祺在身邊,生活就變得沒那麼單調,閒來無事,他都會教顏梓祺辨認一些植物,哪些能食用,哪些能藥用,哪些有毒,哪些能觀賞,顏梓祺倒也挺好學,隻要那古老爹教,他都會認真地全部學會,因為老爹真的很凶,他不敢不學。
其實顏梓祺真的不大樂意學這些枯燥繁雜的知識的,隻是他實在是無聊啊,那古老爹房間裡的藏書,他除了翻看一些彩圖外,書裡麵的文字對他而言,就跟天書沒兩樣,如此一來,他又多了樣學習的內容,那就是識字,沒想到他一個大的舞蹈係高材生,居然也淪落到跟小學生似的,要一筆一劃從頭開始學字。
一老一少在後花園的小日子,過得倒也舒適,奇娜也會經常來送點東西,或者是吃的,或者是用,顏梓祺是打心眼裡將這兩個獸人當成自己的親人。
日子雖然愜意,可顏梓祺偶爾還是會情緒低落一陣,原因無他,就是他想家了,雖然他從未擁有過自己的家,從他懂事起,他就沒親人,在孤兒院長大的,後來被一對好心的夫妻領養了,可那對夫妻卻在他上高中的時候,出車禍去世了,從那以後,顏梓祺都是一個人走過來的。
許多許多艱難的日子,顏梓祺都是一人默默地咬牙撐過來,因為吃過太多苦,所以顏梓祺比同伴要早熟得多,剛開始他也消沉過,覺得命運對他太不公平,甚至也有想不開的時候,可最後他還是從漫長的陰霾中走出來了,並學會了用樂觀的心情,笑看周遭的一切,哀怨也是一天,快樂也是一天,那為何不多善待自己一些呢?
顏梓祺雖然適應了這邊的生活,可再怎麼適應,這裡畢竟不是人類的世界,就算人類比這裡落後多,可那裡終究是自己熟悉的地方,顏梓祺想回去,做夢都想著回去,可他知道,以他現在的情況,回家的念頭,根本就是個遙不可及的幻想。
這天晚上,又是個輾轉難眠的夜晚,顏梓祺覺得自己想家的心情,非常有規律性,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搞得跟女人似的。
帶著滿心的煩躁,顏梓祺悄然打開了房門,靜靜地來到屋前的空地上。
夜已經很深,整座莊園被籠罩在沉沉的霧靄之中,大地一片寂靜,顏梓祺赤著腳踩在微涼的草地上,草尖的水氣,濺濕了他的衣擺,一陣風刮過,帶來涼薄的氣息。
顏梓祺閉上雙眼,深深吸了口氣,腳下踩著節拍,跟隨口中所輕哼出來的旋律,翩翩起舞,在這冰涼的夜裡,在這無人的空地上,顏梓祺一邊思念著自己遙遠的家鄉,一邊輕盈舞動著,那舞姿,就如同這寂寞的夜,透著沉重的哀傷。
等一曲旋律終止,顏梓祺也頹然趴在地上,任由青草的濕意腐蝕全身,從來,他都是個孤獨的人,從來都是,不管他在舞台上如何光鮮亮麗,隻要下了台,他始終都是一個人,就算他被一群獸人販賣到這邊,估計也沒有人會在意他的消失,更彆提會有誰去找他。
顏梓祺無聲地笑了,翻了個身麵對天空,其實在哪裡對他來說,都是差不多的。
眼皮忽然跳了幾下,視線慢慢往旁邊稍稍移動了一下,顏梓祺猛地被驚到了,有個獸人正無聲無息地站在離他幾步之外的地方,在夜色的掩飾下,如幽靈鬼魅一般。
顏梓祺迅速地爬起身,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都快要超出他能承受的範圍。
眼前這東西,到底是人是鬼,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為什麼他一點感覺都沒有,而且,那人站在那裡看著他多久了?
隻見那人緩緩地朝他走來,穿過厚重的夜色,越接近時,麵容越發地清晰起來,當看清來人的麵貌過,顏梓祺倒抽了口冷氣。
是他,蘭孥修頓!
他怎麼會在這裡,三更半夜他不去睡覺,跑到後花園做什麼?
上次遇到蘭孥修頓時的恐怖經曆,立時在顏梓祺腦海再次閃現,蘭孥修頓想捏碎他時的凶狠摸樣,蘭孥修頓化身為獅虎獸時,把玩他時的摸樣,都讓顏梓祺害怕得渾身發抖。
此時,顏梓祺在心裡暗暗叫苦,第一次遇見他就把自己弄個半死,後來還好有蘭孥哲去救他,而今天再一次碰上了,卻再也沒有誰能來救他,難道他的性命,就到今天為止了嗎?
就在顏梓祺為自己即將失去的性命哀悼時,蘭孥修頓已經來到他跟前,比一般獸人還要高大的身軀,站裡在麵前,讓顏梓祺有種泰山壓頂的錯覺。
隻見蘭孥修頓抬起手,緩緩勾起他的下巴,湊下頭近距離端詳著他,“是你?”低沉濃重的聲音,帶著淺淺的意外,顯然蘭孥修頓也是記得他的。
顏梓祺心想,對了,就是我,沒見過比我更倒黴的人吧。
於是顏梓祺索性閉上眼睛,等待這陰狠的獸人再一次一掌將他捏碎,可左等右等,那雙野獸的手掌,始終是停留在自己的下巴,沒在往下挪半分。
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看了對方一眼,就聽到蘭孥修頓慢慢地說道:“剛才那個舞,再跳一次。”
呃……,顏梓祺再一次驚呆了,難道蘭孥修頓三更半夜來後花園,就是想看他跳舞?不是來殺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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