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娘子,”黃大刀醉醺醺地道,“跟著我做甚!”
明九娘道:“請你殺個人,生意接不接?”
“你這小娘子,有點意思。”黃大刀笑了,摸摸刀,上下打量著明九娘,“你出多少,要殺誰?”
“五百兩銀子,高達。”明九娘言簡意賅地道。
她並不認為黃大刀就是靠譜的人。
但是她太恨了,總要做點什麼,就算傾其所有,也再所不惜。
“高達?就京城來那個黃毛小子?”黃大刀問。
“是他。”明九娘道,“你敢接嗎?”
黃大刀眯起眼睛打量著她:“那可是朝廷命官。”
“否則我也不會出五百兩銀子。”明九娘道,“你接不接?”
她表麵平靜,實則心如擂鼓。
黃大刀頓了頓,伸出手來:“接了!”
明九娘把二百兩銀子交到他手中,“定金。剩下的,等事成之後給你。你也不用怕我跑了,我是流放之人,有人替你看著我。”
黃大刀把銀票收到袖子裡,扛著大刀,哼著小曲走了:“你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明九娘扶牆站住,微微仰頭,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黃大刀身上那股醉醺醺的味,聞著讓她作嘔。
可是這樣的人,她都得打交道,因為她心中的恨意,迫切地需要一個出口。
哪怕這些錢被騙了,她大概也可以轉移自己的仇恨,不被仇恨生生淹沒。
拐角處,蕭鐵策抱著曄兒,捂住他的嘴,神情冷峻。
他就知道,明九娘不會善罷甘休。
從她自稱醍醐灌頂之後,他就從來沒有從她身上感受到“妥協”兩個字。
即使她那些厚著臉皮抱他大腿哭泣的時候,他能感受到的,都是她對現實的不屈。
等明九娘離開之後,蕭鐵策才鬆開捂住曄兒的手,想了想後對他道:“這件事情,彆告訴你娘。看到娘哭了沒有?娘不喜歡彆人知道她哭,要是她知道我們看到,會傷心的。”
曄兒忙自己捂上嘴,唯恐自己說出來。
他喜歡娘,不想要娘傷心,爹是不會騙他的。
一家三口再見的時候,明九娘臉上帶著笑容,摸著曄兒的頭問他吃過什麼,看過什麼,耐心地聽他往外蹦字,然後教他連成句子慢慢說。
如果不是蕭鐵策親眼見到她靠著牆,滿臉疲憊地療傷那一幕,他幾乎以為眼前的就是真實的她。
明九娘並沒有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黃一刀身上。
這隻是她的一個寄托,更多的,她想靠自己。
回家之後,她找到了春秋。
“無色無味,見血封喉的毒藥?”春秋問。
“對。”明九娘道,“而且要不能查到你頭上的。”
春秋大驚:“九娘子,你想乾什麼?”
“我要對付高達。”
既然和她討要毒藥,明九娘就決定告訴她實情。
“那怎麼行?”
“我儘量不連累你。”
“不是,我不怕被你連累,我怕你出事。”春秋急得快哭了,“九娘子,你這般做,無異於以卵擊石。”
“我咽不下這口氣。”明九娘道,“而且你放心,我還得為曄兒活著。那等畜生,不配讓我和他同歸於儘。我會撇清自己嫌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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