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電話那頭,鐘婭“喂”了幾聲，祝溫書終於回過神。
須臾後，喃喃說道：“還有嗎？”
鐘婭：“什麼？”
“就是，照片還有嗎？”
祝溫書撓撓頭,“我覺得還挺好看的。”
鐘婭：“……”
“不您去請攝影師拍個八百張？”
“……不必花這個錢。”
祝溫書笑了下,“掛了,我去給他打個電話。”
鐘婭沒想到祝溫書這麼平靜,設想了一下,果這事兒生在自己身上,估計已經連手機都拿不穩了。
“祝溫書,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麼沒法兒跟抖森在一起了,真的，我悟了。”
“好了，真的掛了。”
祝溫書拉開椅子坐下，給令琛打了個電話,但無人接聽。
想起令琛說今下午會進錄音棚，於是轉而去令興言打。
十分鐘內,祝溫書給他打了兩次都是占線，念及他現在應該是最忙碌的人，也就沒再繼續打。
重新打開微信，看著朋友來的照片,還有點疑『惑』。
葉邵星拍到後足足憋了好幾才放出來，而和令琛早上一起吃了個飯，怎麼當下午就曝光了。
祝溫書一麵想著，一麵打開微博。
不怎麼玩這些，注冊的時候是為了關注一些教育博主，而後就塞了許多營銷號。
此刻一刷新,首頁幾乎是和令琛的照片。
連看了幾條，祝溫書總算明白為什麼曝光得這麼快。
原來這是今早上路人拍到的，隨後就到了某個娛樂論壇，立刻各路營銷號搬運到微博。
怪不得一點緩衝時間都沒有。
祝溫書撐著太陽『穴』，看了久。
這些熱門內容大同小異，媒體幾乎都認定了照片裡的人就是“小蠶同學”，有那麼兩三個營銷號了疑句。
大家似乎並不震驚，熱度是來源於“小蠶同學”真人出現。
可惜連個正臉都沒有。
至於那些成千上萬的評論，祝溫書一次沒點開。
雖然不怎麼關注娛樂圈，但也明白當下的互聯網環境一定會有各種不堪入耳的聲音。
萬一有人說背影不好看呢？還是彆學令琛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這時，微信裡來了條新消息。
【令興言】：祝老師，我三個手機都打爆了，等下給你回個電話。
【祝溫書】：嗯，不急。
【令興言】：令琛在錄音棚，估計一會兒就出來了，他錄音的時候誰都進不去。
【祝溫書】：我明白，沒事的。
令興言沒再回，估計忙去了，祝溫書也就沒再多看，關了鈴聲後進衛生間繼續洗衣服，任桌上的手機一直震個不停。
等曬好床單套出來，也才過了不到一小時，加上一整個下午都在機場奔波，祝溫書有點困，拿著手機回消息回著回著就睡著了。
夜『色』靜悄悄降臨，萬家燈火在窗簾上輕微晃動。
祝溫書這一覺睡到了快點，但因為不是生物鐘的時間，睡得極不安穩，做了好幾個斷斷續續的夢。
等臉邊的手機震醒時，『迷』『迷』糊糊睜開，意識還沒回籠，感覺自己的臉好像壓得有點變形。
幾秒後才看了來電，沒坐起來，就趴在枕頭上接電話。
“嚇死我了。”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片刻：“嚇到你了？”
祝溫書『揉』『揉』睛，聲音格外軟糯。
“我還為震了。”
“……”
令琛提在嗓子的鬆了下去，“你在睡覺？”
“嗯。”
祝溫書說，“手機震醒的。”
等了許久沒聽到他說話，祝溫書坐起來道：“怎麼了？”
“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沒接。”
令琛歎，“還為你嚇到躲起來了。”
祝溫書眨眨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令琛在說什麼。
“沒啊，怎麼可能。”輕笑，“我又不是小學生，什麼就嚇到躲起來了。”
聽到輕鬆的語，令琛拖著腔調“哦”了一聲，“但是我嚇到了。”
祝溫書：“啊？”
“我剛從錄音棚出來，一堆人堵在外麵跟我說這事兒，你電話又打不通，我差點兒就——”
他突然頓住，歎著低笑了聲。
像是在自己笑自己。
“什麼呀？”祝溫書，“你說呀。”
“沒什麼。”
令琛聲音輕，“我一大男人，說出來有點兒丟人。”
“……”
祝溫書嗤笑出聲。
總不能是差點兒急哭吧。
沉默的間隙，祝溫書又聽到電話那頭模模糊糊的背景音，好像是什麼“艙門”和“安帶”之類的。
“你在哪兒呢？”祝溫書擰眉，“飛機上？”
“嗯。”
“你去哪兒啊？”
“回江城。”
“啊？”
祝溫書仔細回想著前幾令琛跟說的行程，怎麼也不該是今回來。
“有急事？”
“是啊。”
令琛漫不經心道，“為你嚇到了，這不趕緊趕回來了。”
“……”
祝溫書覺得好笑但又不好意思笑，得仰頭長呼一口，“不至於，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真就是太困了不小心睡著了。”
又抓起枕頭抱在胸前，低聲哄道：“工作去吧，我沒嚇到。”
“來不及了，艙門關了，等我。”
航班播報的提示音再次傳來，掛電話前，令琛又說，“算了，你不等。早點睡覺。”
聽筒裡傳來忙音後，祝溫書還將手機持在耳邊，彎著唇角笑了好一會兒。
隨後，抱緊枕頭在床上滾了幾圈，把頭都滾得『亂』糟糟的，才趿拉著拖鞋下床。
剛推開房門，旁邊公共衛生間裡的水流聲正好停止。
應霏了無生出來，迎麵撞見祝溫書時，腳步一頓。
上下打量祝溫書一，見頭淩『亂』，臉上有一道紅痕，身上的衣服也皺巴巴的。
“你……”
應霏神情凝滯幾秒後，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兩個多小時前也看到了令琛和女子牽手閒逛的照片，是當時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沒有空間去想自己這位室友。
這會兒看見這幅形容，更是確定自己的想法。
同是涯塌房人。
“唉。”
應霏朝伸手，“抱抱你吧。”
祝溫書：“？”
滿頭霧水看著應霏，沒明白什麼意思，是覺得這幾應該過得不好，於是一臉懵『逼』抬起手，“抱、抱抱吧。”
“我知道你也不好受。”
應霏把摟在懷裡，輕輕拍著的背，“沒事，涯何處無芳草。”
祝溫書：“……啊？”
“唉，沒想到咱倆也會同病相憐。”應霏沉沉歎了口，“彆再惦記令琛了，愛下一個。”
“……”
祝溫書沒跟上應霏的腦回路，愣怔了好一會兒也沒明白的意思，“不愛下一個了吧。”
應霏搖搖頭，沒再說其他的，拉著的手往客廳去。
“你還沒吃晚飯吧。”打開餐桌上剛剛到的外賣，“我點得多，一起吃吧。”
正好祝溫書也沒吃晚飯，便懵懵懂懂坐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家都一樣慘了，應霏祝溫書突然有了傾訴欲，拆外賣的時候就打開了話匣子。
“其實我也不是第一次塌房了。”有無力說，“之前粉顏澤，比葉邵星還過分，居然在生日那官宣戀情，我還像個傻子一樣給他準備生日驚喜。”
“不過後來想想，他都三十歲了，也就釋懷了。”
應霏拆出一次『性』筷子，剛夾起一塊兒牛肉，突然又抬高聲量說，“可是葉邵星！他才二十一啊！”
剛吃了塊兒土豆的祝溫書嚇得差點噎住。
“……啊？”
“他到底有沒有腦子啊？！二十一歲啊！”應霏握著筷子的手都在顫抖，“事業上升期談戀愛，是真覺得自己血厚不把粉絲當一回事了？！”
“不是我這些粉絲砸錢給他『操』銷量做數據，他能有今？！”
“就他代言那酸『奶』，我上次撒上連狗都不『舔』！還真為自己的銷量是路人買出來的？！”
“這也就算了，出道這兩年他自己算算出了幾首歌？每次工作室說有驚喜我都為是新歌新舞台，結果一官宣又是綜藝和電視劇，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個愛豆啊？”
祝溫書聽得一愣一愣的，土豆都忘了咀嚼。
粉絲和愛豆之間水這麼深嗎？
“最過分的是——”
“啪”一聲，應霏活生生折斷了筷子，“我送他的寶格麗項鏈，你猜怎麼著？”
祝溫書：“怎麼著？”
“他居然送給了寶貝女朋友呢！”
應霏咬牙切齒說，“我前幾看見田又晴的機場街拍裡戴著這條，還為這麼巧同款呢，結果根本就是我送的那條！”
祝溫書先是受氛感染，同仇敵愾點點頭，並給應霏遞去新的筷子。
怎麼能這樣呢？就算不是粉絲，朋友送的禮物也不能轉送彆人吧？
突然間，想到什麼，垂看向自己的左手，突然睜大。
應霏剛接過祝溫書遞過來的筷子，就見火速抽回了手。
“怎麼？”
“沒事。”
祝溫書手放在桌下，把那條令琛送的手鏈藏進袖子裡。
記得當時令琛說了這個沒花錢，該不會也是粉絲送的吧？
應霏沒在意，又接著說：“他哄得我成省吃儉給他花錢，結果轉頭就拿我的錢養女朋友，他真當我是冤大頭？！”
“而且自從周一視頻爆出來，他到現在還沒出來回應，連原定的直播都取消了，真就不管我粉絲死活！”
“……”
祝溫書呆若木雞。
事情這麼嚴重的嗎？
“唉，算了。”
應霏閉深呼吸，“他畢竟年紀小，又是我一票一票投出道的，是他能『迷』途知返，我也就默默脫粉算了。”
祝溫書撓撓頭，不知道說什麼。
“說說你吧。”
應霏倒完苦水，朝祝溫書抬抬下巴，“你現在心情怎麼樣？”
我心情……挺好的呀。
但祝溫書看著應霏那心灰意冷的臉，也不敢說這話。
“我心情有點複雜。”
“是擔心令琛直接公開了接受不了吧？”
應霏作為過來人，是理解，“不過你放心，令琛不可能公開的。”
“啊？”
祝溫書，“為什麼？”
“他不是『操』著『性』冷淡人設吸了一大波粉嗎？他能舍得這人設？”
應霏冷笑，“他是敢公開，我馬上把我征戰飯圈多年響徹互聯網的微博id改成令琛的狗！”
“不至於不至於！”
祝溫書連連擺手，還想再說什麼時，應霏的手機突然響了。
看了屏幕，目光突然定住，捏著手機的指頭骨節泛白。
“你、你給我抓一下手。”應霏顫顫巍巍把手伸過來，抓住祝溫書的手，“我朋友說葉邵星回應了。”
祝溫書本來不關心葉邵星的，卻應霏弄得也有點緊張。
咽了咽口水，盯著應霏的手機。
應霏深吸一口，打開微博一刷新，第一條就是葉邵星的最新微博。
@葉邵星v：和田小姐是好朋友，大家不多想，我永遠是你的星星[愛心][愛心][愛心]
祝溫書本就不了解葉邵星，看著這條微博也沒什麼特彆的感覺。
是那握著的手，卻越來越力，像是的手掌捏碎。
下一秒，應霏緊閉雙沉重歎，同時也鬆開了祝溫書的手。
裡什麼情緒都沒有了，剩一片蒼茫。
其實這幾雖然過得同行屍肉，但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就等葉邵星官宣戀情，也算給一個痛快，從此做個路人。
但怎麼也沒想到，葉邵星會在此證據確鑿的情況否認這一切。
也是此刻，應霏才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刀，剮心挖肺，疼得滿腦子想著——自己這兩年，到底是喜歡了一個什麼品種的人渣？
祝溫書感覺到應霏的情緒可能不太好，連忙說：“彆看了彆看。”
伸手想拿應霏的手機，但應霏下意識捏緊，拉扯間，微博界麵往下一滑，兩人的目光再次定住。
就在葉邵星澄清微博的下一條，是一個營銷號轉的來自令琛的微博。
@令琛：是的，我等到了我的小蠶同學。
配圖簡單，是兩交握的手，衣袖和今早曝光的照片裡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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