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主大人發現了?”隔了好一會兒柳如非才恢複了正常,聲音依然悅耳,卻多了一絲不自然。
“我這些年一直是在殺戮之中過來的,對殺意比較敏感,你並不是一個優秀的刺客,真正的刺客的心如磐石,不會隨著情緒的波動而波動的。”劉危安道。
“奴家現在求饒還來得及嗎?”柳如非問。
“如果我說來不及柳大家會怎麼做呢?”劉危安又睜開了眼睛,似笑非笑。
柳如非沉默了幾秒鐘,緩緩擼起衣袖,露出欺霜賽雪的手臂,在小臂的位置綁著一具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微型弩,上麵有三枚頭發絲一樣的銀色細針,鋒利無匹,銀針的針頭在光線的照耀下反射出淡淡的藍色。
柳如非把弩箭取下,放在石桌上,走到劉危安的正麵,緩緩跪下,頭也慢慢低下,略帶低沉的聲音響起。
“求荒主大人原來奴家,奴家已經知錯了,保證不會再犯。”
“喜歡柳大家的世家子弟不在少數,柳大家為何不借助他們的實力為自己報仇?”劉危安問。
“喜歡奴家身子的人不少,但是如果奴家開口要對付《百花樓》,他們要麼會直接遠去,要麼站在《百花樓》,不會站在奴家這邊的。”柳如非道。
“你這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啊。”劉危安道。
“紅顏易老,花魁代代有。”柳如非露出一縷苦澀,“身為歌姬,一輩子注定是玩物,很早我便明白了。那些人嘴上說得好,心裡都是看不起的。”
劉危安盯著柳如非,臉色平靜,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柳如非冒起了雞皮疙瘩,幾秒鐘的時間,她似乎過了幾個世紀,心跳加速,差點要跳出嗓子眼了。
“茶涼了。”劉危安的聲音響起。
“奴家給大人續上。”柳如非心情一鬆,差點癱瘓,不過,馬上被巨大的喜悅和輕鬆充斥,起身為劉危安續水。
……
梅三姑是一個大美女,年紀二十七八,正值風韻的時候,穿的很保守,可是,浮凸的身材卻是掩蓋不住的,劉危安看見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奇怪。
“她平時打扮成男人,她化妝的手法很厲害,打掃衛生的阿婆每天都會見到她,都沒有看出破綻來。”柳如非解釋。
梅三姑已經醒來了,臉上的妝容自然被清洗乾淨了露出了本來麵目,她不能動彈,被七根銀針鎖住了全身,但是可以說話。
“柳如非,有一天,你會後悔的。”梅三姑出去的很平靜,不吵不鬨。
“或許你看不到那一天,如果能看到,你會發現自己是錯的。”柳如非淡淡地道。
“能得善終的歌姬少之又少,你覺得自己會是例外嗎?”梅三姑美顏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
“既然我怎麼選擇都不得善終,為何不選擇一個至少讓我現在能感到有希望的呢?”柳如非反問。
梅三姑語塞。
劉危安看著兩個美女交鋒,誰說美女不罵人的?隻是文化人罵人的方式比較隱晦,但是殺人誅心,語言如刀。
梅三姑隻是表麵平靜,心中把柳如非恨死了。
“梅三姑是吧,有什麼話對本荒主說呢?”劉危安發現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上位者,至少他做不到對美女凶神惡煞。
真正處於權利頂層的人,都是心如磐石,在他們的眼中紅粉如骷髏。
“我想活命。”梅三姑此言一出,柳如非眼神一縮,這個回答,委實出乎她的意料,她見識過很多《百花樓》的死士,寧死不屈,被敵人抓住了,往往隻有死亡一個結局,從來沒有求饒的情況。
這也是她對《百花樓》如此畏懼和小心謹慎的原因,隻要露出一絲破綻,必死無疑。《百花樓》對待叛徒的手段即使鐵血硬漢都不敢嘗試。
“我們後麵的談話將會很愉快。”劉危安道。
“我會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梅三姑道。
十分鐘之後,巫先擎離開房間,接著,數十隻雀鷹從龍雀城飛向各大城池,夜晚,好些個城池發生輕微的混亂,之後便安靜下來了。
不久之後,巫先擎向劉危安彙報,死了三個,跑了一個,其他人儘數歸案。劉危安揮了揮手,巫先擎退下,廳中重新響起絲竹之音。
柳如非為劉危安斟滿了酒,梅三姑坐在劉危安的另外一側,表情有些複雜,手下全部被抓,意味著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這個時候,想後悔都不行了,以十大商會的行事風格,她必死無疑。
“本荒主有一事不解。”劉危安呷了一口酒,看向梅三姑。
“荒主請講!”梅三姑心中一凜,對劉危安,她不敢絲毫大意。
“策反我的手下,是誰出的主意,難道不知道無法成功嗎?”劉危安問。政務上的人,他沒把握,但是平安軍,他還是比較有信心的,畢竟,平安軍真正的核心都是在火星上的人,那些人,是不可能被策反的。
掌握了平安軍,就等於掌握了第三荒,策反政務上的人,是能對第三荒造成一些混亂,但是也就僅僅是混亂而已。
好比一根繡花針,是無法刺死大象一樣。
而且,他還有一個大殺器,陣法,如果出現最壞的結果,陣法複蘇,第三荒是抵擋不住的。
“下麵的人都清楚對第三荒造成不了致命傷害,但是上麵的人不清楚,做出決定的人在地球上,信息存在落差。”梅三姑道。
劉危安點點頭,這個答案,和他猜測的一樣。
“商會之間,誰都不能服誰,有些比較好的方案,總會被其他人反對,能達成一致的,都是一些不倫不類的命令,我們明知有問題,卻沒辦法反對,隻能執行。”梅三姑說到這裡,臉上有些自嘲。
身在商會之中的時候,著急的不行,現在叛出了商會,竟然有種解脫和幸災樂禍。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劉危安問。
“不知道。”梅三姑眼神茫然,被柳如非抓住的時候,她隻想過怎麼活命,壓根沒有時間考慮其他的問題。
“跟著我吧。”劉危安說是很隨意,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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