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上,不管再繁榮的朝代,都會出現錢荒,一方麵是囤積,另外一方麵是熔煉。1000文銅錢的價值便是1000文,可是,把1000文銅錢熔煉成銅鏡或者銅器,價值就變成了1500文甚至2000文,錢,不知不覺就少了。
錢少了怎麼辦?朝廷隻能不斷加印銅板,以補充缺少的那部分錢,以免市場上無錢可用。很多人都以為,錢少了,錢的價值就提高了,相對的,物價就降低了,事實上,恰恰相反,物價通常會上漲,而且是大漲。
究其原因,便是假幣或者說劣幣。
一般到了出現錢荒年代,基本上是社會矛盾衝突加劇的時期,朝廷加印銅板,民間也在加印銅板,朝廷的銅板一文便是一文,價值是固定的,民間受到技術限製,一文的實際價值是不到一文的,可能隻有0.8文甚至0.5文甚至更低。
標注一文的銅板,實際價值隻有0.5文,百姓可不傻,做生意的老板、商販更是精明,想用這樣的錢來買貨物,就必須更多,於是原本一文錢的包子,現在需要2文錢甚至三文錢,或者更多。
朝廷發行的正規的、標準的銅錢因為精美和價值更大,往往會被收藏起來,舍不得話,百姓隻會把手上的劣質銅板先花出去,於是,市麵上便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現象,正規貨幣流通越來越少,反而是劣質貨幣大量流通。
正規貨幣越少,劣質貨幣就越多,需求量增大,製造劣質貨幣的質量就越差,最後近乎假幣,實際價值自然一降再降,物價則是水漲船高,這便是著名的劣幣驅逐良幣。
“我還是不太明白,大家手上都有正規貨幣,為什麼不使用呢?”霍楠衣大大的眼睛寫瞞著無辜和疑惑。
都知道劣質貨幣的價值有問題,為什麼要使用呢?
劉危安笑了笑,卻沒有解釋,坐在下首的沈洪武輕咳一聲,“說起來很複雜,實際上是人心的問題。”
“這麼說?”申怡雲實際上也是一知半解。
“我們都知道,銅板是金屬,堅硬,不容易破損,最早的時候決定使用銅作為貨幣材料便是因為這個特性,但是最初的時候,絕對想不到人類的繁殖能力如此強,當年可能隻有幾十萬幾百萬人口,現在是幾十億上百億人口,貨幣每天要經過數百人之手,水滴石穿,銅板越來越薄,字跡便不清晰了,看起來和劣幣差不多。”沈洪武道。
“但是他是正規貨幣。”霍楠衣強調。
“普通百姓是辨彆不出來的,他們見識有限,1000枚劣質貨幣之中突然出現了一枚正規貨幣,得到的人,是會輕易花出去呢,還是收藏起來?”沈洪武問。
霍楠衣沉默了。
“這便是心理。”沈洪武道。
“所以,要把製造劣幣的人都抓起來。”申怡雲道。
“敢做這事的都是亡命之徒,他們不怕抓,也抓不完,利潤超過300%,隻要有機會,很多人都會鋌而走險的。”沈洪武道。
“那怎麼辦?”霍楠衣擔憂地問。
“目前為止,無解。”沈洪武道。
“啊!”霍楠衣沒想到最後會是這個答案,下意識看了劉危安一眼。最近市麵上的銅錢流通的很快,但是消失得也很快,沈洪武是第一個發現這種現象的人,立刻向劉危安彙報,普通人是不會關注這個問題的,沈洪武可是巨富,深知錢荒的危害。
錢荒之下,沒有人能幸免,第三荒是新興市場,按照道理,沒有那麼快進入錢荒時期,但是不能不防,沈洪武已經把自己和第三荒綁在了一起,不希望出現意外,所以,剛剛發現苗頭,立刻便找到了劉危安。
“這件事我會處理。”劉危安道。沈洪武很識趣地告退了。
“怎麼會有人把主意打到錢上?”沈洪武離開後,霍楠衣不需要那麼矜持了,有種想罵人的衝動,好不容易第三荒穩定下來,竟然有人搞事情,太可惡了。
“我做的。”劉危安道。
“啊!”霍楠衣和申怡雲傻傻地看著他。
“沈洪武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不過,我回收貨幣隻是為了抑製物價,中原來的那些人,個個都是土豪,出手好闊,第三荒的物價已經漲了200%了,如果這種情況放任不管的話,很快就有人吃不上飯了。”劉危安道。
“非得……用這個辦法嗎?”霍楠衣忍不住問,總覺得這個辦法太冒險。
“你不是問玉兒為什麼在這麼危險的時期去中原嗎?”劉危安道,現在都是中原人逃難第三荒的時候,楊玉兒卻選擇這個時候前往中原,霍楠衣是極為不讚同的。
“與這錢幣有什麼關係嗎?”申怡雲若有所思。
“以現在的情況,第三荒的物價漲起來了,想壓下去,靠我們第三荒自身是比較困難的。”劉危安道,原本滿足第三荒的物資,突然之間,湧進來大量的外人,人多了,物資就少了,價格自然漲上去了。
“玉兒姐姐是去了購買物資?”霍楠衣腦海靈光一閃,猛地想到了什麼,驚喜地看著劉危安。
“地皮什麼的,買了那麼多錢,放在倉庫就太浪費了,第三荒又沒有什麼值得我們購買的,這些錢在第三荒根本用不出去,中原那邊,人走了,物資卻帶不走,那些物資因為沒人買,現在價格很便宜。”劉危安道,來第三荒的大多數是富豪,為了給第三荒留下好印象,基本上是捐錢捐物,平安軍不需要花錢就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我明白了,玉兒拿著錢去中原購買便宜的物資,這些物資在第三荒拋售,即使不能壓低物價,至少能抑製物價不再上漲,如此一來,錢幣流通了,物價抑製了,而我們付出的隻不過是原本不值錢的土地。”申怡雲恍然大悟。
“還有一環,中原的人活不下去,隻能逃難第三荒,於是,把錢幣又帶回來了。”劉危安道。
霍楠衣眼睛瞪得很大,她不知道閉環這個詞,但是感覺劉危安這一係列操作,達到了一個完美的循環,頗有一種好處自己占儘,連一口湯都沒給他人留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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