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危安問錯人了,馬德邦對八荒不了解,他之前隻與第四荒做生意,第四荒發現了礦藏,需要大量的奴隸挖礦,他從中原弄來奴隸,賣給第四荒,其他的事情便不管,也管不了。八荒各有不同,他至於第四荒做生意,如果不是上次遇上劉危安,便是第三荒,他也不了解。
不了解便算了,劉危安也不著急,他現在對其他七荒,欲望不強,主要是第三荒還沒有完全掌握,其他荒,暫時擱置。
劉危安回家的隊伍,一下子擴大了,他給馬進財五日的期限,便是為了等待馬德邦,馬德邦帶來了八萬五千多個奴隸,有了這批奴隸的補充,第三荒的基建速度必然提升一個等級。
途經關鎮,停留了兩個時辰,吃飯的吃飯,休息的休息,劉危安眯著眼睛打量著這家連名字都沒有掛的客棧,想起了客棧的老板,這個老板很神秘,也很強大。客棧內,除了他們的人,隻有一桌客人,七八個,男女皆有,做書生打榜,不知道是哪個學院的學生。
“……要說這個時代最大的惡習,便是奴隸買賣自由,讓人失去了基本的自由權利。”這群書生,本來在談論詩詞歌賦,看見樓下空地上在烈日下暴曬的奴隸,頭上插著一支有點像海棠的女子不禁心生憐憫。
“沒有買賣便沒有殺戮,說起來,最可惡的還是那些買奴隸的人。”娃娃臉的書生雙目有神,眉宇之間,正氣凜然。
“如果將來我有能力,一定要讓天下的奴隸都解放。”穿著紅裙的女子麵若桃花,其他人麵前都放著酒,唯獨她,隻喝白開水。
“何須等到將來,既然遇上了,那就從現在做起。”穿著白色衣服的書生猛然站起來,他走到馬德邦的麵前,不顧他們好奇的眼神,朗聲說道:“眾位好漢請了,在下《鏡湖書院》張穆稚,見過諸位。”
“有事嗎?”馬德邦心中一驚,放下了酒杯,鏡湖書院,那可是了不得的地方,對於他這種混跡社會底層的人來說,鏡湖書院便是金字塔的頂端,一個在地,一個在天,雙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是他需要仰望對方。
“這些奴隸是你的?”張穆稚問。
“是!”馬德邦回答。
“給我鏡湖書院一個麵子,把這些奴隸放了。”張穆稚道。
馬德邦呆住了,他直愣愣地看著張穆稚,半晌搖搖頭道:“這些奴隸是客戶預訂了的,不能放,做生意要講究誠信,如果我放了他們,就是壞了規矩。”
“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你問過這些奴隸的意願了嗎?他們同意被賣嗎?”張穆稚大聲質問。
“我沒有問過他們,不過,他們如今是我的貨物。”馬德邦道。
“他們是人。”張穆稚強調。
“他們現在屬於我。”馬德邦道。
“這麼說,你是不給鏡湖書院麵子了?”身材高大的趙更演離席,走到馬德邦的麵前,銳利的目光盯著馬德邦的眼睛,質問:“你是曹幫的哪一峰?”
“……第十二峰!”馬德邦猶猶豫豫地回答。
“我與你們二峰的陸當家的有幾分交情,他在過十八險灘時候出現意外,我的家仆救了他一命,他這個人還算知恩圖報,說如果我有事情找他,他一定會幫忙。如果你放了這些奴隸,你也將得我我的友誼。”趙更演淡淡地道。
“趙公子是想讓在下做一個失信之人嗎?”馬德邦問。
“明知是錯誤的事情,為何還要做?”趙更演皺眉。
“請問趙公子,我做錯了什麼事?違反了哪一條法律?”馬德邦反問。
趙更演一時間語塞,盯著馬德邦的臉,惱羞成怒道:“我就問你一句話,這些奴隸,你是放還是不放?”
“不放!”馬德邦搖搖頭,語氣堅決。
“好,好,很好!”趙更演怒極而笑,便在此時,一旁的劉危安看不下去了。
“站在道德的製高點指責他人,你是代表法律還是說你是武林盟主?”
“你說什麼?”趙更演倏然轉身,盯著劉危安,目光如刀。
“人家花了錢,購買奴隸,你一句話就叫人家放了,造成是損失,誰來負責?人家憑什麼要為你的話買單?”劉危安質問。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子說話,我們是做好事,那些奴隸多可憐,像貨物一樣被賣來賣去的。”紅裙女子不滿的看著劉危安。
“奴隸是很可憐,但是人家才把曹幫又做錯了什麼嗎?一沒有違法,二沒有犯罪,如果你們真的想做好事,就應該花錢把這些奴隸買下來,然而買了,而不是強迫彆人放人,用彆人的錢來做好事,這就是你們做好事嗎?慷他人之慨,這就是鏡湖書院的行事風格嗎?”劉危安問。
“你是誰?在這裡汙蔑鏡湖書院,我們怎麼做事,用得著你來指手畫腳嗎?”娃娃臉倏然站起來,對著劉危安怒目而視。
“你們也知道被人指手畫腳是感覺很不好嗎?既然如此,為什麼自己卻要做同樣的事情呢?”劉危安看著書生的眼中都出現了怒意,暗中搖頭,都是一群還在溫室中沒有經曆過磨難的花朵,對鏡湖書院不禁低看三分,不是說三大名校嗎?培養的學生都是書呆子嗎?這種人,如果跑到邊荒,活不過三天。
“我們做的是正義的事情。”紅裙女子大聲道。
“正義不是由你們個人認定的,正義是天下公認的才算,如果法律認為販賣奴隸是錯誤的,你們的行為就是正義的,可是,法律是保護販賣奴隸的,你們與法律對著乾,竟然還說自己的正義的,不覺得荒誕嗎?以勢壓人,強詞奪理,不僅不覺得羞愧,反而振振有詞,你們此番作為,你們的老師知道嗎?”劉危安問。
“你到底是誰?”娃娃臉大聲喝道,眼中浮現出怒火。
“知道我的名字又如何?道理說不過,便要動手嗎?”劉危安看著此人,一副皮囊生的好看,就是脾氣急躁了點。
“兄台的見識令小生佩服,小生還要請教兄台,這販賣奴隸,是好還是壞?”張穆稚忽然收起了怒火,很平靜地看著劉危安。
“這劍,是好是壞?”劉危安沒有回答,反而指著趙更演腰間的長劍詢問,劍鞘鑲嵌有寶石,光芒閃爍,一看便知寶劍不凡。
“劍自然是好的。”
張穆稚若有所思,趙更演卻理所當然,他的寶劍,豈會是壞的?
“劍,殺人無數,為何是好的?”劉危安反問。
“我的劍,殺的都是該殺之人,自然是好的。”趙更演大聲道。
“隻有經過法律審判,認定為死罪之人,才是該殺之人,你認為的,不行,天下之劍,千千萬,多少生靈喪生劍下,他們都是該死之人嗎?”劉危安質問,義正言辭,趙更演一張臉漲的通紅,說不出話來。
“你的意思,販賣奴隸有好的一麵和壞的一麵,也就是說,你是承認販賣奴隸至少有一半是錯的。”頭插鮮花的女子也加入了進來。
“你家裡有多少奴隸,你計算過沒有?”劉危安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子,五官甜美,皮膚很白,豆腐一般,服飾看似尋常,實則名貴,就這一身衣裙,至少在100金幣以上,沒有良好的家世,是穿不起這樣的衣服。
女子蹙起了眉頭,不敢說話了。
“你們想要主持公道,這種想法是好的,但是,首先得自己行得端坐得正,不偏不倚,不然的話,如何讓人信服,自己家族買賣奴隸,在外麵卻要求彆人不準買賣,如此行徑,豈不令人反感?”劉危安的語氣緩和了許多。
“對於不好的事情,總要有人發聲的,如果大家都保持沉默,這種現象將一直存在。”紅裙女子還在堅持。
“你說得對,不過,也不能操之過急,不問而誅,如果你們真想做這件事,首先得改變法律,如此,方能名正言順,令人信服。”劉危安道。
“改變律法,這……這可不容易!”紅裙女子一呆,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如果很容易的話,這件事早就有人做了,不過,這種事情,對普通人來說,自然是千難萬難,甚至是不可能完成,但是諸位不一樣,你們是鏡湖書院的學生,鏡湖書院的學生,天生便是要做彆人做不了的事情。”劉危安這話說得比較客氣,趙更演等學生眼中的敵意頓時淡了幾分。
“你說的有些道理,彆人做不成,未必我鏡湖書院的學生便做不成。”插花女子很認同這句話。
“小二,結賬。”劉危安見到大家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帶著人離開,馬德邦帶著屬下跟在後麵。
“兄台,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紅裙女子衝到窗口,朝著外麵已經翻身上了踏雲青牛悲傷的劉危安高聲喊道。
劉危安回頭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踏雲青牛一陣風般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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