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生氣了!”枯榮尊者的聲音出奇的平靜,身體開始發生變化,由胖變瘦,肌肉消失,剩下一層乾枯發黑的皮緊緊貼著骨頭,眼窩深陷,目光也變得油綠,仿佛剛從墳墓中跳出來的乾屍。
“抱歉!”劉危安嘴上說著抱歉,臉上連半點抱歉的意思都沒有。他眼睛微微眯著,射出危險的光芒,左手朝下,掌心符文閃爍,鎮魂符慢慢浮現,古老而神秘的氣息彌漫。
右手成拳,散發出瑩瑩光芒,隱隱能聽見雷聲。
“血衣神功!”
枯榮尊者大吼一聲,身體在一瞬間膨脹,由乾屍變成了正常的豐滿人類,赤紅色的血氣照耀,如熔煉之火,籠罩方圓百米。
被紅色的光芒一照,地麵上的屍體瞬間化作血水,生氣被吸收。以為躲的足夠遠的徐半仙慘叫一聲,半邊身體變得乾枯,僅僅是因為被紅光擦了一下。
毀滅之力剝奪一切生機,肉體、靈魂都不放過,一瞬間,劉危安感受到莫大的危機,這是一種很神秘的力量,以血氣為引,燃燒肉體,在刹那之間融化,蒸發出來的生氣被枯榮尊者吸收,壯大己身。
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被被剝奪生氣的不僅僅是屍體,泥土裡麵藏匿的微生物等等,也是屬於被剝奪的對象,這種力量在死亡與生存之間轉化,其他人死,枯榮尊者生,不放過任何生命。
“血衣神功!”
街道的某一個角落,距離城南還隔著一條街,視線是看不到這個地方的。一個穿著麻布的老者靠在一塊圓形的石頭上假寐,在枯榮尊者祭出血衣神功的時候,身體驟然僵硬,眼睛睜開,射出璀璨無比的精芒,但是一瞬間又恢複了正常,緊繃的身體也軟下去了。一顆心卻不再平靜。
血衣神功重出江湖,江湖從此不寧。
血光形成了一個完整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血光主宰一切。劉危安的身體仿佛掉件了王水,以驚人的速度融化,最細微的血液分子燃燒,產生的毀滅之力瓦解身體的每一寸肌肉。
死亡的氣息是如此的清晰。
千金一發之際,鎮魂符的力量爆發,鎮壓一切,血光靜止,燃燒的血液分子保持燃燒的狀態不再變化,一切都被按下了暫停鍵。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枯榮尊者的臉色變得驚愕,下一秒,眼中浮現恐懼,接著就被漆黑無比的黑暗籠罩。
天地陷入黑夜,沒有一絲光線,黑得徹底,連靈魂都無法掙紮。
《黑暗帝經》
赤紅色的領域和黑暗發生可怕的碰撞,兩種力量激撞,隻是一瞬,勝負已分。枯榮尊者發出驚恐之極的叫聲,表情充滿絕望,從未想過有一天,有一種力量可以全麵壓製血衣教的鎮教神功,而且是在他全麵爆發的時候。
血光全部被黑暗吞噬,沒有留下半點。他想反抗,但是不管他如何轉換生死之力,都仿佛冬雪遇上烈日,刹那融化。
他害怕了,他第一次產生害怕的心理。以往,就算是遇上再危險的情況,他也自信可以借助血衣神功全身而退,因為隻要祭出了血衣神功,再難纏的敵人也不敢硬擋。但是今天不行了,劉危安絲毫無懼,全麵反壓他。
“不——”枯榮尊者想要後退,卻驚恐地發現,一步數裡,他至少退出了數十裡,按照距離,他已經出了藍色之城,但是眼前一片黑暗,他依然處於黑暗帝經的領域之中。他清楚,不是黑暗帝經的領域範圍如此之大,而是他被困住了。
黑暗的力量不如血衣神功邪惡,但是吞噬生命的手段如出一轍。枯榮尊者以枯榮之術為本,以血衣神功防禦,可是在黑暗的力量的吞噬下,血衣神功刹那就失去了光澤,黑暗的力量覆蓋,枯榮的力量隻剩下枯,沒有了榮,死亡的氣息如毒蛇的舌頭,舔在他後麵的脖子上,一瞬間,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說起來很慢,實際上也就一眨眼的時間,黑暗覆蓋紅光,枯榮尊者的壽命刹那消失一半,各種底牌儘出的枯榮尊者沒有絲毫辦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腐化、衰老、死亡。
打不過、逃不掉,他從未如現在般感受那種絕望。黑暗帝經太霸道了,根本不給枯榮尊者思考的時間,毀滅肉體的同時,摧毀他的靈魂。
“我死了,你也彆想好過!”怨恨,無法遏製的怨恨誕生,從枯榮尊者的聲音裡麵透露出來,他神色莊嚴,眼中全是狠辣,一段晦澀拗口的咒語從空中發出。看得出,這段咒語極為不凡,因為每念出一口符咒,枯榮尊者的臉色就痛苦一分,這種痛苦遠比被黑暗力量吞噬生機要猛烈,以至於他的眼神、臉色、身體都發生不正常的變化,仿佛遭受極刑。
“泣血之咒,詛咒眼前之地,永世不得超生!”枯榮尊者厲喝一聲,身體炸開,所有的生命精華凝練成一滴血珠,掙脫了鎮魂符的力量,刺破黑暗,射向劉危安。
一瞬間,劉危安毛骨悚然,可怕的不安從心底彌漫全身,死亡的感覺比之前遭遇血衣神功的時候濃烈十倍不止,沒有絲毫猶豫,他抽身便退,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天邊,快到極致。至於枯榮尊者的死活,他不管了。
然而,他在逃到一半,血珠便追上了他。
“鎮魂符!”
“黑暗帝經!”
“大審判拳!”
“屍皇經!”
這一滴血珠給劉危安的感覺很不好,用儘全力想要把它消滅,但是一切都是突然的,他賴以半身的絕技,這一刻仿佛都失效了。血珠就想空氣,融入了他的身體。血珠剛剛進入他的身體,仿佛吸了一口空氣,沒什麼感受,但是下一秒,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一身功力瞬間消失,他從半空中跌落,差點摔斷了腿,他的呻吟還未出口,就被巨大的疼痛覆蓋,無法形容的痛苦從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傳出,那種痛苦,比燒紅的鐵簽插入指甲裡麵還要劇烈百倍,劉危安一直認為拔指甲是最痛苦的事情,現在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世界上比拔指甲還要痛苦的事情太多了。
肉體上承受著無儘的痛苦,精神上同樣遭受著折磨,《黑暗帝經》、《大審判拳》、《屍皇經》還有鎮魂符失去了感應,不知道是消失了還是隻是感應不了,這才是最可怕的。
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不安和恐懼。那是一種對未知的強烈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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