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米飯管飽。專門有工作人員用推車推著米飯上來,一桶一桶,連綿不絕。桌上的菜種類很多,老乾媽、蘿卜乾、酸菜、榨菜、泡椒鳳爪、蠶豆、黴豆腐、豆豉、魚乾……至於豐不豐盛,那就是仁者見仁了。
對於很多長時間食不果腹的人來說,有飯吃已經很知足了。更不用說還有配菜,一個個狼吞虎咽,猶如餓死鬼投胎,打飯的工作人員雙手幾乎沒有停歇的時候,這個過程一直持續了二十分鐘。之後是湯水,水果是不可能有水果了。
就是泡麵的調料倒在開水中,換做末日之前,這種湯水估計沒人會看一眼,但是現在,就是刷鍋水一個個當成了瓊漿仙釀,臉上表情滿足。
劉危安放下筷子,這仿佛是一個信號,熱火朝天的大廳刹那間被冰封一般,迅速安靜下來,大家都看著劉危安,心跳不由自主加速起來。
劉危安目光掃過堂下,把所有的表情都納入眼底,開口:“我從天風省而來,目前的身份是天風省省長。”
這是一句廢話,來這的人,就沒有不清楚他的身份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流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不過馬上我又會多一個身份,那就是湘水省省長。”
劉危安的這句話,讓大廳裡麵出現了一些變化,依然沒人說話,都保持理智。這也是可以預見的事情,平安大軍過來這裡可不是遊山玩水的。
“之前一戰,大家從陌生到了解,也算認識了。從喪屍的圍攻之中活下來,坐在的各位居功至偉,在此,我代表濱州道的市民感謝各位的付出。”劉危安起身鞠躬。
這下,下麵的人無法淡定了,紛紛回禮,連稱不敢。好一陣推讓才重新落在,看著劉危安謙恭有禮,氣氛輕鬆多了。
“如今這世道,單打獨鬥無法存活,大家必須通力合作,方能在這亂世延綿,關於這一點,相信沒人會反對吧?”劉危安語氣平和,卻讓人察覺到一絲不安。
“不知道劉省長打算如何合作?”季飛翔突然出聲,讓人一驚。
“軍事管理。”劉危安似乎早知道季飛翔由此一問,臉上沒有半點驚訝。
四個字震的不少人心頭劇跳。
“那麼劉省長打算如何安排我等呢?”季飛翔不等劉危安說話,接著又道:“按照親疏劃分還是軍功呢?”
劉危安沒有回答,而是提出了一個問題:“你是季飛翔吧,既然你提出了這個問題,說明你心裡肯定思考過這個問題,你認為你應該得什麼位置?”
“一團之長。”季飛翔還真想過這個問題,想都不想回答。
“狂妄!”不少人經不住出聲。
“我如今是黃金級後期,擁有一千兵馬,手下高手如雲,當不得一個團長嗎?”季飛翔銳利的目光掃向那些說他狂妄的人,語氣冷冽:“這還是我謙虛,如果去其他地方,少不得一個師長。”
此言一出,不少人的表情頗為不好看,因為他們手底下沒幾個人。有人想開
口,無意中瞥見了楊掌門等人臉上的古怪表情,心中一動,頓時壓下了開口的想法,靜觀其變。
“有此雄心壯誌難怪能夠在白茅區闖出一番天地。”劉危安嘴角含笑,話中稱讚,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相應的讚賞之意,他一指站在一邊的大象問:“你覺得自己的實力比之他如何?”
“稍有不如。”季飛翔臉色僵硬,有些難看。哪怕他再自大,也知道遠遠比不上大象。要不然也不會臣服在薛爺的手底下,大象把薛爺都打敗了,他和大象的差距無法估計。
張麻子眼中露出鄙夷,這季飛翔真無恥,還稍有不如?他都不敢說這話。不過,他也沒開口,且看劉危安如何應對。
“他名大象,因為作戰勇猛,軍功累積,如今也有五萬手下了,你可知他在天風省擔任何職位?”劉危安看著季飛翔。
“不知!”季飛翔忽然感覺不妙起來,卻不得不回答。
“團長。”劉危安沒有讓大家猜測太久,自己說出來了。此言一出,季飛翔頓時如同吞了一隻蒼蠅般難受,隻感到周圍看他的目光都是鄙夷和嘲諷。
實力不如大象,人數跟隨天差地彆,還妄想圖謀團長之位,已經不是狂妄的問題了,而是不知天高地厚。
“劉省長想必對我已經有安排了吧,不妨說出來,也好讓我對自己有個清晰的認識。”季飛翔寒著臉道。
“按照我原先的計劃,一個道隻設一個團——”劉危安說到這裡,看見下麵不少人變了臉色,如果說沒有野心的人,也不會赴宴,既然來了,就說明有野心。這麼多人搶一個位置,可是大大的不妙。
“——不過——”劉危安自然知道下麵之人表情變化的原因,卻也不點破,話鋒一轉,“濱州道畢竟特殊,誰也沒想到會遇上喪屍壓境,而且想要突破其他地方,濱州道相當於跳板。等於一個基地,基礎必須打牢,所以我做出了調整,濱州道設立兩個團。”
聽了這話,不少人心下稍稍鬆了一口氣,但是表情還是不容樂觀。兩個位置,競爭依然很大。
“我這裡有一份名單,大家看看有沒有什麼意見,沒有意見的話,就這麼定下來了。”劉危安又道。
眾人心中一緊,看著賈寧站起來,突然緊張起來。
“初安,副排長,肖傑輝,副排長,郎鹹能,副排長……季飛翔,副連長——”
隻是一個副連長,眾人看向季飛翔,隻見他黑著一張臉,眼中閃爍著怒火,但是忍著沒有爆發。“——秦世德,副連長,蔣無為,副營長……張泉深,營長,張麻子,營長,團長,不死貓!”
名單不多,總共也才五十多人,很快就念完了,大廳裡麵的人表情各異,喜怒參半。團長竟然是不死貓,這出乎不少人的意外,不過仔細一想,又覺得理所當然。如此重要的位置,自然由嫡係坐,劉危安豈容他人染指。不過很快,有人發現不對,還漏了幾個人的名字,鄭莉、李惡水還有薛爺的名字沒有念到。
果然,李惡水忍
不住站起來:“省長,我呢,怎麼把我漏掉了?”
“軍隊之外,獨立兩個部門,一個是天涯海閣部,隻有黃金巔峰才有資格入內,我打算邀請三位進入天涯海閣部,當然,這得征求三位的同意,如果有其他意見,也可以提出來。”劉危安笑著道。
“我沒意見。”薛爺想也不想道。黃金巔峰四個字一下子把他吸引了。
“沒意見。”鄭莉和其他人隔離開來,警惕防備之心絲毫不減。
“我也沒意見。”李惡水本來想問問這個天涯海閣部是乾什麼的,但是見到劉危安沒有提,意識到這個問題應該不像公布,於是克製了心中的想法。
“不知第二個獨立部門是什麼?”秦世德開口,他也就是大家口中的老秦。他一出聲,頓時把大家的注意力轉過去了。
“第二個部門是執法部,暫時隻設立了一名副部長,張智梁,也就是張區長的公子,大家應該比較熟悉。”劉危安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掃過蔣無為,但是此人神色木然,目光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執法部!
執法二字向來和血腥聯係在一起,不少人心中一驚,表情起了變化,忽然意識到,劉危安未必就如表現出來的那般和善。張麻子看了張泉深一眼,張智梁吃飯的時候還在,這會兒卻不見了,怕是有原因。正想著,季飛翔忽然站起來了。
“我不服!”
季飛翔壓抑著怒氣,大聲道:“我等投奔而來,為了保護濱州道死傷手下無數,我自己也多次受傷,卻隻得一個副連長之職位,劉省長此舉不怕在場之人寒心嗎?憑什麼不死貓就能得團長職位,我的實力就未必比他弱,就因為他是你手下的人嗎?”
“我也不服。”秦世德跟著站起來,聲音淡然:“劉省長任人唯親,如果感覺我們無用,我看還是趁早離開此地,又何必用一些小職位羞辱我等?”
“還有誰不服?”劉危安目光掃過蔣無為,卻發現他依然無動於衷,倒是邊上有個人站起來了。
“還有我。”張朗州站起來,他年紀已經不小,白發蒼蒼,但是紅光滿麵,精神矍鑠。炯炯的目光銳利無比,洪亮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
“我張家世代為官,總結了一個經驗,為官之道,必須公平公正,否則無法長久。承蒙劉省長厚愛,得一副營長之位,不過老夫受之有愧,副營長之職,劉省長另請他人吧。”
大廳中響起了竊竊私語。張家是地球張家的一個分支,已經出了五服之外,但是因為人才輩出,和地球主族還是保持著聯係。張朗州並沒有撒謊,每一代都有人在朝中為官,最高的一位官至省長,最低迷的時候也至少有一人在市長之位。官為權,商為錢,張家經商也很成功,家族企業在整個湘水省都很有名氣,數十年的經驗,觸角延伸到各行各業,底蘊深厚。張家還聯姻軍中士官,在軍政商三界都有不小的力量。
張朗州是當代張家家族的叔叔,話語權很重,他旗幟鮮明的立場讓不少人心中搖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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