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點,天空還隻是一些朦朧的微亮,空氣中殘留的寒氣還沒有散去,一絲風吹過,暴露的皮膚不禁冒氣了細密的小疙瘩。
沿著河道兩側的人行道上,晨練的老人都看不見。卻有一群年齡不超過二十的年輕小夥子,在亡命地狂奔。為什麼說是亡命的,因為奔跑的確實不留餘力。
張大的嘴巴恨不得把肺裡麵的空氣全部擠出來,然後使勁一吸,恨不得把早晨新鮮的陰陽之氣全部吸回去,濃重的呼吸數百米之外都能聽見,急促的腳步聲成為了河邊的一道風景。如果不是邊上一輛軍用越野車在巡視,這將是一道美好的畫麵。
啪!
鞭子在空中揮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準確無誤落在人群中一個腳步放慢了幾分打算偷懶的學生身上,衣服破裂,一條長長的血痕立刻浮現在後背,浮起的一粒一粒血珠,即使昏暗的空氣也難掩那鮮紅的顏色,刺目驚心。
被抽打的學生一聲不哼,腳步卻加快了幾分。這是跑步的規矩,如果被抽打的人大聲叫出來,那麼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密集的鞭子,千萬不要期盼教官會因為慘叫而手下留情,這裡的每一個教官都是鐵石心腸。
刀刃加身而麵不改色,大概指的就是這群人。
如果實在跑不動怎麼辦?教官有的是辦法,後麵跟著幾量軍用運輸車,那大馬力的發動機發出的轟鳴聲能夠傳出數千米之遠,在運輸車的後麵,用繩子拉著一串學生,一個個大汗淋漓,兩眼發白,用儘全力追趕運輸車,停下來的後果就是被拖著走。
以這樣的路況,基本上不用五百米身上就沒有一塊完好的皮了。為了自己美麗的容顏著想,一個個隻能用儘吃奶的力氣使勁狂奔。
不過,即使如此,每天因此而送到校醫處的學生還是超過兩位數。如今的醫學發達,區區皮肉之傷,最多一個星期就能痊愈,所以教官們可以儘情地施展各種手段對學生熱情招待。
也有受不了的同學,除非有一技之長能夠被學校特彆照顧,比如學校裡麵有一個能夠和狗溝通的怪胎,他就不用參加這些變態鍛煉,隻需要完成常規訓練就可以了。還有一個能夠用手指代替眼睛的另類,一般來說,人能夠看見外界的景象,靠的是眼睛,但是這個另類反倒其行,他提出的理念是,眼睛是器官,手也是器官,既然眼睛能夠看見,為什麼手指看不見呢?不可思議的是他靠著變態的實驗竟然成功把視線從眼睛上轉移到了手指上,不過,眼睛卻報廢了。如今,他在研究如何把視線從手指上轉移回去,或者轉移到其他部位,這種無異於天方夜譚的事情曾經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當然,怪胎和另類畢竟是少數,大部分的人還是正常人。所以,實在受不了的同學隻能退學。對於這類學生,學校是永不敘用的。不止是興隆軍校,其他的大學也不會錄用,這代表著人生的一個汙點。
在奴隸區,劉危安也長期保持著跑步的練習,但是如此拚命的奔跑卻還是頭一次經曆。一般來說,跑步從靜止到開始都有一個過程,那是一個提速的過程,但是在這裡,他看見了一種另外的奔跑方式,一開始就爆發,然後一路持續。因為沒有適應這種節奏,一開始被落在了最後麵。
一(1)班的優異成績帶來的好處隻是吃飯的時候有優待,訓練卻必須加量,人行道雖然不小,畢竟不是操場,也不是正規的跑道,幾百個人還是無法做到處於同一起跑線,必須分段起跑,而一(1)班就被光榮的放在了殿後的位置。
所以,剛剛起跑的劉危安就成了最後麵的一人,抬眼望去,儘是屁股。諸如唐叮咚、肖傑等人猶如箭矢一般竄了出去,呼吸之間就和其他人拉開了一段距離,爆發力之強,讓劉危安大為吃驚。而速度第一的向軍素則更厲害,已經追上了前麵一個班級。
呼——
鞭子摩擦空氣的聲音讓劉危安臉色一變,著黑閻羅夠狠,剛剛開始就來一個下馬威,他可不想剛剛穿了不久的衣服就變成破布。腳步一滑,已經前進了一個身位,鞭子落空。
黑閻羅眼中掠過一絲詫異,手腕一抖,鞭子在空氣中轉了一個圈,再次落下,又快又急。
劉危安眼中掠過一絲怒意,還打上癮了嗎?速度再次加快,一個衝刺,已經和最後一個同學齊平了。
“咦!”
黑閻羅黑黝黝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興趣,手指再抖,輕微的動作傳遞到鞭子上,卻如同雷霆之力,鞭子仿佛活過來一般,在空氣中留下一條殘影,已經到了劉危安的背後,快的肉眼難辨。
就在鞭子即將接觸劉危安身體的時候,劉危安突然消失不見,黑閻羅微微吃了一驚,手腕猛力一抽,卻已經遲了一步。
啪!
鞭子落在邊上的一個同學身上,巨大的力道抽的那個同學一個趔趄,差點撲倒,無比的疼痛傳遍全身,那個倒黴的同學咬著牙齒,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再看劉危安,已經超越了好幾個同學,鑽到了人群裡麵去了。
“有點意思。”黑閻羅收起了鞭子。他還記得這個新生,原以為隻是馬步紮的好,如今看來,在速度上,也是很有潛力的。
5個,6個,7個……劉危安的速度不斷提升,不僅僅是為了避開黑閻羅的鞭子,更主要的是為了提升自己,有競爭才有壓力,他也想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裡。漸漸的腳底生風,速度開始提升。很快,一班的同學被他拋下,衝入了三班的隊伍。
冷不丁看見一個陌生的麵孔冒進來,三班的同學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不過更多是的憤怒。肖傑、向軍素、唐叮咚這些變態也就罷了,如今一個新人也打算超越他們,是可忍孰不可忍,不過,他們忍耐的時間並沒有太久,因為劉危安如同一陣風經過,超越了他們的隊伍,到前麵去了。
(5)班的同學比較奸詐,一堆人聚在一起,堵著了道路,不讓劉危安過去。每一次跑步都會記錄成績的,屢次被人超越,成績是會下降的。隻要不動手,他們這種方法並不違規。
(5)班的同學正在高興,突然感動頭頂傳來一陣聲響,猛然抬頭,剛好看見劉危安在邊上的樹乾上一蹬,身體已經騰空而起,那個動作很像是老虎撲食,越過五米多的距離,出現在前麵。還滿臉笑意揮了揮手,揚長而去。
“嗨!”劉危安在(4)班的隊伍裡麵追上了唐叮咚,苗條的身影在衣服的襯托下,顯得很是纖細,起伏的曲線從側麵看,更加突顯了胸部的渾圓和飽滿,也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小小年紀發育的這麼好,絲絲幽香順著風吹到了鼻子裡麵。這下劉危安能夠肯定,這是體香,而不是沐浴露的味道。
像桂花的味道,很好聞。
“彆說話。”唐叮咚測過臉來,盯了劉危安一眼,可愛的鼻子微微鄒了一下,似乎詫異,又帶著點欣賞的味道。
唐叮咚的皮膚很白,經過一番運動之後,血氣上湧,看起來白裡透紅,散發著健康的氣息,長長的睫毛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眼眸流轉,雖然隻是一眼,幾乎把劉危安的魂都勾出來了。
發動機的轟鳴聲吧他驚醒過來,再看唐叮咚,一張臉已經變成了冬天,心中一個抖索,速度再次提升。沒多久就追上了肖傑。
“肖傑。”輕輕拍了一下肖傑的肩膀一下。
“媽呀!”肖傑嚇了一跳,差點蹦起來,用手拍著胸部,回頭瞪著劉危安,那表情又是震驚又是憤怒,還有一絲絕望:“大哥,難道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我還以為是黑閻羅來了呢。”
“呃……”劉危安也沒有料到肖傑的反應這麼大。
肖傑不在理會劉危安,埋頭狂奔,就在超越最後一組同學的時候,前麵一個穿著白色運動服的同學突然伸出了一條腿,路麵就這麼寬,必經之路突然多出一條腿,劉危安來不及反應就撞了過去。下一刻,身體朝著前麵摔了出去。
“王順春,你要不要臉?”肖傑第一時間察覺不對,扭頭的瞬間看好看見白色運動服的同學把腿收回去,了解王順春為人的他立刻就明白了怎麼回事。當下就要衝上去,卻聽見一片驚呼,下意識回頭看去。
劉危安卻確實沒料到還有同學使壞,在撲倒的瞬間,手掌已經拍出,在地上一撐,身體已經騰空而起,三百六十度翻了一個跟鬥,輕飄飄站了起來,從撲倒到起身,也就眨眼的事情,後麵的同學都沒有看見發生的狀況就已經結束了。
“我們走。”肖傑拉住了想要找王順春理論的劉危安,因為他看見黑閻羅的駕著汽車來了。
“沒有證據,理論是沒用的,王順春和黑閻羅是親戚,如果爭論起來,就算我們占理,最後的結果也是兩邊打板子。”
劉危安冷冷地盯了王順春一眼,忍住了一拳頭砸下去的欲望,繼續奔跑,經過這麼一耽擱,向軍素已經衝入了校門口,又是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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